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没错,我就是个很正经的人    《益晨报》虽然销量不大,但其中一部分会流入大清。

    让国内各界得以知道韩国境内的发生的事。

    吴禄贞、陈昭常乃至于徐世昌,近来也在密切关注韩国境内新闻。

    当徐世昌读到赵传薪在韩国煽风点火,还组织了一队人马,取名为战神小队后,不由得错愕。

    别的刺头,只能在一隅搞事情。

    像赵传薪这样满世界搞事情的,简直就凤毛麟角。

    而吴禄贞读完报纸,开心的和陈昭常说:“大快人心,大快人心那。棒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年前,即便没有日本人授意,他们就来过间岛一次,只不过被我们打回去了。赵传薪此次御敌于外,率领棒子,让他们和日本人狗咬狗,也算替咱们出了一口气。”

    陈昭常非常同意:“本官听闻消息,在日本没行动的时候,赵传薪就在汉城造谣生事,打了日本人措手不及。本官所料不差的话,日本人本来没这么急的。”

    原本,他是对赵传薪颇有微词的。

    可这次,他都觉得赵传薪干得漂亮。

    吴禄贞呷了一口茶,心情异常畅快:“正是如此。这手笔,一看就是赵传薪的行事风格。谁若觉得赵传薪只是个莽夫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远在京城的慈禧,是不怎么关注这些消息的。

    她派人致电徐世昌,让他尽快处理间岛之事,同时催促他赶紧抓捕赵传薪。

    小太监带来了徐世昌的回复:世昌夙承知遇,敢不竭力?然赵传薪已入韩境,另举战神小队,与日军周旋,实不宜攻伐。还望太后恕罪。

    慈禧接了一看,愤怒的拍桌子:“此贼当真是人憎狗嫌,走到哪祸害到哪。”

    话才刚落,又一个太监匆匆而来。

    “老佛爷,日本方面致电,谴责我们缉捕不力,导致赵传薪越境韩国,进行破坏。言之凿凿说若不加以管制,他们将派兵越过图们江,亲自缉盗。”

    慈禧懵逼。

    赵传薪干的好事,关她什么事?

    而且赵传薪在韩国,你们他妈的越江到大清地界缉盗?缉的是哪门子盗?    明显,这是利用赵传薪的由头,想要谋取间岛。

    同时更为愤怒:“此贼不除,对我大清实乃祸害。告诉徐世昌,让他务必想办法将赵传薪抓捕归案。否则,与日本挑起战端,唯他是问。”

    这种做法,就很慈禧!    只要不打仗的都是友邦,但凡给她找麻烦的都是家贼。

    当徐世昌接到电报,不禁一阵阵头大。

    可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让人给吴禄贞捎信,让他在前面顶住,万万不能退让,使日本人发现他们外强中干。

    必须摆出强硬的架势。

    同时,徐世昌告诉吴禄贞:“想办法让赵传薪回来,别给日本人找出兵的借口。”

    于是,才刚回来的金武志,便收到了吴禄贞新的指派:“任先,你还得去一趟汉城,把赵传薪叫回来。”

    任先是金武志的字。

    金武志眼睛瞪的老大:“为何?”

    屁股还没坐热,怎么又赶人?    “呵呵。”吴禄贞也有些赧颜。“这是总督的意思。赵传薪再不回来,斋藤季治郎很可能带兵越境,去攻打背水军了。你不是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么?这件事办好,我在总督面前替伱美言两句。”

    功名利禄迷人眼。

    本来极不情愿的金武志听了,眼睛顿时一亮:“行,那我再跑一趟。”

    ……

    鹿岗镇。

    刘宝贵夹着雪茄,拿着报纸乐呵呵的说:“传薪当真好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大闹汉城,又组建了个什么战神小队,打的小鬼子丢盔弃甲。”

    其实他以前不抽烟,点着一根雪茄只是装逼使然,因为赵传薪就抽这玩意儿。

    刘宝贵之前尝试吸过一口,呛的涕泗横流。

    自那以后,他创造了一个抽雪茄的新方法,点着了等着烟袅袅升起,甚至再也不上嘴,只用鼻子闻。

    坏处在于,雪茄偶尔会熄灭,还得重新点……

    下首,双喜听了,屁股仿佛带尖儿开始左右摇摆:“诶宝贵你读一读报纸,俺给分析分析。”

    高丽嗤笑出声:“都成卧龙凤雏了,还给分析分析,你能分析出个六饼。”

    双喜顿时不服气,梗着脖子说:“前些天株式会社不要脸,想来伐树,俺就带了五个人,就把他们几十人打跑了。论战术,你高丽也比不上俺,嘚瑟啥?”

