没有蚊帐,没有蚊香,一晚上下来,细皮嫩肉的樊梨梨被咬得全身都是疙瘩,又红又痒。
屠沉整夜未归,樊梨梨醒来时,枕边放着玉佩。
她抓起玉佩开启空间,刚踏入其中,就听到咕咕咕的鸡叫声。
空间入口一侧,搭了一个木棚,棚子底下是鸡圈,几只老母鸡正咯咯地踩在青草上找虫吃。
另一边,屠沉正光着上身,一锄一锄地挖地,热汗从滚烫的胸膛滑到腰侧,腰部肌肉很是结实。
樊梨梨精巧的小脸又红了,走过去喃喃问,“屠沉,你在做什么呀?”
“挖地。”
“……我知道挖地,挖地干嘛呀?”
屠沉一锄头下去,挖了一个大坑,杂草和泥土被带翻,半截蚯蚓在银亮的锄头上蠕动。
他停下休息,擦擦汗,似笑非笑地扫了樊梨梨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笨呼呼的。
“种地。”
樊梨梨被他看得不大自在,咬着唇垂下头去。
“空间里的土地是不是很肥沃啊,我看这草长得比外面更好?”
“嗯。”
两人都沉默下来。
樊梨梨欲哭无泪。
她本就不算外向的性子,遇上屠沉这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瓜,气氛越来越尴尬。
不过屠沉可能没想这些,休息片刻后继续挖地,放任樊梨梨在那尴尬。
土地边上有一些菜苗,是他连夜去父母兄嫂家里换的,适合这个季节种植。
偌大的空间,总要利用起来。
他挖地,樊梨梨主动去做早饭。
家里没什么吃的,樊梨梨做了土豆泥饼,再去地里摘了一把菜,烫熟后拌一拌,简单吃上一顿。
饭后屠沉继续挖地种菜,樊梨梨身娇体弱帮不上忙,就去湖边转了转。
可惜,湖里似乎没有鱼。
她又跑回土地边上来,缠着屠沉叽叽喳喳地闹腾。
“屠沉屠沉,我们往湖里放一些鱼苗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旁的人打捞。等以后鱼繁殖起来,我们吃都吃不完!”
“屠沉,你怎么不说话呀?这空间这么大,就只能听见鸡叫鸟叫,你再不说话,我总觉得阴森森的,背后毛毛的。”
“屠沉屠沉,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要不我去河里捞些鱼来,丢进湖里好不好?”
“屠沉,你……”
“闭嘴。”
“哦。”
樊梨梨蔫巴巴地坐在边上,垂头丧气地拔小草玩。
两人正忙,外头传来呼喊声。
樊梨梨觉得那声音耳熟,还没想起来是谁,屠沉已放下锄头,带她出空间。
两人出现在卧房里,屠沉将玉佩拿给樊梨梨。
“收好。”
“我收?”樊梨梨惊讶张嘴。
屠沉不喜欢废话,大步出门去,樊梨梨呆了呆,赶紧将玉佩放妥帖,然后跟上。
院子里,一个穿着普通,但颇有几分风韵的妇人正笑盈盈地等着,正是日前在院子里跟屠沉说话的那个。
“大嫂,找我有事?”屠沉语气淡漠而疏离。
妇人的眼神一直在屠沉和樊梨梨之间扫视,尤其是樊梨梨,跟以前刁蛮骄纵的任性劲完全不一样,跟小白兔似的柔顺,让她有些意外。
她捂着嘴笑了笑,眉眼间尽是调戏,“这会才起床呢?哎哟,你们两口子感情可真好,不过还是得注意身子,别年轻贪玩,令体内亏空了。”
樊梨梨再不通人事,这话还是听得懂的,当即就羞红了脸,却也明白不能解释,只任由妇人乱猜。
屠沉没什么耐心,按捺着脾气再度道:“大嫂有何事?”
这是屠沉的大嫂,叫王秀珍,时常笑盈盈的,村里人都说她脾性好,又大方,是个顶贤惠的女人。
王秀珍开门见山道:“我弟媳妇不是刚生完娃吗,郎中说她气血虚浮,得吃鸡补一补。我一想,四叔你这养了好几只老母鸡,反正也吃不完,不如给我抱一只去?”
她话说到这就不继续说下去了,只含笑看着屠沉,既不说是要买鸡,还是拿什么东西换,一副“你得白给我”的样子。
樊梨梨眼睛眨了眨。
她确定没听错吗?
王秀珍要的是“老母鸡”一只,而不是“土豆”一个?
屠沉显然已经习惯王秀珍这行为,淡漠道:“我养鸡也不容易,大嫂这话未免太理直气壮了。”
王秀珍笑容微缓,慢声道:“四叔,我家官人对你不薄,你双亲也是我在供养,我嫁到你们屠家来,可没少受罪。如今就一只老母鸡而已,你都舍不得给,可让大嫂寒心啊。”
屠沉默然不语,但眉眼松动。
的确如王秀珍所说,屠家二老都跟着大房。
二老都是本分老实的人,谦和又慈祥,要是王秀珍不如意,难免给他们气受,而他们为不让大儿子左右为难,也必然会忍气吞声。
王秀珍一向喜欢拿二老来胁迫其他几房,屠沉更是深受其害。
见屠沉半晌不动,王秀珍又愤愤道:“四叔,你也别太自私了!昨晚,你跑到我家官人这来,问他要了好几把菜秧子!怎么,今天换我问你要,你就不舍得了?”
屠沉正待开口,樊梨梨却躲在他身后,弱弱开口。
“大嫂这话好没道理,你那菜秧子是镶金还是镀银了,能比得上一只老母鸡?要是真这么值钱,赶明儿我给你背一筐来,你算算看能换多少只老母鸡?”
王秀珍顿时哑然。
她奇怪地看着樊梨梨,心想这女人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的四弟媳妇,那可是刁蛮泼辣得很,对谁都没好脸色,连对屠沉都是嫌弃万分,只恨不得把屠沉推土坑里,狠狠踩几脚,再填上土给活埋了。
但是现如今,她居然会替屠沉说话,还巴巴地躲在屠沉身后,似乎很是信任依赖?
换做往常,不该跟她一起,嘲讽屠沉狼心狗肺?
王秀珍疑惑归疑惑,口头上并不服气。
“弟媳妇,你这么算可真有意思。我嫁到他们屠家来,既要照拂年幼弟妹,又要孝敬双亲二老,整个人都赔在屠家了。如今我弟媳妇坐月子,要一只老母鸡补身体,你们这都舍不得给,还羞辱责骂我,这是什么道理?”
樊梨梨惊呆了。
他们什么时候羞辱她了?
这张口就来的本事,真跟樊梨梨在现代世界的那些极品亲戚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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