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和雷古勒斯在休息室等到了斯内普,他的眼眶乌青,我想他昨晚一定没睡好觉。

    去礼堂的路上他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看来与莉莉的决裂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等到下午全部课程结束后,我和斯内普像往常一样去了天文塔,并排坐在高高的塔边。

    “你那天的——神锋无影,用的很好。”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噢!还行吧,老实说我不知道会有这么高的伤害,当时我都被吓了一跳。”

    斯内普没有再说话,他望着远处的霍格沃茨塔楼,不知道在想什么。

    “莉莉她——可能再也不会理我了,我们不再是朋友了,这都怪我,不是吗?”

    “别这样想,西弗,她可能只是一时的生气,我会去找她帮你解释的,你放心!”

    他摇了摇头,“她说的没错,她的朋友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她现在只是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嘿!我也是斯莱特林呢,她跟我不也是——朋友吗?”

    “你不一样,莉莉还是把你当做朋友。”

    “她讨厌黑魔法,西弗,如果——我是说要不你别再研究了?放弃吧?”

    他立马把头摇的更快了。

    “不,我不会的。”

    “就算代价是和她分道扬镳?”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

    “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如果我能够强一点,很多事——就不会是这样了。”

    他望着前方,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野心和对力量的无尽渴望。

    我叹了一口气。

    那天以后,莉莉再也没和斯内普说过话,就像陌生人一样。

    他们真的分道扬镳了。

    从八岁到十六岁,八年的情谊,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我在温室里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课题上的植物,这个点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环境让我的作业完成的很顺利。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想看是谁闯进来了,一回头却对上了卢平的眼睛。

    真是冤家路窄。

    我把头转了回来,没准备跟他搭话。

    “嗨,真巧啊——一般这个时候温室总是没人的,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卢平显得有些惊喜的语调让我没办法继续忽视他了。

    “不是很巧,我就是看这个点没人才来的。”

    “啊——我打扰到你了吗?抱歉——”

    我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无视我做自己的事。

    卢平走到我背后的一排植物旁,开始用剪刀帮它们整理枝叶。

    “索菲娅,也许我不该说这些,但好不容易遇到了,我想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一些事——”

    “说。”我头也没回地打断他。

    “上次我表达的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我喜欢你,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没有让你一定要回应我的意思。”

    “那你干嘛一定得告诉我?”我直起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

    “我只是希望你不开心的时候能想起来——有一个人是喜欢你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说这段话似乎让他很难为情,说完他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好吧,谢谢你,莱姆斯。”我郑重的说。“但是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想得到回应?”

    “你知道的——我是个狼人。”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头埋得更低了。“不管有没有回应那都没有用——不是吗?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是狼人——”

    “狼人也有拥有爱情的权利,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贬低自己。”我看着他,第一次认真的跟他说话。“你是狼人又怎么样呢?你也有自己的朋友不是吗?我想他们三个的阿尼马格斯是因为你练的吧,你能拥有为你付出的真心朋友,为什么不能拥有真心的爱人呢?依我看这没有什么区别。”

    卢平抬起头看我,他的眼睛里有温润的泪光,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索菲娅,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但他眨了眨眼,最后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但是,我们是绝不可能的。”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怕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喜欢斯内普,对吗?”他对我笑了笑,企图掩饰眼里一晃而过的失落。

    “不——这不关你的事——总之不要再贬低自己了,我先走了,再见——”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句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收拾了自己的工具落荒而逃。

    现在只剩下卢平一个人站在温室里,他看向刚才女孩站过的地方,回想她说过的“狼人也有权利拥有爱情”,他的心渐渐温暖起来。

    虽然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是从对她的爱慕里他明白了更深刻的东西。

    这是索菲娅告诉他的。

    学期快要结束了,我和安琪拉约定好一起去图书馆复习,没想到我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却看见了莉莉,我震惊的看着她。

    她正在细心而温柔的教她旁边的男生做魔药作业,她的魔药课一向和斯内普一样好,这没什么奇怪的,她是个热心又乐于助人的格兰芬多。

    可她旁边的男生。

    是詹姆·波特。

    莉莉并没有注意到我,我立马抱着课本转身离开了图书室,任凭安琪拉在身后一头雾水地追上我。

    “噢梅林!你说的对,安琪拉,我们确实不该和格兰芬多做朋友!”我边走边冷冷的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确实是这样。”

    “我很抱歉开学的时候因为格兰芬多的蠢狮子抛下了你,我向你道歉,我真是太蠢了!”