    株式会社的千叶长空,一直谋划鹿岗镇辖内的自然资源而不可得。

    贿赂不成,就想偷偷摸摸私下进行采伐。

    结果被保险队发现。

    当日双喜就带了五个人,将他们几十人打跑了。

    高丽嗤之以鼻:“那也不是正规军,就一些武装起来的佣兵罢了。”

    上首的刘宝贵弹了弹烟灰,故作威严道:“咳咳,都别吵了。无论如何,这是好事。传薪把注意力转移到韩国去了,咱们鹿岗镇算是彻底淡出清廷视线。不过,说起那株式会社,前些天他们还派人来,想要和我们谈合作。光宗,你咋看?”

    李光宗摇头:“投资建厂可以,但不能派一兵一卒。山上的树,还有煤矿,那他们想都不要想。这事儿慢慢和他们磨。”

    刘宝贵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直子优香回来了。咋安排他?”

    “按照先生的意思,如果暂时没有适合她的任务,就组建个情报组,让她当组长培训情报人员。”刘宝贵想了想说:“这件事,我来安排吧。”

    刘佳慧忽然插嘴:“那个,花姐问了我好几次了,想知道赵队长在哪。现在也联系不上赵队长,你们谁去找她唠唠。我看她挺急的,生怕咱们赵队长冻着饿着。”

    花姐自然是苗翠花。

    以前,赵传薪离开,就好像外出觅食的鸟,傍晚倦鸟就会归林。

    可现在倒好,赵传薪走了,干饭也跟着跑了。

    而且这次走了,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来。

    没了期待感,苗翠花连打扮都懒得打扮。

    以前,就算赵传薪不在家,她也会捯饬的漂漂亮亮,尽显妩媚本色。

    因为说不定下一刻,赵传薪就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现在知道赵传薪一时半刻回不来,她便失去了那些兴致,终日素面朝天的在客厅落地窗前,坐着赵传薪最喜欢的摇椅,对着懒洋洋的日光长吁短叹。

    她觉得,这里太空落了,远不如本来的那栋小房子有趣。

    ……

    韩国的很多东西都借鉴中原,或者说剽窃中原的。

    比如地名,就有汉阳、广州、河南、桂阳、汉江……

    济物浦,    闾阎两岸,樯舳迷津。

    一群脏兮兮的鼻涕娃聚集海岸。

    鲜于斌呵斥:“都排好了队,谁不听话,一会儿的鱼就没他的份儿。”

    闹闹哄哄的队伍,顿时比天上的雁群还要整齐,自发的排成两队。

    海面上,一艘木质小渔船飘荡着,上面没人。

    但是,不时地在海下有鱼被丢上船。

    大黄鱼、黑鱼、海鲶、海鲁、皮匠等等,五花八门的鱼,鲜活的在渔船上蹦跳。

    有运气好的,跳到船舷,奋力一跃,逃进海中。

    然后,它又悲催的被丢回来。

    最狡黠的当属鱿鱼,贼头贼脑的沿着边边角角攀爬,即便入海也不着急,慢条斯理悄无声息,一点点试探着下水。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照样被一只大手抓住,“啪叽”地重新摔回船上。

    海面“哗啦”一声,赵传薪浮出水面,拉着船舷,将小渔船拽的歪歪斜斜。

    战神小队“呼朋唤友”去了,汉城太小,且人口稠密,人多眼杂,赵传薪就让队伍来这里集合。

    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拉着船舷朝里面望了一眼,大略一算,按人头分每人一条只多不少。

    于是露出笑容。

    附近有个打鱼的渔民见了,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赵传薪听不懂。

    赵传薪说:“说人话。”

    渔民:“#%¥……”

    “不说人话你就闭嘴吧。”

