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辰又喝了一口茶,转着手里的扳指,“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他萧庭晏,从小便不是本王的对手,如今大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王爷,宫里传过来的消息,瑞王爷得罪了皇上,皇上昨儿个已经明说了,皇位一事,是不会考虑瑞王爷的了。”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在萧煜辰面上打量一眼,斟字酌句地开口,“王爷,扫清了这个障碍,七王和九王又都是不堪一击的废物,这天下,眼看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萧煜辰看着那人,仰天大笑两声,猛然动手掐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瞪大眼睛,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王……王爷……这是为何?”
“为何?”
萧煜辰看着人已经快要没气,便一甩手,仿若丢开什么脏物一般,嫌弃地看了一眼,“你口中的废物,是本王的手足,岂是你能够置喙的?”
“王爷恕罪,小的罪该万死,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喉咙里火辣辣的疼,还来不及喘口气,便从地上爬起来,膝行上前,磕头认罪,声音嘶哑,“求王爷看在小的忠心的份上,饶恕小的这一回罢。”
“忠心?”
萧煜辰冷笑一声,“人心是最善变的,本王养一条狗,都比你忠心。”
“王爷……王爷……”
那人瞳孔蓦地瞪大,竭尽全力要爬到他面前。
刚刚走了一半,左右两侧便来人将他钳制住,硬生生从地上拖出去。
“喂狗罢。”
萧煜辰目光深沉地落在棋盘上,淡淡说了一句,外面的人脸色微微一变,连大气都不敢喘。
东宫上下皆知,西山后面有一个狗场,是萧煜辰平日里惩罚犯人的地方,若是有不听话的犯人,便直接丢进去,群狗扑食,将人的肚肠都掏出来。
只要一听到“狗”这个字,东宫上下便人人自危。
“你们都听见了罢,”萧煜辰对着空气,似自言自语般缓缓开口,声音不高,正好能够让东宫上下听得清清楚楚。
“若是有敢背叛本宫的,便是这样的下场。”
他食指和中指夹住一颗棋子,啪嗒一声,摁在棋盘上,随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变成了活水的棋局。
“萧庭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陈婉月盯着黑沉沉的天空,苦着一张脸,“苍天都知道自己做错了。”
“不可胡说,”陈景瑜连忙堵住她的嘴,“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记得你可是向来鄙视鬼神之说的。”
“咳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是铠甲,也是他的软肋。
院子里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陈景瑜连忙起身将窗子关上,忧心忡忡,“这天实在是变得可疑。”
小厮在门外高喊了一声,“公主,太子,王妃醒了。”
两人齐齐站起来,走向门口,不敢置信地重问了一遍,得到相同的回复后,陈婉月也顾不上外面的天,抬脚迈出门。
陈景瑜在后面拿着大氅跟着,“你慢些,这么冷的天,赶紧披上,免得受了风寒。”
陈婉月呆呆地站着,任由他在自己脖子上系了一个蝴蝶结,在风中瑟瑟起舞,好像要飞起来。
“咔嚓”
空中一道惊雷,仿佛是从头顶上打的,震耳欲聋。
“月儿,我们快些。”陈景瑜将陈婉月护在怀里,赶忙进了院子。
“滚开,都给我滚开。”
一声凄厉的尖叫,不亚于方才那一道惊雷的力量,两人脚步一顿。
“王妃,您别动。”
喜儿带着哭腔,“王妃,这是王爷,是您的夫君啊,您昨儿个没影,是王爷他在您的身边守了整整一夜没合眼,您不能……”
剩下的声音她们听不到,只能赶紧进门一探究竟。
就在方才,唐筠凝悠悠转醒。
“凝儿,你醒了,”萧庭晏凑上前,一脸欣喜地牵着她的手,“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唐筠凝在脑海中搜寻了半晌,眸子深处惊涛骇浪,最后归于平静,只剩下冷漠。
“王爷……”
她犹豫着开口,抽出手,漠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是我,”萧庭晏沉浸在欢喜中,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异样。
她摸到了头上的发钗,冷冷一笑,“王爷,我有话同你说,请王爷附耳过来。”
萧庭晏略一迟疑,还是笑着凑过去。
她举起手中的簪子,直接冲着他的脖颈划过去,鲜血如注,他本就一身玄色衣裳,如今颜色更加深沉了几分。
他本能地将她手里的簪子夺下来,直接甩手一扔,簪子锋利的一角深深扎进门里。
“凝儿,你……”
萧庭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从她的眼神中瞥见了一抹一闪而过的心疼,随后便是没有一击毙命的惋惜。
“你是不是凝儿?”
“王爷觉得,我是谁?”她微微一笑,极尽妩媚和妖娆,凑到他的耳边轻轻道,“王爷,你摸摸我有没有变?”
她牵着他的手,慢慢移到自己胸前,眼底分明是嘲讽,出口的话也颇为震撼,“王爷,可还是像从前一般软?”
萧庭晏似被火烧了一般,连忙将手从她手里抽回来,清了清嗓子,眼底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凝儿,别这样。”
“王爷是想哪样?”
她目光落在他还在涌出血的伤口处,凑上去舔了一口,眸光挑衅,“王爷的血,还挺香的。”
他实在不忍看着她顶着这样一张脸继续做这种事,便动手将她推开。
她捂着胸口,嘤咛一声,面上带了委屈,“王爷竟然如此不会怜香惜玉,奴家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他心里也是一阵后悔,毕竟她才刚刚醒过来,实在是不宜动弹。
喜儿进门,看见的便是这般场面:王爷脖子上往外冒出来的血,还有唐筠凝手上残留的血……
她连忙扑上去,抱住唐筠凝,哭着喊出来陈家兄妹进门时听到的那句话。
陈婉月进门,见唐筠凝正在发疯一般,妄图要了萧庭晏的命,连忙走过去,将两人隔开。
“苏婳,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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