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再争取吗?”齐勇问。
“不能了!”李局答。
隔着办公桌相视而坐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又同时拿出了烟,叼上,点燃,眉头都渐渐出现了一个川字。
市局领导终于失去了耐性,给出了5天的最后期限。如果分局在这个期限内还不能取得突破性进展,无论是李局还是齐勇,都将被问责,而案件也将随之转交市局,由市局抽调人员直接成立专案组负责。
对于被问责,甚至处分,齐勇和李局都看得很淡,他们的职业生涯中也并非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反倒是将案件交出去,由别人负责,这个结果是他们谁都无法接受的。作为刑警的骄傲和自尊时刻鞭挞着他们要努力追查元凶,还受害者公平公正。真相大白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缥缈轻佻。所以,如果不能限期破案,失去案件主办权,将是对他们巨大的打击。
尤其是齐勇,他的家已经残破不堪,情感的撕扯时时处处纠缠着他,割裂他的心,他太需要用查案来麻醉自己了,要不然他怎么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如果现在让他停下来,他会比死还难受。
“那个,老齐呀,”李局终于打破了沉默。
“李局,打住!”齐勇伸出一只手朝李局摆了摆,“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想安慰我对吧?你放心,5天就5天,我就不信抓不住个嫌疑人,如果我真办不到,我认了,算我没本事。我从警二十年,这点事还是能正确看待的,你就放心吧。”
李局摁灭了烟头,起身走到了齐勇面前,抬手在他肩头用力拍了两下,“老齐,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相比之下呀,那个万进简直就,唉,我都懒得说他了!”
“嗯?李局,你这话说了一半,听着难受啊。”
李局哼了一声,伸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你看看!”
齐勇瞄了一眼,“呦!上级要组织培训班,去首都一个月!好事啊!那个,要不李局你派我去呗?”
“你少逗我啊!说的好像没让你去过似的,就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让你去,你不得跟我拍桌子骂娘啊?”
李局笑着抬手朝着齐勇点了点。
“哦,我明白了,万副队要去是吧?”
“可不是嘛!这小子鼻子灵得很,文件还没到我这呢,已经到我这来做铺垫了,说什么自己初来乍到,感觉很难跟上你们的办案节奏,再加上之前没干过刑警,想提高一下自身素质。我当时就给回了,我说你们现在办案正急需人手,让他跟着你在办案中学习进步,他当时啥也不说,答应得好好的。这不,文件一到,市局领导的电话也到了。”
“给他说情的?”
“可不是嘛!我是真想把他叫过来训一顿,这是干嘛呀?哦,好不容易争到了位置,现在一见破案不成功可能被问责,首先想到的是逃避责任,以前只是听说他油滑,我还以为传得过分了,现在总算明白他这外号是名副其实了!”
“李局,现在理解我当初的态度了吧?依我看呀,他走了好啊,省得帮不上忙还跟着添乱,他不在反倒省心了!”
“唉,也是!那就随他吧!我看呐,咱们这就是个小庙,容不下人家这尊大神,等人家熬够了资历,想留也留不住哦!”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齐勇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5天的时间,毫无头绪的案情怎么取得突破性进展?按照现在的思路,肯定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另辟蹊径,但是这个蹊径又在哪呢?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脑海中仔细回忆着案件的细节,但是思来想去,仍旧无处着力。
五分钟后,会议室里。
秦朗、田甜、李谦、刘黑塔悉数到齐,看着对面皱着眉的齐勇。万进以外出看病为由,并未出现。
齐勇竖起一只手掌,五指分开,“5天,就5天,这是市局给我们的最后期限。28号之后市局将成立专案组,接手后续调查。”
刘黑塔一听就炸毛了,腾一下窜了起来,“他们啥意思啊?哦,我们累死累活查了半天,他们轻飘飘想拿走就拿走啊?凭什么呀?”
“就是啊头儿,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我看监控看得眼珠子通红,抓狗抓得浑身都疼,就这么交出去,太不甘心了!不能让李局再顶一顶吗?”
田甜随声附和,“是啊是啊!”,这可是她到刑警队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半途而废,她当然接受不了。
秦朗静静坐着,不发一言,他其实心里是最为难受的,他为了这案子殚精竭虑,费尽心思,当然一百八十个不愿意放弃。但是他也很清楚,如果李局还能顶得住,根本就不会有齐勇现在的说法。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5天内找出真凶,除此之外,毫无选择。
“都冷静一下,现在不是拍桌子发牢骚的时候,都好好想想,就这5天时间,怎么找到突破口?”
齐勇说着话,手掌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头儿,你也知道,我就玩电脑在行,要说分析案情,您还是饶了我吧,我真是没那个脑子!”李谦一脸无能为力。
刘黑塔摸着后脑勺,两个大眼珠子转来转去,嘴嘎巴了两下,好像欲言又止。
“诶,老塔,你想说什么?说呀!”齐勇问道。
“没啥,我就是胡思乱想,还是不说算了,说了也不靠谱。”
李谦插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说呀,我要是你想到一个字也早说了!”
秦朗和田甜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起看向了刘黑塔。
“其实吧,我就是瞎想啊,你们就当笑话听就行了。我就是刚才忽然想到那个陈菲,她那个梦不是挺神吗?居然能和案发现场那么多细节对得上,如果我们把其他的案件线索给她看看,有没有可能她会再梦到点啥呢?弄不好真能给我们带来点提示呢!你们别那么看我行吗?我就这么一说,李谦你再那副德行我可动手了啊!”
齐勇被刘黑塔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了陈菲做梦的事,转头看向秦朗道,“那个陈菲,她梦里那个凶手鲜于明画出来了?”
“齐队,这件事正要跟你汇报,她梦到的凶手是朱建国!”
“朱建国?怎么可能?”齐勇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他也曾经对陈菲的梦抱着一点希望,虽然微乎其微,但也许就是一点提示便能撕开整个案件遮盖。
“是的,我当时就仔仔细细想了很久,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没办法理解这一点,所以只能说她的梦只是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罢了。”
刘黑塔喃喃道,“我就说我不说嘛,说了你们又这样!”
田甜道,“师兄,那小菲的梦就对我们一点启示都没有吗?毕竟她梦到的很多东西和我们勘察现场的情况都对得上啊!我听她描述梦境的时候就感觉她完全是个目击者,如果不是她有不在场证明,我还真以为她是被现场刺激之后才不断做噩梦呢!”
田甜话音未落,秦朗忽然眼前一亮,口中重复着,“目击者,目击者……”
“秦朗,你想到什么了?”齐勇问。
“齐队,或许我们可以在目击者上做点文章。”
“怎么做?”几乎所有人同时问道。
几分钟后,几人同时点头。
齐勇深吸了一口气道,“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的手段了,秦朗你抓紧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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