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

    陈菲盯着画像,半晌无言。她怎么都想不到,无数次出现在自己那个梦中的凶手,竟然是朱雅洁的爸爸。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呀!她甚至怀疑鲜于明画出的人不是自己梦中看到的那一个,禁不住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想梦中看到凶手那一刻,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鲜于明画得很真切,她无法推翻眼前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精气神都在很快地流逝着,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从容和淡定。她一直期望着自己的梦能够帮秦朗找到线索,抓住凶手。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的,说不定能够有更多的机会见到他。但是现在,恐怕不可能了,这么反常的情况只能证明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的梦仅仅是梦罢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用处。

    他一定很失望吧!也许,今天之后,自己再也不会和他有交集了吧!陈菲垂下了头,脸色落寞凄然。

    “陈菲,你没事吧?”

    秦朗的声音惊动了陷入忧伤之中的陈菲,她微微抬头,看到了秦朗明亮的双眸,那其中只有关心,并没有她所猜测的失望和质疑,她忍不住心头一暖,仿佛又有了力气,轻声道,“没事,谢谢!”

    鲜于明对于眼前的情况完全没搞懂,一双眼睛在陈菲和秦朗二人脸上来回扫了几次,诧异道,“我,画得有问题吗?”

    陈菲摇头,“你画得很好,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秦朗也朝着鲜于明竖了竖大拇指,随后道,“是画出来的人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鲜于明道,“哦,那就好。任务完成!”说完他抬手看表,“正好一个小时。陈菲,要不要和当初的伙伴叙叙旧?”

    陈菲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叙旧,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绝鲜于明。她稍一沉吟,秦朗便猜出了她的想法,沉声道,“鲜于,我现在有些具体的情况需要和陈菲说一说,要不,你们改天再叙?案情要紧,你说对吧?”

    鲜于明脸上顿时显出了不满,没搭理秦朗,直勾勾盯着陈菲。陈菲避开了他的目光,缓缓说道,“鲜于明,要不”

    “好了,我知道了!唉,你们聊吧,我走了!”

    鲜于明说完这句话,飞快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时间把陈菲和秦朗都弄得有点尴尬,想帮他一下,又担心被这个洁癖症给嫌弃了,只能眼巴巴看着。

    “鲜于,不好意思!”秦朗干巴巴地表达着歉意。

    鲜于明头也没抬,竖起了一个手掌,“没关系,你不是说了嘛,案情要紧!”

    临出门,他又看了一眼手表,扭头看向陈菲,“陈菲,把你电话给我吧,我后面联系你,从离开孤儿院你就再没回去吧?老院长还经常念叨你呢,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回去看看吧?”

    陈菲连忙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鲜于明已经拔脚而去,像是一台设计精准的机械,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坚持着规定的步骤运行。

    被鲜于明一提醒,陈菲才想起自己确实自从离开后就再没回过北山孤儿院,一眨眼已经三年多了。想到老院长慈祥的面庞,温柔的声音,她忍不住一阵自责,鼻子泛起了酸,眼圈渐渐发红。

    看着鲜于明消失的背影,秦朗道,“不回去,一定有你的原因对吗?”

    “没,没有!”陈菲没敢看秦朗,低声否认。

    “哦!”秦朗不置可否应了一声,接着道,“那我们说说朱雅洁的爸爸吧!你从没见过他,对吧?”

    “嗯,是的!”

    “见过照片吗?”

    陈菲摇头。

    “朱雅洁平时和你说起过她爸爸吗?比如说他爸爸对她不好之类的话?”

    陈菲想了想,再次摇头。

    秦朗也沉默了,伸手从口袋掏烟。他很少抽烟,只有在烦闷不堪的时候,或者疲惫难耐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缓解一下神经的压力。

    烟盒拿在手中,他才忽然意识到陈菲还坐在面前,连忙朝着陈菲歉意一笑,想把烟收起来。

    陈菲连忙摇手,“没事的,我不介意的。”

    “谢谢!”