    两人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谁的话。

    赵传薪说了两句,又钻进了海里。

    渔民看见那渔船无人摇橹却倏忽飘荡,朝海岸乘风破浪。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岸边,鲜于斌指着海面:“赵先生回来了。”

    大韩从不缺鱼,因为这弹丸之地举目皆海。

    但大韩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鱼吃到吐,因为捕鱼也是有成本的。

    尤其那些因为天灾人祸而流浪街头的鼻涕娃,饥一顿饱一顿,有什么吃什么。

    新鲜的鱼,对他们诱惑挺大的。

    不多时,小渔船漂到了浅水区,赵传薪从海里站起,接下来就要用推的。

    他不缺力气,在海中跋涉,渐渐将渔船推上了岸。

    他一屁股坐在礁石上,喘息着说:“给他们分了吧,给咱们留三条大黄鱼,那些鱿鱼留下来。”

    他拿出烟点上,优哉游哉的看着鲜于斌给众鼻涕娃分发海鱼。

    他们手里都有一根或长或短的草绳。

    这种草绳在当地叫禁绳,通常拿城隍庙之类的地方,经过祈福等仪式洗礼,然后这玩意儿就能防止邪祟入侵了。

    上面再挂上意义不同的物件,比如彩条、辣椒、苞米窝子、木炭等等,挂什么还要分长幼分男女之别。

    搓编起来也简单,从左往右搓就是了。

    但这些鼻涕娃手里的草绳,多半不是自己编的。

    至于是哪来的,那赵传薪用脚指头都能想的出来——偷。

    连饭都吃不上了,谁他妈还管鬼啊神啊的。

    他们用草绳,穿过鱼鳃,便乐呵呵的提着鱼到一旁等同伴去了。

    鲜于斌分完了鱼,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用打满补丁的袖子胡乱擦拭一下,难免将鱼腥味抹到头上,他也不介意。

    分完之后,他说:“你们都拿了鱼,就得干活。只要用心,以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鼻涕娃小鸡啄米的点头称是。

    他们或许敢糊弄赵传薪,但是他们不敢糊弄鲜于斌。

    赵传薪抽完一根烟,在海滩拢了一堆火。

    自秘境中拿出案板,菜刀。

    将几条黄花鱼开膛取肠抠鳃,洗净鱼骨血扒了黑膜,先用葱姜、酒、盐给腌制上。

    然后又去料理那些鱿鱼。

    鲜于斌也没闲着,在旁边淘米做饭。

    赵传薪起锅烧油,将腌好的黄花鱼放油锅里煎炸。

    香气散发。

    煎好了鱼,他将鱼先拿出来,正准备倒煎鱼的油。

    鲜于斌赶忙道:“先生,这油不能倒掉,浪费了。等我送给他们做饭用,香的很。”

    这孩子苦的久了,很会过日子。

    赵传薪只好骂骂咧咧的拿出个小玻璃罐子,将油倒了进去:“他妈的这个玻璃罐子,比油还贵,便宜这群兔崽子了。”

    鲜于斌一听,赶忙说:“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把玻璃罐子还回来的。”

    重新在锅里铺油,拿出切好的五花肉下锅煸,将油脂煸出,五花肉变得焦黄,再放入蒜粒和生姜爆香。

    鲜于斌哪怕流浪街头以前,也没有吃过做的这般精细的食物,看的哈喇子泛滥,喉咙滚动。

    跟着赵传薪,天天有美食。

    红油剁椒草菇丁,勾兑好的烧鱼料汁,最后再把煎好的鱼放进去,加水焖。

    我曹,那味道,赵传薪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做的精细,耗费了不少时间。

    这边鱼还没好呢,就有个鼻涕娃颠颠跑来,嘴角还挂着一根鱼刺和焦黑的残渣。

    显然是刚吃完鱼肉。

    按照那残渣的颜色判断,赵传薪估计他们是直接在火上烤的。

    鼻涕娃说:“鲜于斌,有个叫朴泽虎的商贾,来找赵先生。要不要让他过来?”

    鲜于斌翻译给赵传薪听。

    赵传薪问:“有没有打探一下,后面是否跟着日军部队?”