    “噢不!这没什么!索菲娅。”她突然脸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一直觉得你——嗯,很有个性,你很强大…我喜欢和你做朋友…”

    我的脚步突然停下来,她猝不及防撞上了我的背。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我转过头古怪的看着她。

    “啊?什——什么?”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这怎么可能!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那就好——因为上一个和我这样说的,下一秒就向我告白了。”

    “梅林的胡子!是谁?你都没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没什么,快回休息室吧。”

    “不行!快告诉我是谁!谁跟你告白了!”她不依不饶的缠着我。

    ………

    我们打打闹闹的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却发现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旁边坐着斯内普和雷古勒斯。

    斯拉格霍恩教授一看见我就立马站了起来。

    “梅林!你终于回来了,索菲娅,快!快跟我走!邓布利多校长在找你呢!”

    “邓布利多校长?找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疑惑地问。

    我回想了最近的事,除了伤了詹姆那件事以外我没做什么了,而“掠夺者”绝对不可能会告诉教授,他们没这么蠢。

    我看向他身后的斯内普和雷古勒斯,他们也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邓布利多突然让我来找你,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斯拉格霍恩教授回答,“现在,快跟我走吧!”

    他说完朝门口走去,我给了斯内普和雷古勒斯一个放心的眼神才跟上他。

    我们一路来到校长室,斯拉格霍恩教授对着校长室的门说了一句:“邓布利多。”

    门开了,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邓布利多坐在桌子上的椅子上,他似乎是在等我。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噢!你来了,斯拉格霍恩,你先出去吧,谢谢你把她带过来。”

    斯拉格霍恩走了出去,校长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

    “听着,可怜的孩子,我接下来说的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屏住了呼吸。

    “刚才魔法部传来了一则消息,你的母亲——特雷西·钱伯斯,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什么!”我震惊的打断了他,哪怕我已经做好准备这个消息依然让我眼前一黑。

    “孩子,别激动,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消息——但是特蕾西杀了人,她杀了伊娃·史密斯。就在昨天晚上,在曼彻斯特的史密斯庄园,你母亲对伊娃·史密斯用了索命咒,今天魔法部就逮捕了她。”

    “不——!不会的!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这么个人!我妈妈怎么可能会杀她!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虽然我不该过问你的家务事,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切。据魔法部说,伊娃·史密斯是你父亲的情人。”邓布利多拍了拍我的肩膀,试图给我一点安慰。

    但我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

    我想起那次父母的激烈的争吵,母亲红着眼说为什么搬家,还有她口中的“那个女人”。

    父母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给我寄信,我早该发现的。

    可是我发现了,又能做什么呢?

    我永远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和决定,我一直以来都是照着他们的意愿在生活。

    他们希望我是什么样,我就努力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从来没有去干预他们的任何决定,我不敢。

    这样他们会生气的,生气了就更不会理我了。

    “索菲娅,我想你应该回家一趟,下个礼拜就放假了,我可以允许你提前回家,我已经帮你安排了马车,就在庭院里,你现在就可以去。”

    “……谢谢您,邓布利多校长。”

    我转身离开校长室,我的脚步虚浮,我朝庭院走去,一路上我都在颤抖。

    直到坐上马车,我才逐渐抖的没那么厉害。

    马车在夜空中疾行,我拉开窗帘,正好看见一轮明月在我眼前。

    今天是满月,卢平变身的日子。

    我靠着窗口,夜风把我的头发吹的很乱,我渐渐冷静下来。

    父亲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难以想象。

    当马车停在钱伯斯庄园的时候,我坐了很久才走出去。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庭院里居然种满了玫瑰花,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上的,至少在我去上学前,这里还是一片绿荫。

    我走进灯火明亮的大厅,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贝蒂?”我叫了一声。

    噗的一声贝蒂出现在我的面前。

    “索菲娅小姐?”她露出惊诧的神色。“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应该下个礼拜才放假吗?”

    “父亲呢?”我没有回答她,我只想知道父亲在哪。

    “先生不在家,他半个月前就离开庄园了,和夫人一起。”

    “我妈妈真的在…阿兹卡班吗?”

    我定定的看向她,企图她告诉我这只是邓布利多的恶作剧。

    “是——是的。贝蒂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她犹豫的说。

    我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贝蒂赶紧端了一杯热可可过来。

    “索菲娅小姐,贝蒂也很担心夫人…”

    “父亲他们走前有说什么吗?”