    即便如此,秦朗还是起身站到了会议室的窗户边,这才点了烟,目光定定地望向窗外。

    他之前并非没有质疑过朱建国和朱雅洁的父女关系,但是他觉得又都在正常范围内。对于任何一个重男轻女观念严重的家庭,儿子和女儿的地位相差巨大,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在一些地方,甚至有的父母拼命在女儿出嫁时要聘礼,只是为了给儿子攒娶老婆的钱。而一旦他们抱着这样的念头,女儿就成了牺牲品,她们往往是得不到幸福的。对于朱建国来说,治好儿子的尿毒症就是他唯一考虑的事情,至于其他,他可能根本不会太在乎。正因为如此,他可以完全不问朱雅洁的钱从哪来,怎么挣的,只管拿去给儿子治病。从这个角度来说,朱建国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但朱雅洁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姐姐,她为了弟弟的病,不惜一切,甚至出卖了自己的肉体,而这也正导致了她的悲剧。

    对于陈菲的梦,他自始至终并不相信,他只相信证据,而这也是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唯一武器。只是由于梦中的细节和案发现场一些证据竟然惊人的巧合,而案件的调查又陷入了困境,所以他才希望能从梦中得到一些启示,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去试着查一查,有进展自然好,没进展也并不会造成误判。

    但是眼前的情况,着实让他陷入了矛盾之中。朱建国会是凶手吗?显然不可能!首先他和朱雅洁是父女,按照常理就可能性极小;其次他之前不止一次从朱雅洁手中拿过钱救儿子,从这一点出发,他和朱雅洁都是为了救人而努力,属于目的一致,不应该出现矛盾;第三,假设他杀了朱雅洁,那他能得到什么呢?朱雅洁不会有多少钱,而且即便是有,她也绝对会主动拿出来给弟弟治病,根本不需要朱建国逼迫,这从动机上根本说不通;第四,朱建国在案发当晚出了车祸,从作案时间上也根本不可能。所以,陈菲的梦不过是以极低的几率和现实重合了一部分罢了,仅此而已。

    陈菲一次次偷偷看向站在窗前沉思的秦朗,他笔直挺拔的身姿,英俊的侧脸,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她甚至很想站起身,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起,但是她也只是想想,并不敢真的那么做,她不想他觉得自己是个随意的女孩。

    会议室的门啪一下被推了开来,田甜兴冲冲走了进来,“师兄,小菲,怎么样?画好了吗?诶?这不是,不是朱建国吗?”

    田甜一下子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看向了陈菲。

    秦朗闻声掐灭了烟蒂,转身向田甜点了点头。

    “姐,这,这就是我梦到的凶手!”

    陈菲的声音低沉,其中满是失落,好像自己犯了大错一般。

    “小菲,你这是干嘛?又不是你的错!”田甜轻抚了一下陈菲的头,又看向秦朗道,“师兄,你就不能说话别那么冲吗?”

    秦朗知道田甜是护着陈菲,以为自己又像审问犯人一样质疑她了,才会这样说。

    不待秦朗解释,陈菲飞快抬起头道,“姐,秦警官没说什么,真的!”

    田甜笑道,“那你紧张什么?又没人怪你?放松,放松!”

    秦朗此时也嘴角一勾,给了陈菲一个微笑,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好像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让她一阵神清气爽。

    “那,师兄,你怎么看这个结果?”

    田甜也是个急性子,迫不及待想知道秦朗的想法。

    秦朗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缓声道,“我觉得朱建国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也会去查一下,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他尽量委婉地说着,照顾着陈菲的情绪,因为从刚才他已经看出陈菲很在意这个结果,她很希望自己梦到的是真正的凶手,自己实在不应该直截了当地否定,但是又无法违背内心的想法,只能这样说。

    陈菲的脸色渐渐黯淡了下去,她当然听得出秦朗话中的潜台词。

    “姐,秦警官,这边的事也都好了,我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学校了。”

    陈菲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自然,生怕被眼前的两人看出自己的失落。

    田甜大大咧咧,“那行吧,要不要我送你呀?”

    陈菲摇头,“别麻烦了姐,我自己没事的。”

    秦朗的声音响起,“路上小心,以后叫我秦朗吧!”

    陈菲脸一红,用力向着秦朗点点头。

    “晚上我去你那住,防止某人又被梦给吓哭!”田甜冲着陈菲张牙舞爪做了个鬼脸,陈菲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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