    鲜于斌问了,    那鼻涕娃摇头:“我们看的很仔细,就只有他自己来的。”

    赵传薪点点头:“让他过来吧。”

    等朴泽虎被鼻涕娃引着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一锅鱼已经炖的差不多了。

    此君个子不高,脸晒的黝黑,留着平头,除去光鲜的穿着,看起来倒像是个农民。

    大黄鱼的香气浓郁,朴泽虎抽了抽鼻子,又去打量赵传薪。

    刚想要开口,就见赵传薪伸手拦住他:“你去把桌子放好,鱼该出锅了。”

    朴泽虎懵逼。

    我一来你就指挥我干活是吧?

    他苦笑着去将那张方桌架上,顺便还帮忙把小板凳摆好。

    鲜于斌则将饭锅,用沾湿了海水的抹布垫着,端上了桌。

    取出碗筷,在小板凳上正襟危坐的等着。

    赵传薪单手端着锅,来到饭桌前,用夹子将一条条鱼分别装盘,将底汤泼在鱼身上。

    朴泽虎趁机开口:“你好,赵先生,俺叫朴泽虎,做点小生意。”

    刚想转身的赵传薪一愣。

    这口音他熟悉,大碴子味真浓。

    所以他诧异问:“你是大清的商人?”

    “那不是,俺以前在关外做生意起家,后来回国从事贸易生意。”

    “哦,你等等,我还有个铁板鱿鱼没做呢。”

    朴泽虎:“……”

    赵传薪有些饿了,先不想搭理他。

    专心的处理鱿鱼,用辣椒、白胡椒粉、孜然、白糖、盐等调制好了酱料,放铁板里两面涂抹酱料煎熟,端着铁板上桌。

    “来,有啥话边吃边说。”

    赵传薪动筷子。

    朴泽虎见一大一小两人风卷残云,也笑着拿起了筷子。

    他也不客气,因为他今日来不是求人办事的,而是送钱来了。

    既然都送钱来了,吃顿饭怎么了?    尝了一口大黄鱼,朴泽虎眼睛亮了亮。

    铁板鱿鱼,更是这时候不存在的,那是一种独特的风味。

    朴泽虎尝一口后,赞叹道:“俺吃过不少次鱿鱼,今天第一次觉得这东西好吃。”

    然而,    两人根本不搭理他。

    只是一味地低头抢食,片刻盘子下了一半。

    朴泽虎看的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是大肚汉,鲜于斌这个街头少年不遑多让。

    这一桌子菜,如同天平两端砝码,稍慢一步,就会一股脑的朝某边倾斜。

    所以必须要抢的。

    等吃了六分饱之后,赵传薪才放慢了速度。

    他抬头看向朴泽虎:“愣着干啥?吃啊,别客气。”

    “……”朴泽虎笑了笑:“见面之前,俺一直认为战神赵无敌是个不苟言笑,威严至极的人。看来是俺肤浅了。”

    “咳咳。”赵传薪正色道:“其实,你认为的也没有错,我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人。”

    “……”朴泽虎无语。“赵先生,俺这人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

    俺一直看日本人不顺眼,尤其近两年,他们越做越过分,大韩都快成了他们的国家了。

    俺出身商贾之家,也不懂啥大道理。

    但是爱国总没错的。

    在别人面前,俺不敢提。

    但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几年,俺偷偷的资助过好多次义兵。

    为的就是大韩夺回主权出一份力。

    俺还办学校,设医院,城里济贫堂。

    可以拍着胸膛说,有一分钱俺就可以捐一分钱。

    听闻赵先生率领战神小队打败了日军,这次来,俺就是给赵先生送钱的。

    打仗,不能没钱。”

    我曹……

    赵传薪直接撂筷子。

    之前他还以为这人别有用心啥的。

    可听君一席话,必须上好酒。

    于是,赵传薪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拿出酒杯,拿出陈年的好酒,给朴泽虎满上:“来,别光吃饭,得满饮此杯。一看你这脸黑的,就是缺乏酒水的滋润,今天咋也得多喝点,一会儿我再弄俩小菜,保准你尽兴而归。”

    朴泽虎见赵传薪变脸之娴熟,实属罕见,连最资深的政客和城府最深的商场巨鳄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时间相当懵逼。

    “这……赵先生,俺今天不能喝酒。”

    “哦,不能喝啊?这点像我,我也不能喝酒,那就多吃菜。那个,朴兄啊,你要捐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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