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乐要上车走的时候,最终还是忍不住,折回到姚晓燕面前,“晓燕,你这口红涂得不太像样呐,还没有不涂好看呢。”
“呀,真的吗?!”姚晓燕的脸陡然红了,拿手在嘴唇上搓了搓,歪头看看地头小引水渠,跑过去,蹲下来,撩起水“哗哗”地洗干净。
“对嘛,这多好看!”马小乐抬手捏了下姚晓燕的腮帮子,又软又热,“等到县里找我的时候,就这般模样,啥也不要擦。”
马小乐掏出笔,拿起姚晓燕的一只手,在上面写下了他的电话,“去之前就打这个电话,我好有个准备。”
说完,马小乐上车走了。姚晓燕低头看着号码,记了下来,扭头看看四周,好在没啥人,赶紧钻进玉米地,推出自行车跳上去蹬起来就走。
马小乐来到村里,先是到家里的巷子口,停下车来,大箱小箱地朝下搬东西。马长根在家里听到邻居传话说小乐回来了,赶紧出门,老远就望见他在搬东西,那么多!
“哎呀,哎呀!”马长根一声声地感叹着,“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有空回来瞅瞅就行了!”
“爹,现在日子好了,多吃点,别舍不得!”马小乐和马长根把东西朝家里搬了两趟,“我还有事,得赶紧带着徐红旗去乡里,我把他提到乡里去上班了!”
“是嘛,都能朝乡里安排人了!”马长根开心地笑了,“那是好啊,到时二宝学习不好没出息,你也得帮他安排安排呐!”
“爹你说啥呢!”马小乐道,“看来你是不想让二宝考大学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万一嘛!”马长根道,“其实上不上大学也无所谓,瞧你,啥学都没上,不也混得有头有脸!范宝发家闺女是上过大学的,但你也不比她差么,而且,我还听说……”马长根说到这里停下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马小乐。
“听说啥了?”马小乐察觉到了马长根有点怪。
马长根只是笑,不说话,眼神是狡黠的。
“爹,你这笑不简单呐。”马小乐飞快地转了圈脑筋,说道:“是不是金柱说的?”
马长根一听就变了脸色,“你咋知道的?”
“你别忘了你儿子是啥样的人呢!”马小乐嘿嘿一笑,“我能看穿别人的肚皮,知道他们心里在想啥!”
“诶哟,还真是金柱告诉我的。”马长根叹了口气,“不过你可别怪金柱,有天他提着酒来我家喝酒,酒大了,说了很多。”
“我不怪他,不过要搁以前,不把他屎给挤出来就算是出鬼了。”马小乐笑道,“这几年,金柱跟我后头服服帖帖的,也出了不少力,咋还能怪他,再说了,你听他讲了,心里头高兴不?”
“高兴,咋能不高兴!”马长根呵呵地笑了,“就是嫌晚了点,要是早点把那丫头给睡了,那不就成你媳妇了么!”
“媳妇跑不了,一人一个,早晚的事。”马小乐得意地笑着,“我走了,等娘回来你跟她说声,我不等她回来了。”
“行。”马长根摇了摇手,“忙正事要紧。”
马小乐点点头走了,到了院门口转过身子小声说道:“让二宝好好学习,现在这形势,不上学是不行的。”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爹,你可别乱说我没上学,我可是造过假的,上过大学呢!你要是乱说,弄不好我就被免了,一撸到底,局长当不成,还得回家种田呐!”
马长根一听,受惊不小,立马竖着耳朵听了听,又走到院门外四下看看,神经兮兮地说道:“以后别在大门口说,好在没人听到,爹以后保证不会说了。”
马小乐掏出一千块钱,放到马长根手里,“爹,这钱给二宝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脑子!”
说完,没等马长根反应,就快步走开了。巷子口,徐红旗挎着两个大包,在扯着嗓子喊他呢。
“叫唤啥,不是看到我出来了么!”马小乐笑道,“还带这么多东西?”
“第一次去,哪能空着手,昨天晚上让媳妇炒了点花生啥的,带过去分了尝尝。”徐红旗指指左边的包,又瞅瞅右边的,“这里是衣服,我寻思着去乡里头,肯定会有宿舍吧,为了显示有干劲,到那里就住下。”
“用不着。”马小乐笑了,“红旗,你说我给你指的路子,又把你送到了路上,那还不大步堂堂地走,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就是因为是你给牵的线,不想给你丢脸呐,所以得认起真来。”刘长喜摸了摸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瞧我这发型,媳妇给我梳了一早上!”
