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空乌云滚滚,一道银龙破空,雷光万丈,迸射出万千雷蛇,犹如大网布满了天空。
一座依山傍水的破庙,门前栽种着一株百年老树。
一道电弧落于树干上,顿时树干炸裂木屑纷飞,一团青烟飘散开来,里边躲藏着一条大蜈蚣被灼烧成了一团焦炭。
“卧槽!这倒霉孩子!”邵文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往外边看。
他蜷缩在破庙大殿的角落里,紧抱身躯,浑身瑟瑟发抖。
这个倒霉的邻居躲在大树里,挨雷劈是铁板钉钉的事。
幼稚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下雨天莫躲在树下,树高招雷,死的不冤屈。
大蜈蚣是盘踞在庙门古树的精怪,时刻威胁着他的小命。
此番对方遭受雷击而死,他本应感觉到高兴,却心生兔死狐悲的感觉。
一个月前。
他还是一个宅男,专业游戏代练,经常通宵熬夜,硬是把自个三十来岁的容貌,熬成了四十来岁的模样,成为一枚油腻中年大叔,骨瘦嶙峋,标配大熊猫的黑眼眶,最终猝死了。
自浑噩中醒来,身处陌生的地方,着实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蹦一丈高。
这是一座无名破庙,房顶半边都塌了,三面墙壁有手指粗的裂痕,看着随时可能有倒塌的危险。
更让他感到糟糕的是,浑身轻飘飘,触不及实物,似乎是传说中的灵魂状态,虚无缥缈之物。
这特码是嗝屁成一介阴魂了。
更让邵文崩溃的是,死后魂魄进入了一座神灵的庙宇,不请自来,无疑是冒犯了神灵,自寻死路。
他不知庙宇供奉的是何方神灵,双腿一跪双手趴地,来个五体投地的叩首,向居中的神灵法身真诚请罪。
一边叩首请罪,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神像,倾听神灵的声音。
足足磕了一个时辰的头,庙宇内死一般寂静,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邵文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庙宇的神灵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人有自知之明,神灵没有镇杀,不等于允许他这等孤魂野鬼在此安身立命,起身就往庙外飘去。
庙门外的古树上有一只有道行的蜈蚣精怪,看到他迈出庙门,露出贪婪的目光,化作一阵妖风袭来。
他本就是惊弓之鸟,生性谨慎,眼见情况不对,马上缩回了庙内,机智地躲过了这一死劫,彻底困在了庙宇里。
以前听老人说过,庙宇供奉的神灵香火断绝,无人再知晓神名,神灵便会自行离去了。
破庙半塌,神像遮盖,香炉倒塌,说明荒废了挺长时间,早已无香火供奉。
这让他极为恐惧。
庙外盘踞的精怪,若知晓庙内的神灵已离去,怕会立马闯进来活吞了自己的魂魄。
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时日,蜈蚣精始终没敢迈入庙宇内一步,他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雷雨天,蜈蚣精彻底殒命,威胁解决,他发现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魂魄越来越虚弱。
这没有肉身的魂魄,如无根浮萍,得不到精元滋养,随着时间流逝而消亡。
庙外的雷鸣声格外猛烈,震得他心魂发颤,魂躯变得更加黯淡无光,似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要湮灭。
忽然,一道电弧飞射撞击在庙门前的青石板上,迸射出无数细小的火星,散落于大殿内,焦糊的气味飘散开来。
“这是盯上老子了?”邵文心中惶恐。
那大蜈蚣被电弧击中,灼烧成焦糊的一幕,他还记忆犹新,连忙蜷缩着大气不敢喘。
庙外的雷声再次响彻云霄,恐怖的威压冲击心神。
一股劲风自庙门灌入,裹挟着冰冷的雨水,拍击在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风在庙内四处乱撞,遮住神像的红布被吹掀开,露出神像的真容来。
这是一座泥胎塑造的神像,神情威严,左手捏着法诀,右手捧着一卷轴,神情威严,目视着前方。
邵文脑袋一阵嗡嗡作响,一股莫名的钻心痛涌来,身躯不由自主地飘浮,似随风往外飘去。
风骤然停歇,庙内灰尘乱飞,破木头碎瓦片掉了一地,显得十分狼藉。
庙宇的房顶上开了个天窗,雨水不停地落下,屋梁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半塌的屋顶变得更摇摇欲坠。
“好险,差点飘到庙外,给雷电镇杀了!”邵文劫后余生,仍感觉到一阵后怕。
他一介阴魂,属于阴物,最怕雷霆之力,一道电弧击中,皆会变成一抹飞灰,彻底魂飞魄散。
所幸,这股风走的及时,自身魂魄没有被刮跑到庙外边去。
饶是如此,接连不断的雷声,依旧让他浑身无力,一阵头昏目眩,魂魄更加虚无。
这雷鸣声持续下去,不用雷电击中,以他现在的虚弱状态,也熬不了多长时间,极有可能给震碎了魂魄。
“老子可不能就这样魂飞魄散了,哪怕做个孤魂野鬼游荡世间……”邵文看向无神灵居住的神像法身,觉得是唯一的庇护所。
他朝神像躬身拜了拜,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往神像方向冲过去。
接近神像,他的魂躯毫无阻力地进入了里边,躲过了魂飞魄散的危机。.net
入住这神像内,他感觉浑身无比的舒服,仿若置身在温暖的阳光下,有种活了过来的错觉。
庙外的雷声依旧隆隆响个不停,暂居神像之内,魂魄受到的冲击极小,不似刚才那般魂魄要碎裂的感觉。
神像接受过香火的供奉,即便神灵已经离去,依旧残留着丝缕的愿力,滋养着濒临溃散的魂魄。
窃居神灵法身,邵文捡了个大便宜,死里逃生不说,魂魄变的更加强大。
“这不是长久之计,等雷雨停歇了,我得离开这暂居的神灵法身,寻找一具真正的肉身,重新做回人才行!”邵文轻声低喃着。
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妖怪和神灵的存在,自然也有斩妖除魔的道门,他一介阴魂,属于阴物的范畴,遇到这些个不讲道理的修道之人,怕一个照面就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哪怕他真的想取代离去的神灵,成为庙宇新的一方神灵,那也得有香火供奉,不然难逃活活饿死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庙外雷声渐歇,小雨飘洒。
隔着屋顶的天窗望去,乌云已消散,整个世界恢复了平静。
邵文觉得是时候离开神像了,刚要起身往外飘,脑袋一阵昏沉,额头上感觉有灼烧感,又似有无数的针扎在眉心,痛苦万分。
“这是神灵留在法身上的禁制?”邵文感觉遍体生寒,一时间不知所措。
说来也奇怪,莫名的疼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眉心上多了一道印记来,同时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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