    “没有,先生和夫人什么也没说,他们就像平时一样离开了庄园。”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疲惫的说。

    “是,我去给您准备晚餐。”她噗的一声消失了。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二楼的卧室,我坐在窗前推开了窗户,这里刚好能看到庭院里的玫瑰花园。

    很快贝蒂就端着食物走了上来。

    “这花——是谁种的?”

    “是夫人在三个月前种的。”

    “父亲没有反对?”

    “没有。”

    我看着眼前的食物根本没有胃口,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krystal还在霍格沃茨,我没办法寄信。

    我只好一个人吹着夜风,呆呆的望着庭院的玫瑰。

    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背叛了妻子,背叛了家庭。

    看到我这个女儿会怎么样呢?

    会难过吗?会后悔吗?还是什么样呢?

    我越想越睡不着,索性走出房间,我一眼就看到了父母的卧室。

    我从五岁起就被明令禁止进入的地方。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对我有这种看起来有点奇怪的要求。

    来自青春期的强烈的好奇心和反叛心理驱使我打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父亲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我想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观察着这个房间的布局,跟我印象中的并没有变化,房间里是母亲身上我习惯了的香水味。

    我闻着这个味道,抚摸着她睡过的枕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我知道阿兹卡班监狱,那里由摄魂怪看守。

    他们是一种靠吸取快乐回忆而生存的生物,听说进了阿兹卡班就会被摄魂怪亲吻。

    当人被强行夺走快乐而美好的记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痛苦?难受?还是生不如死?

    我想起母亲的脸,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无法想象她在那里会是什么样子。

    我跪坐在了地上,手臂碰到了床头的柜子,我顺手拉了拉抽屉,发现它被上了锁。

    里面是什么东西还要施魔法锁?

    我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掏出魔杖对着柜子施了“阿拉霍洞开”。

    我根本没心情在意什么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了,我妈妈都进阿兹卡班了。

    去它的规定吧。

    我拉开了抽屉,里面是很多文件,我看不懂,应该是父亲工作上的东西吧。

    我正准备关上柜子,一个最底下的黑色包装的文件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把它抽了出来,外面一个字都没有,我翻开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一份协议。

    一份1960年2月18日的领养协议。

    而上面的婴儿名字一栏,写着索菲娅·钱伯斯。

    我受到惊吓似的下意识把文件扔到了老远。

    我剧烈的喘着气,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我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然后我把那份文件颤颤巍巍的捡了回来,再次翻开,上次写着领养日期和我的名字,还有我婴儿时期的照片,我终于确定了这就是我。

    淡金色的头发,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领养人那一栏写着父亲和母亲的名字。

    可是孤儿院的名称呢?我重复查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到有孤儿院的名称。

    难道我不是从孤儿院领养的?还是被他们抹掉了?

    我快速把文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离开了他们的卧室。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泄了气一样躺在床上。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刚刚得知母亲进了阿兹卡班,现在得知我其实是领养的。

    这简直是场噩梦!

    我期望着自己赶快醒来,可悲的是我心里已经渐渐在试图接受事实了。

    我慢慢弓起身子抱着双腿埋在被子里痛哭起来。

    虽然他们一直都对我比较冷淡,但是从小到大,我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他们给了我优渥的家境和良好的教育,我跟别的家族孩子没有区别。

    除了——没有足够的,来自家庭的爱。

    这个真相来的太快,却又异常的合理。

    因为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有迹可循。

    不记得我哭了多久,慢慢的我就哭着睡着了。

    噩梦缠身。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的眼睛肿成了核桃一样大。

    贝蒂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我匆匆吃了几口就回了房间。

    父亲还是没有回来,这样也好,我根本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哪怕我十分抗拒去想,可是脑子像不受控制的播放走马灯。

    从我记事开始,父亲的严厉和不苟言笑,母亲那冷淡又疏离的表情。

    他们对我说的话,做的事,一件件的被拿出来摊开。

    好像在重复提醒我:看,他们根本不爱你,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孩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尖叫着,试图赶走这些回忆。

    我又埋在被子里哭起来。

    “索菲娅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贝蒂在门里大声敲门。

    “不——没什么…你走吧…”我带着颤抖的哭腔说。

    门口没有了声音。

    家养小精灵一直都很听从主人的命令。

    可我此刻甚至希望她能不听我的命令进来抱抱我。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krystal早就从霍格沃茨回来了。