“唉。”马小乐嬉笑着叹了口气,“红旗,我敢保证,你这热情,多则两个月,少则两个星期,很快就会疲沓下来。”
“嘿嘿,有可能。”徐红旗不好意思地笑道,“反正我现在是挺有劲头的!”
“好,也好!”马小乐道,“要是这会儿都没有劲头,那啥也干不成了!”
路上,马小乐没说别的,只是要求徐红旗一定要和匡世彦保持好联系,说匡世彦关系到他的升迁,办好了,没准最后还能提他个副乡长,否则也就是社会事务办主任了。
徐红旗当然明白其中的道道,马小乐肯定是有利用匡世彦的地方,否则不会这么用心,而且这么快就把他弄到了乡里。
“等到年底,你一定得提醒我,要到他家去送年礼!”马小乐道,“匡世彦帮我一个大忙,说啥也得感激着!”
“没问题,这事肯定忘不了!”徐红旗道,“就是你不送,我也得去送呐!”
马小乐点头表示赞许。
到了乡里,一点周折都没费,不用半小时,一切就都安排好了,先在党办待段时间,熟悉熟悉情况。宿舍也安排得不错,是新房子,床铺也是新的。
徐红旗很是兴奋,二话没说先把蚊帐给撑上。
“红旗,没事也不用在这里,回家搂着媳妇睡觉就是。”马小乐道,“不过就是要起早贪黑赶路。”
“那可不能,显得对工作不上紧。”徐红旗坚决地摇摇头,“星期天回去,一切按作息时间来!”
“嗯,好,挺好!”马小乐嘴上不住地夸奖。徐红旗的热情多少也感染了他,想想现在沼气建设推广的事,可以说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而且胜利的成果还在不断扩大。这是个很好的开端,远不是结束。
想到这里,马小乐有些恍然了,觉得应该立刻返回县城,到局里去找伍家广,先汇报情况,再请示有无新的安排,而不应像现在这样沾沾自喜到处乱窜。
“庄书记,午饭还是不吃了。”在庄重信办公室,马小乐说道:“局里还有很多事情,得抓紧处理处理,前段时间一心扑在了沼气推广工程上,有些偏移重心,得赶紧回归,要不伍局长就有意见了。”
“哪用这么着急。”庄重信不让,“老弟,你把沼气的事搞得这么好,伍家广表扬你还来不及呢!你这是为农林局争了光,他伍家广得奖励你才对!”
“庄书记,那也不全是,我毕竟才刚到农林局嘛,凡事都得谦虚点才行。”马小乐道,“得表现出点激情和干劲呐!”
“那也不在乎一个午饭时间嘛。”杜小倩敲敲虚掩着的门进来了,“马局长,我来说件事,那个新来的徐红旗,中午在如意饭店订了饭桌,请庄书记和马局长一定要给个面子。”
庄重信咧着嘴角笑了,看着马小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马局长,还走么,你把徐红旗送过来,他摆酒席了,你还走得了么?”
马小乐还能说啥呢,留下来呗,不过说不能喝酒,因为要开车赶回去。庄重信说可以让老李开车送嘛,但马小乐坚决不同意,说老李也不容易,哪能让他一趟一趟地跑。
可是坐到酒桌上能不喝酒么,要是马小乐能做到这一点,他也就不是马小乐了。
庄重信当然不劝酒,因为他胸有成竹,起码有两个人敬酒,马小乐不得不喝。
首先是徐红旗,庄重信知道,马小乐还是挺看重他旗的,要不也不会到他家喝酒那场酒,所以,徐红旗敬酒,马小乐必喝。
其次是杜小倩,不管马小乐对杜小倩到底怎么样,但情人的面子老爷的脸,都是刮蹭不得的,哪怕逢场作戏也得好好应和着,因此,杜小倩端杯,马小乐也得喝下去。
有了这两个开端马小乐还能架得住么?别人再敬酒他要是不喝,就是厚此薄彼,根本就说不过去。
一切如庄重信所料,马小乐不喝不喝,最后还是七八两下肚,有点迷糊。
“小倩,扶马局长到招待所歇息歇息去,暂时不能开车了。”庄重信哈哈一笑,径自走了,当然,后面还跟着霍爱枝。
杜小倩得了指示当然高兴,本来和马小乐说好不在乡里近距离接触的,现在有庄重信的口谕,那还犹豫啥,机会嘛,得牢牢抓住。
“马局长,我们走吧!”杜小倩朝马小乐身边一站,架起他的一支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又伸出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揽住。
说是揽,其实跟抚摸差不多,弄得马小乐腰上痒痒的,忍不住一个后抄,满把攥住杜小倩的手,“小倩,你扶得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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