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安然才冷着脸走出来,现在是在家里,可她的脸上却画着淡淡的妆。
掩饰她醺红的眼角。
夕月已经看完了动画片,又在猫窝那边抱着奶糖揉来揉去。
奶糖的饭盆里还有中午吃剩的猫粮,夕月用小手捏着几粒往奶糖嘴里送,奶糖不情愿的吃着。
安然看了眼时间,快四点钟了,她走过去,唤来张妈让她带着夕月到外面等自己,然后去了车库把车开到门口。
载着两人,她将车开往安宅。
路上,夕月好奇的问:“妈妈,我们去哪里?”
安然没有回头,声音带着点嘶哑:“去外婆家里,今天爸爸妈妈有急事,夕月先去和外婆住一晚好不好?”
“那妈妈要早点来接我才好,还有啊,妈妈要记得喂奶糖吃晚饭啊,不要饿着它。”
夕月没有多问,妈妈既然说有急事,她便也乖巧的听话就是了。
“嗯。”
......
安远现在还在上班,安书志在房间里休息,见她们突然到来,宋青婉还有些吃惊,她一边走上来抱过夕月,招呼着她们进来,一边问:“怎么来的这么突然,都没提前说一下?”
“家里有点急事,晚上可能回不来,妈,今晚你帮忙带一下夕月好吗?”
安然平淡的说着,她站在玄关处,没有进门。
有些奇怪,带着点鼻音,但最近天气很冷,可能是感冒了,宋青婉也没有多想。
她只是问了下:“什么急事?”
顿了一下,安然才回答:“晚上突然有个宴会,大家都带女伴过去,要很晚才会回来。”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宋青婉便应下来。
见宋青婉没有怀疑,安然又转头叮嘱张妈:“阿姨,你看着夕月,别让她吃太多糖,晚上让她准点睡觉。”
张妈示意自己知道,安排妥当,安然转身离开,在上车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嘴角不自然的向下弯,她努力控制住。
背过身用衣袖擦了擦快要溢出来的眼泪,动作很轻柔,她怕把妆弄花。
这里是郊区,道路两旁还有稀疏未化掉的积雪,斑斑点点,但是也有小草从一片枯黄中露出了嫩绿的头。
白昼的时间在一点点变长。
现在是春天了。
但是安然觉得自己的心比冬天还要冷。
开着车回到在市里的住处,打开门静悄悄的,谁也不在。
奶糖在猫窝里睡觉。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确定不会在他面前露怯,客厅里有些闷,安然把窗户打开,用寒冷的空气来让自己镇定下来。
接着,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
手脚一片冰凉,但她毫无知觉。
直到夜幕降临,整间别墅陷入黑暗。
......
最近忙着收尾和荣安那边的布置,等到颜明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钟了。
还没到家门口,他就注意到了反常,别墅二楼的房间里没有灯光,按理来说这个点安然一般会带着夕月回房了。
开车从门口路过时,他往里看了一眼,客厅也没有往常那暖黄色的光在等着他。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颜明川把车开进车库,然后一如往常的推开客厅的门。
耳边静悄悄的,回手把房门关上,颜明川摸索着去把门口的开关打开。
暖色调的光随着开关的一声响,房间里的一切都有了轮廓。
颜明川有些不适,以往同着暖色灯相伴的都是温暖的空气,可现在很冷。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耳边就有嘶哑的女声:“你本来就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压抑的很,强装的平淡。
颜明川的脸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面色如常,低着头把鞋脱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玄关处。
像平时会做的那样。
他站起身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夕月呢?”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安然那张惨白的脸,她坐在对门处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个杯子,里面有干涸的褐色污渍。
她本是低着眼,见颜明川答非所问,安然抬起头:“我让张妈带着她到我妈那里去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不用再装下去了。”
她一字一顿的说:“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吗?”嗓音在颤抖。
颜明川不答,安然倔强的眼落在他的心里,扯得胸口钻心的疼。
她选择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戳破了窗户纸,他们不再有回头的机会。
更加提醒了他,这几年来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所依恋的美好只是虚无的气泡罢了。
她的心一直是沈如海的,真是难为她了。
把脚踩进拖鞋,颜明川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自己的茶杯出来了。
一只手握着调羹在里面搅动着,他迈着平稳的步伐在安然对面坐下。
茶杯里的红茶浓的像血,他加了很多糖,即便搅拌了也有不少糖块沉在杯底。
浅浅喝了一口,他侧着脸:“我该知道什么?是莫问就是沈如海,还是你偷了盛景的资料给明辉?”
他背对着灯光,安然盯着那张藏在阴影里的脸,咬着牙:“你这个骗子!”
下午,她虽然一直没打通沈如海的电话,但从他发过来那些充斥着污言秽语的信息中,已然能窥到事情的全貌。
她成了颜明川的棋子,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男人,手段却是如此的狠毒,借着她的手把沈如海引诱进了他的圈套内。
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被他的温柔欺骗的太深了,安然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这个男人那些堪比恶魔的手段。
他曾经硬生生的把自己和相爱的人分开,即使这样还不罢休,他让自己的恋人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如今更是再次让他一无所有。
现实狠狠的在她头上敲了一棍,她亲手把沈如海送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让她窒息。
安然甚至还有些好笑,自己竟然会萌生出会跟他过一辈子的想法,还担心他要是输了之后怎么办?真是贱呐!
他这样的人,活该下地狱!
“骗子?”颜明川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脸,安然勇敢的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眼。
“安然,该称作骗子的人,不应该是你吗?这几年,你又何尝不是在演戏?为了沈如海,你的牺牲可还真够大的,不仅生了孩子,还努力装作贤妻良母的样子,甚至还跟我上床,安然,把我耍的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对,我就是在演戏,那又怎样?颜明川,你该不会还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吧?那我的演技看来还真不错,哈哈哈哈。”
他们终于撕开了最后的隔膜,说着伤害对方的话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
颜明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的锁骨,他的声音凉凉的:“其实,那个人的名字一直都在那里,我只是在骗我自己罢了。”
“我不得不感慨时光的力量,沈如海那么劣迹斑斑的人,但是因为你得不到他,他在你的脑海里越来越完美,所有的不好的地方都被洗去,留在你心里的那个沈如海完美无瑕。”
“到现在,你还没忘记往他身上泼脏水,真是辛苦你了。”
安然惨笑着,眼角划出明显的泪痕:“颜明川,你别以为我是傻子,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像你这种性格扭曲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你就该跟你的父亲一样,堕落到烂泥里面去!你们一家子都该这样!”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锁骨:“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他,我跟你的几年,都是交易,和你呆一个月,我从你的卡里取五万,和你上一次床,我给自己定价十万,还要关着灯,不想看见你那张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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