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运气还挺好,居然没被狗仔拍到,行了,名额已经给你确定下来了。”
“综艺下星期一开拍,路淼会跟你一起,你照顾一下,记得在节目上多做点妖,给他表现的机会。”
路淼?
何崇新带的那个艺人?
虞鸢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立的暖男小奶狗人设。
许是没听见回应。
何崇警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虞鸢,你这次做的不错,但别给我有其他想法!”
“你一个非科班,半路出身的人,本来就是黑红,现在出事彻底黑了,也算是个话题度。”
“你不是缺钱吗?”
“别怪我没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想要赚钱,你要么比人红,比不过就给我比人黑!”
“反正你也洗不白了,趁着还有话题度在,就可劲给我在节目上作妖!”
“只要你作妖够多,将观众想骂你的热度,保持的越久,就还能再多捞点钱!”
“在节目上给路淼提供机会,只是顺便的事,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下次还会给你介绍其他资源的。”
虞鸢冷冷一笑,面上答应道:“行,我听何哥的。”
她扔掉电话,伸着懒腰,起身下床。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还不是想榨干她的剩余价值,好给他带的新人铺路。
照顾是吧?
她会好好照顾的。
虞鸢洗漱完,给自己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煮透的西红柿,汁水和汤汁全部融为了一体。
再撒上一把葱花,一点胡椒。
味道绝了。
虞鸢嗦了一筷子面,拿过手机,正打算翻看一下,便看见母亲发来的两条短信。
【鸢鸢,早饭吃了吗?】
【再忙也不能不吃饭,你要是在娱乐圈待着难受,我们就不待了,其他的事,妈妈会想办法的。】
白皙的手一顿。
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当她再次反应过来时,泪水已经布满了脸颊。
十二年。
她已经十二年没见过父母了,从她第一次入狱后,父母就相继离世了。
指尖习惯的调出了熟悉的电话,却又迟迟没有按下去。
近乡情怯。
更何况,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之所以会扛不下去,去酒吧买醉,就是因为那天晚上。
母亲坐在父亲的病房里,冷漠的眼神,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她。
她说:“鸢鸢,我以前宫外孕流过产,很难再怀孕,你是老虞怕我伤心,从外面捡回来的。”
窗外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小桌上的蛋糕。
母亲拿着一份报告单,就那么冷冰冰的告诉她,宣布着:“你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虞鸢听不见雨声,也看不见从窗外印上的闪电,一双眼只落在了鉴定报告单上——不支持为生物学母亲。
“当初,如果不是你把秘方告诉了徐方泽,我们一家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如今你在娱乐圈这样,就连病房里,每天都能听见关于你的讨论,老虞怎么可能醒的过来?”
“过完这个生日,你就走吧,你要是真为我们好,就退出娱乐圈,以后别再回来了……”
所有的坚持,一朝溃散。
她买醉,误喝了加了料的酒,又在监狱关了十三年。
如今重生回来——
虞鸢一把抹掉泪水,都在监狱里住了十三年了,还矫情个屁!
不生而养,百世难还。
再说,母亲要是真怪她,又怎么会在出事一年后,才来赶她走?又怎么会在知道她入狱后,急着为她奔走?
她那时候钻牛角尖,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现在想来,母亲只是不想看她在娱乐圈硬撑,不想她天天被人唾骂。.net
更不想,让自己和父亲,成为她的累赘。
虞鸢眼尾带着未干涸的泪渍,指腹按下了拨号键。
接通的那一瞬,她身上原本从监狱里,带出的那股漫不经心的邪痞气息,都散的一干二净。
“妈妈,早上好。”
虞鸢难得像个孩子一般,乖乖拿着手机,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我正在吃面。”
“都十点多了,才吃啊?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
“鸢鸢,你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顾着身体,记得少熬夜,每天按时吃饭,你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埋怨关心的声音,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动听。
虞鸢侧耳听着,笑着:“好,下次一定。”
“又糊弄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不会了。
重生一次,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而活着,健康最重要!
她可不想再早死一回了。
虞鸢看得很开:“这次是真的,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还未说话,女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妈妈,你现在在哪呢?”
宁沂芸连忙道:“哦,我在出租屋里打扫卫生呢,待会儿再去医院,看看你爸——”
“宁沂芸!你居然敢给我偷懒?!这么多碗不洗,你难道还等着我洗吗?!”
“我收留你在聚福楼干活,已经是给你——”
啪嗒!
电话突然被挂断。
虞鸢一怔,下意识的再打过去,电话直接被拒接了。
洗碗?
聚福楼?
难道母亲瞒着她,偷偷找工作了?!
虞鸢想到刚刚在电话里,听见的吼声,也顾不得其他,拿起钥匙,就往外走。
小电驴风驰电掣。
粉色的头盔,将里面的人裹得严严实实。
母亲平时要在医院照顾父亲,就算想找工作,应该也是医院附近的那家聚福楼。
聚福楼。
“怎么洗的这么慢?就这样还想让我雇佣你?我这边随便请的大妈,洗的都比快!”
一个人模人样的经理,鄙夷的看着正在洗碗的妇人。
旁边还站了几个看笑话的大妈。
地上的妇人,即便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依旧没什么皱纹,看得出以前保养的很好,风韵犹存。
可惜,现在却蹲在满是油垢的地上,卖力的洗着碗,一双手泡的发白。
“没吃饭啊?”
经理一脚踢到了妇人腿上,不满的催促着:“给我洗快点!这三千个盘子,今天中午不洗完,就别想——”
哐当!
因为这一脚,宁沂芸蹲麻的腿一个不稳,人一个踉跄,后背撞到了后面的柜子上。
手中正要放下的一摞盘子,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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