    我却不知道该给谁写信,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自己都没办法接受。

    有时候魔杖会发热,那条丝线从窗户一直蔓延出去,我只呆坐的看着。

    我不敢去找斯内普,也不愿意出门,我把自己日日夜夜锁在房间里。

    我瘦了一大圈,我索性把房间里的镜子摔碎了。

    大多数的夜晚我都坐在窗户边,对着krystal流泪。

    它总是会乖巧的蹭我的手,好像在安慰我一样。

    直到有一天晚上,贝蒂敲开我的门,告诉我父亲回来了。

    我木纳的走下楼,来到客厅,坐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

    他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他眼里遍布了红血丝,他看着我,我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父亲,您去了哪里?”我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这不关你的事。听贝蒂说你回来一段时间了,特蕾西的事——你知道了吧?”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好像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

    “嗯…”

    “那我就不重复了,她罪有应得。”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个男人背叛了她,居然说她罪有应得?

    “你看着我做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没…没有。”我又低下了头。

    “开学你就七年级了吧?你已经成年了,索菲娅,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可以决定了。”他顿了顿,“你毕业以后就直接结婚吧,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跟福利家族的长子。”

    “什么?”我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福利家族那个长子我见过一次,那是个没有脑子的恶心虫子!我一次恋爱没有谈过,居然一毕业就要跟这种人结婚?

    “你是没有听见吗?”他声音里的严厉不言而喻,“福利家族在巫师界的名声很好,他那个孩子也是不错的,我们两家联姻以后钱伯斯家族就彻底在巫师界站稳了脚跟。”

    “不——!我不要!父亲,我不同意!我不要跟他结婚!”我急切的喊了出来。

    他似乎被我的话语刺激到了,记忆里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的要求。

    “你是怎么回事?索菲娅,别以为你在霍格沃茨学了几年没用的魔法就可以跟你的父亲这样说话!特蕾西就是这样教你的是吗?”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我不想嫁给他!求你了,父亲。”我绝望的看着他,带着哀求,“就这一次,我真的——真的不想——”

    “不行!这是已经说好了的事!”

    “说好了?你都没跟我商量过,你就这样——这样把我嫁出去——”

    “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了!我只是提前告诉你而已,这是对我们家族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

    “家族——什么都是家族…那我呢?你想过我吗?我根本就不想这样!我一直都对你们的要求没有任何怨言——”我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可是为什么我的结婚对象也要由你们决定!”

    “你还想自己做主吗?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你是我的父亲吗?哪有这样的——”我垂着头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别以为特蕾西进了监狱就没人管你了,你再这样我看下个学期你就不用去霍格沃茨了。”

    “不——”

    他没有看我一眼,站起了身准备上楼。

    “就因为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所以就这样对我吗?”我嗓音嘶哑地问他。

    他的背影僵硬了一瞬,猛地转过头来瞪着我。

    “你偷看房间里的东西了?!”

    “是,我看了,对不起。”我对上他的目光,“可你们不可能一辈子瞒着我,不是吗?”

    “好!那也正好!我也不用再跟你解释什么了,在霍格沃茨待上一年就准备嫁去福利家吧!”他眼神冷漠地说。

    “不——我不会嫁的。”我摇着头,眼神却很坚定。

    “你要违背我的命令?”他猛地冲过来。

    “啪!”一声脆响我倒向了旁边的地上,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我歪过头却看不清楚他的脸,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索菲娅!别忘记是谁养你到这么大的!要不是我,你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吃老鼠呢!”他愤怒的声音响起。

    “是,我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我回报不了…但是这不代表我跟你养的一条狗一样想丢到哪去就丢到哪去!”

    “你可真是能耐了!”又是一声脆响。

    我眼里的热泪洒了出来,我使劲闭了闭眼,再转过头看着他。

    “你打吧,但我是不会嫁的,我说不嫁就是不嫁!”

    他被我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对付我。

    “父亲——你爱过我吗?你和母亲爱过我吗?把我当成过自己的孩子吗?”我哭着说。

    “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笑了起来,但那是充满了嘲讽的笑,“要不是特蕾西那个没用的女人生不了孩子,我怕传出去丢钱伯斯的脸,你以为你怎么能进这个门?”

