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丑前前后后把事情思谋久,似乎可行。只是有一点,他有点想不明白,这李大眼既然还原意待见李老汉这个叔叔,为何在李老汉家遭难时不救人呢?
怀着疑问,姜丑又思量一下,委婉的开口问道:“李老丈,这大眼愿意帮我们吗?”
“愿意,愿意郎君有所不知,上次的事情,那个孩儿就想豁上命搏一下,是老汉有私心啊,觉得搭上他不值当,谁知谁知,唉……”李老汉说到这里,在也说不下去,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
明白了!
儿媳妇,终究是人家的,况且被人污了清白,没有了可以再娶,侄儿到底更亲一些。李老汉愿本是想舍弃了儿媳,保全侄儿,谁曾想,贼子做的太绝,儿子性子又太烈,这才造成了更大的悲剧。
弄清楚了事情,一切就好办的多了。详细的做了些交待,叮嘱他们万万不可打草惊蛇,让李老汉他们分批离去,姜丑一行人在天黑之前,再次返回上次藏身的荒地。
抢堡行动再次启动。
趁着夜色,姜丑、黑牛和周黑带着上次来过里乡的几人,轻车熟路的来到李老汉的茅草房。
既然决定行动,一切便要落到实处,行动方案要细化,坞堡周围的地形还要亲自察看一遍姜丑才能放心。
破败的茅草房中挤满了人,站不下的挤站在屋外,大家讨论着行动方案等待着夜深人静之时的到来。
“阿吉,我带几个人进堡。”周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不行,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生面孔绝不能出现,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姜丑否定了周黑的想法。
“还是老汉等人去吧。”
“老丈也不能去,另选他人,免得让对手引起对大眼的提防,你的任务就是装做无意,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大眼,并且让他配合。进堡配合大眼之人,一定要有些力气的,三五个人加上大眼,能打开堡门,并且坚持两三百息的功夫,能让我们的人赶到堡门口。”姜丑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一一指出。
细节决定成败!
姜丑不想自己的人,白白牺牲在这里。
从堡外到堡内,每一步,大家都开始仔细的推敲着磨,直到三更半夜,一个大略的方案讨论成熟。
森严的坞堡,向一头噬人的猛兽掩映在夜色中,姜丑几人绕着坞堡外围转了几圈,又把计划参照着地形做了一些调整,雄鸡报晓之时,交待过李老汉一些注意事项,留下黑牛几人,有情况可以随时联系,姜丑等人返回了藏身地点。
抢堡计划开始启动。
……
李大眼望着远处离去管事的背影,心思万千,他恨不得用手中的木叉一叉刺死这个贼子。叔父那张挂满泪水的脸又一次浮现眼前,哀求的话语在脑中响个不停:大眼,一定要忍,李家就剩你一个苗苗了,万万不可冲动啊。
“快些,加把劲,都别偷懒!”
强行压下心中的仇恨,李大眼对着劳作的几人嚷嚷一嗓子,低下头去,用眼睛的余光瞄着那个背影。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个身影停住脚步回望,大眼手底下划啦枯枝败叶的木叉又加快了几分,一片尘土飞扬。
尘土消散,瞄一眼刚才的方向,那个背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大眼放慢手中的木叉,在心中发誓: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这个誓言,从自己入堡不到一年,老主人死后新主人开始做主,他就发过了,其后,只要见到一次这个堡中的主人和管事,他就在心中重复一遍。
自己是不幸的,早早的便失去双亲。自己又是幸运的,叔父叔母对自己视若己出。可是,谁想到天有不测,霉运再次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叔父叔母双双染病不起。
鸟雀尚知反哺之恩,何况是人呢?
看着家徒四壁草屋,看着躺在那里哀哀等死的叔父叔母,大眼第一次自己做了决定,典卖自己,救治叔父叔母。
二斗栗米,五十个肉好,自己只值这个价钱。
自己进了坞堡,可惜,叔母还是没能保住命。
一开始尚好,自己年纪小,加上老主人尚算有点良心,虽说活计很苦也很累,但是清汤寡水的野菜汤加上些糠粥尚能每日混到两顿。
可是,自从老主人故去,自己再没有吃饱过一次,挨打挨罚更是成了常事。
活该你老田家断子绝孙,活该你的婆娘偷人给你生个杂种。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句话是夫子教小杂种的时候自己偷听来的,据说是一个叫孔子的圣人讲的,应该是有道理的。
几年的时间,每当大眼忍受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句话。
忍,我忍!
为了伯父和小弟,也为了自己,大眼忍下了一切。
只是,他心中的誓言,每天总要重复一遍:迟早我要弄死你们。
小弟娶了娘子,大眼真心为伯父为小弟高兴,自己何时才会有那一天呢?
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了一趟苦力去钜鹿的本家回来后,一个晴天响雷炸响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小弟和他的娘子让那个贼子杀了。
杀弟之仇,夺弟妻之恨,不共戴天,大眼决定不再忍了。
动手之前,含着万分的怒火,大眼偷偷去了一趟叔父,自己豁出去不要紧,不能牵连叔父。
事与愿违。
自己被叔父那满脸的泪水劝住了。
咬碎牙齿,吞到了肚子里,为了不让叔父太过哀伤,大眼再次忍了来。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自小弟出事后,大眼总感觉有人偷偷的盯着自己。
贼子啊,这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无情无义,必须装得无情无义!
为了自己,也为了叔父,李大眼做事越发的勤快,和叔父的接触也在慢慢的变少。
贼子,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李大眼会弄死你们。
近一年的时间,后面盯着的那双眼睛才消失不见,自己又被升成了一个小头头,李大眼心中明白,这可能是另一种试探,从此以后,他变得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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