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老院长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动静,她的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甲扎进了掌心也丝毫没有感觉到。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鲜于明终于停了下来,急促的呼吸缓和了一些。他坐在陈菲身边道:“陈菲,能帮我个忙吗?”

    “啊?”陈菲不解看向鲜于明。

    “那个,我今天被打的事,能不告诉田甜吗?”鲜于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巴巴看着陈菲。

    陈菲有些无语,都到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但是想到他行事风格一向清奇,也就不多想了,默默点点头。

    走廊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咔咔声,一个稍微发胖,身着合身小西装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脸上画着淡妆,尽管长得不算漂亮,左眉上方还有着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胎记,但全身上下透着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简单。

    鲜于明站了起来,冲着女人喊道:“郑院长,你来了!”

    陈菲也跟着站了起来,低着头没说话。

    郑梅也没顾上在意陈菲,继续问鲜于明:“老院长怎么样了?进去多长时间了?”

    鲜于明看了看手表,“一个小时十分钟。刚才护士出来说还在抢救!”

    郑梅脸沉了下来,掏出手机打电话:“赵天兵,你在哪?给我滚到医院来!”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郑梅冷冷道:“市第一医院五楼手术室前,二十分钟后我看不到你,就报警让警察抓你,你看着办!”

    挂了电话,郑梅语气缓和了下来,“你们俩刚才没什么事吧?”

    鲜于明摇摇头,陈菲也跟着摇头。

    郑梅这时好像才认出了陈菲,诧异道:“你是陈菲?”

    陈菲不好意思不说话了,强迫自己抬头打招呼:“院长好!”

    她很不想看见郑梅。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隐隐的畏惧,就好像这个女人曾经伤害过她一般。但是她确定自己之前真的没见过她。所以她在孤儿院的那段日子几乎都在躲着郑梅。后来上了大学,她就再也没回过孤儿院,主要就是不想遇见郑梅,因为那种怪异的感觉她真的很不喜欢。如果不是鲜于明的邀约,她可能还是不会主动回去。

    “嗯,几年不见了吧?都长成大美女了呀!刚才没受伤吧?”郑梅带着笑的话并没让陈菲舒服,她觉得自己身上很冷,好像要起鸡皮疙瘩了。

    “没有!院长,不好意思,我,我上个洗手间!”

    “哦,那就好。去吧去吧!”

    陈菲几乎是落荒而逃,飞快向洗手间走去。

    等陈菲走出卫生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赵天兵的初中生。此刻他正直溜溜站在郑梅面前,刚叫了一声妈,就被郑梅一巴掌甩在脸上。他捂着脸,却没敢乱动。

    陈菲这才弄明白,原来赵天兵是郑梅的儿子,难怪老院长认识他,还让她打电话找他妈。

    陈菲没有急着过去,远远看着。

    郑梅声音不大,却极其严厉,“我问你,今天都干什么了?嗯?说!”

    赵天兵嘟嘟囔囔小声说着下午发生的事,郑梅好像又火了,抬手又是一巴掌。

    赵天兵捂着脸祈求:“妈,你别打了,我都是我两个同学动的手,我没干什么。”

    “鲜于明,他没动手吗?”郑梅问。

    鲜于明在一边看着郑梅教训儿子,硬是没阻拦,因为他觉得这倒霉孩子就该好好收拾一下,这是对他好。

    听到郑梅问话,他觉得也差不多了,劝道:“院长,确实是天兵那两个同学动的手。他就是抢了一下陈菲的手机。”

    不待鲜于明说完,郑梅扭头问赵天兵:“你还抢人家的手机?你还有什么不敢干?手机呢?”

    “被,被我同学摔碎了!”赵天兵结巴道。

    郑梅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点在赵天兵脑门上,掏出手机打电话:“小王,马上去手机店买部手机,五千左右的!买好了直接送到市第一医院来。”

    听到要赔自己手机,陈菲觉得不应该要那么贵的,硬着头皮走过去道:“院长,我手机不值那么多钱!”

    郑梅看向她,柔声道:“没事,这是应该的!你拿着就行。”

    她的话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陈菲犹豫了一下没再说话。

    “赵天兵,给哥哥姐姐道歉!”郑梅轻喝了一声。

    赵天兵看了看陈菲和鲜于明,好像有些不愿意,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我让你道歉!”郑梅伸手揪住了儿子的耳朵,猛地一拽,吃疼之下,赵天兵的腰弯了下来,像是在给面前的两人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姐姐我错了!”赵天兵终于说话了,语气中带着哭腔,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觉得自尊受伤委屈的。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熄灭了,一位中年医生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门外等待的众人连忙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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