    “所以一开始我就只是工具是吗?”我苦笑起来。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重要——你能不能有用处还没结果呢!”他狰狞的笑容在我眼前放大,“你应该庆幸你生了一头金发,没人会怀疑你是不是纯血,其实有时候我看见你就想呕吐,谁知道你是不是个泥巴种呢?”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怎么可以?

    心里的某样东西破碎了,那根操控理智的线彻彻底底地崩断了。

    “我不是!我不是——”我尖叫起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吗?你不过是个冷血又势利的尖利小人!就因为她不能生孩子你就可以背叛她吗?你根本对不起特蕾西!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他的脸难看的扭曲了,几乎在一瞬间,他掏出魔杖对着我迅速施了一个我没听过——却在书上看到过的魔咒。

    “crucio!”

    钻心剜骨,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的钻心咒。

    我被击中,猛地躺倒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全身每一个毛孔都传来剜骨钻心的疼痛,我的身体剧烈抽搐,冷汗淋漓,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也许我应该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你在霍格沃茨学的都是狗屁!你拿什么来顶撞我?”他无视了我凄惨的叫声,站在一旁满意的欣赏我的痛苦。

    恨…我的恨意随着疼痛越来越强烈……

    过了很久,他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感觉我痛得要死了,我的叫声微弱下去,我已经快要没有意识了。

    他这才收起魔杖,在上方冷冷地俯视我,像是在看一条可怜的狗。

    “我想你应该永远记住今天,索菲娅。”说完他理了理领口,转身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去。“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钱伯斯家族赐予的。”

    我的身体因为过度疼痛而虚弱,但这不代表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会永远记住今天。

    在他踏上楼梯的第一步,我已经掏出魔杖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出了那个我牢牢记在心里的魔咒。

    “avadakedavra!”

    如果成功了,他会死。

    如果失败了,我想我会死。

    一道绿光从我的魔杖飞出打在他的背上,他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接着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摔在了地面上,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像是死了。

    我依然把魔杖紧紧的对着他,丝毫不敢松懈,我吃力地撑起身子弓着腰缓慢的走到他身边。

    他的眼睛还睁着,但是我一点气息都没有感觉到。

    我伸出手颤抖着想确定他到底是否还活着,我把手放在他的鼻腔前停留了很久,他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他死了。

    杰克森·钱伯斯,死了。

    我以为杀人的时候我会哭,但我没有,准确地说,我甚至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狠狠踩死了一只咬伤我的毒蝎子。

    这只蝎子再也不会伤害到我了,我应该感到庆幸。

    从小被培养出来的不只是矜持和骄傲傲,我想我骨子里已经完美继承了杰克森的冷血和无情。

    我心里只剩下浓浓的悲哀,为我自己悲哀。

    我清楚的知道,这个夜晚将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我并不知道我未来的路该走向哪里,但是我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在原地看了他的尸体一会,算是做了最后的道别。

    紧接着我迅速上楼,找出羊皮纸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告诉纳西莎我今晚会去找她。

    我告诉krystal送完信就不要再回来,在马尔福家等我。

    我不能把它留在这里,我身上还有魔法部的踪丝,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抓捕我。

    而我,不想去阿兹卡班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我的四肢还残留着钻心咒过后的痛,我的脸应该是肿了,我擦了擦嘴角,疼的我“嘶”了一声。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从衣柜里找了一套黑色的袍子套在外面。

    接着我下楼越过钱伯斯的尸体朝庄园外走去,贝蒂哆哆嗦嗦地站在楼梯拐角,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有着泪花。

    “你看到了,对吧?”我轻声问她。

    “索菲娅小姐——”

    “他死了,现在钱伯斯宅的主人是我,你知道该怎么做,贝蒂。”

    “是的,我知道——贝蒂会无条件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她低下头。

    我转身离去,魔法部不会对一只家养小精灵怎么样的。

    我去了一趟蜘蛛尾巷19号,二楼的灯还亮着。

    我在远处望着斯内普的房间,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也许是在看魔药课本吧,他总是很用功。

    我没有勇气去敲门,跟他说上几句话,我根本不知道今晚过后我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但是我不想死。

    顽强的求生本能和利己主义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出来。

    我得活着,不论代价是什么。

    成长总是带着荆棘和疼痛的,我不得不承认,经历了这个夜晚我才是真正的长大了。

    在黑夜里,我就这样像一株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房间的灯熄灭,我才戴上黑色的巨大兜帽离开这里,踏上了逃亡的路。

    晚安,西弗勒斯,希望你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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