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亮的病房里。
齐勇已经看了几次手表,许然依旧没有出现。他再一次拨打电话,但是她关机了。
一股怒火从他心头燃起,沿着血管、神经向全身蔓延。
他们本来已经约好,今天一起接儿子出院,让儿子有一个好心情。但是,她显然已经不在乎儿子的感受了。
既然这样,她还要争抚养权干什么?
经过齐亮自残这件事之后,他本来都有些松动了,甚至想到了放弃抚养权,只要儿子能开心一点就行。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齐亮轻声问道,眼中流露着疑问、期待,还有一丝失望。
“哦,妈妈可能有事耽误了,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齐勇拿起手机走出了病房,装模作样嗯啊了几句,然后走进病房道:“亮亮,妈妈公司有急事来不了了,我们俩先回家吧!”
“嗯,那,好吧!”
齐亮默默下了床,拎起了自己的书包,住院这段时间,他的学习并未落下。
看着儿子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落寞,齐勇的心再次被刺痛了。
远离医院的临江公园里,许然正站在江边,修长的手指按在栏杆上,指节因为用力而略显苍白。她直愣愣看着江水发呆,长发被江风撩起,凌乱在脸上。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口口声声说疼她爱她,要和她幸福到永远的阿风就这么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她所有的钱,这其中还包括她和齐勇那套房的卖房款。
直到此刻,她还是无法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自己所谓的幸福,不过是一场充满彩色毒瘴的梦境罢了。
她现在一无所有了,无边的悔意如同强酸漫过心海,烧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手机上,齐勇的电话被拉进了黑名单。她不敢接他的电话,她更不敢去医院面对自己的儿子。
“爸爸,妈妈,你们看,那棵树上是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许然下意识侧脸看去,只见一对夫妻正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草地上散步。小男孩指着不远处树上的鸟窝,好奇发问。
爸爸疼爱地摸了摸男孩的头,“那是小鸟的家呀!鸟爸爸、鸟妈妈,还有鸟宝宝,它们都住在里面啊!”
“那它们不怕家被风吹下来吗?”
妈妈抱起儿子,“当然不会啦,鸟爸爸和鸟妈妈可厉害了!”
说话间夫妻对视一笑,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甜蜜。
许然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看。如果可以,她还希望自己此刻变成聋子。
回忆的闸门打开,她也曾和齐勇有过这样的幸福,可是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是我错了吗?我还能回头吗?
她忍不住苦笑,回头?不可能了!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肮脏的女人,婚内出轨,逼丈夫离婚,被骗财骗色。这些以往只能在新闻上看到的新鲜事,统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现在,她觉得自己完全没脸面对周围的一切,似乎每一个路人的眼光都潜藏着深深的鄙视,让她如芒在背,生不如死。
既然生不如死,那又何必再生呢?
她打定了主意,沿着栏杆蹒跚而去,渐行渐远。
……
齐亮将书包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向忙碌着打扫卫生的齐勇。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爸爸,你,你还要和妈妈离婚吗?”
齐勇手中的扫把抖了一下,他没敢抬头看,敷衍道:“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亮亮!你饿了没有啊?我给你做个面条,好久没体验爸爸的手艺了吧?”
“爸爸,你不要骗我好吗?我就想我们一家在一起,我不想失去爸爸,也不想失去妈妈,永远都不想!”
齐亮的眼中渗出了泪水,两只手死死攥在一起。
“亮亮!”齐勇颤声唤了一句,紧走两步将儿子拥在怀中。儿子瘦削的肩膀在他怀中微微颤抖,他的心亦在颤抖。
“放心吧,爸爸不骗你!爸爸保证!”
他决定再和许然好好谈谈,如果她可以重新回到这个家,他愿意忍受所有她带给他的屈辱和痛苦。他可以承受自己的心百孔千疮,但是却无法面对儿子凄楚的眼神,那比世界上任何酷刑都让他难以忍受。
“真的吗?”齐亮抬起头,带着泪的双眼清澈如水。
“当然!爸爸可是警察,怎么会骗人呢?对吧?”齐勇轻抚儿子的头,强迫自己脸上露出笑容。
“嗯!谢谢爸爸!那你能给妈妈打个电话吗?我想跟她说句话!”
齐亮脸上绽放了笑容,但是他的后半句话让齐勇一时不知所措。
“那个,亮亮,妈妈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过一会再打好不好?爸爸先给你做饭?”
“哦!”齐亮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旋即笑道:“那我要吃香肠面!”
“好,好,这就开工!小客官请稍等!哈哈!”齐勇撸起袖子直奔厨房,背过身的一刹那笑容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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