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月牙儿,一点点光亮。
马小乐歪头抬眼瞧着范枣妮的脸,朦朦胧胧,真想狠狠地捏吧几下。这想法刚落下,就感到腰上有个东西在动,正寻思着是怎么回事,就感到一阵疼了。
范枣妮在拧他。
马小乐也不好意思叫,但疼转变为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兮兮啊啊地呼了几声。
“马主任,你怎么了,喝多了想吐?”顾美玉说话了,满嘴酒气。
“好像是的,感觉胃里头难受呢。”马小乐扭着腰想摆脱范枣妮的拧掐。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范枣妮满后背地捏着,根本脱不掉。
好不容易把顾美玉送到家,马小乐反手摸着后背哭丧着脸道:“枣妮,你想整死我呐!”
“谁叫你对我动手动脚的!”范枣妮一副不可饶恕的表情,“马小乐,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在我家就敢毛手毛脚!”
“哦,那,那是不是不在你家就可以了呢?”马小乐现在可不怕范枣妮了,手上没推车子,也不怕弄出动静。
“得寸进尺!”范枣妮仰着头,不理睬。
马小乐一琢磨,也不客气,张开手臂又把范枣妮给抱住,还把头低下去。
“马小乐,你还来真的!”范枣妮两手使劲推着。
“那不是你刚才说让我得寸进尺的么!”马小乐嘿嘿笑着,两手乱摸起来。
马小乐感到了范枣妮的反抗越来越无力,心中暗喜不已,来到她家大门口的时候,弯腰托起了她。
范枣妮也没有反抗,由着马小乐托抱着,直往村东而去……
当马小乐扶着范枣妮往回走的时候,范枣妮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马小乐嘿嘿笑着问道,“现在,你还说我丑得要死?”
“不许你说这个了。”范枣妮轻轻地捶打了下马小乐的肩膀,“这个话题也不许你再提!”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马小乐捏了捏范枣妮的脖子,“枣妮,我那采访的事明天好好整整啊,我可着急呢。”
“呵呵……”范枣妮一阵笑,“就那点事情,还好好整整呢,我又不是不了解你,晚上你回去接着把你经历的大概写写,明天给我就行了。”
“咿,这么说,你晚上不跟我去果园了?”马小乐得意地笑道。
“还去!”范枣妮装作生气的样子,“你不让人家活了!而且我爸还在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范枣妮家门口,马小乐没进去。
范宝发正在院子里转悠呢,一看范枣妮进来了,忙道:“去哪儿了?也不支一声。”
“刚好和马小乐送顾美玉回家,顺便又问了他些事情。”范枣妮装出很轻松的样子,“好不容易给老家的人写回报道,得上点心写好了,人家都夸好,到时不也给你挣面子么!”
“我跟你说,马小乐那小子你可别跟他太近乎了。”范宝发小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啥样的人。”
“行了爸,我都多大的人了,该怎么做我知道。”范枣妮说完急急地走进了屋子。
赵腊梅从灶屋里过来,戳着范宝发的脑瓜子嘀咕着,“老东西,这种事情用你来说?”
范宝发喝得迷迷糊糊的,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不就随便说说么,以后不说就是。”
范枣妮进了屋子,端出个小盆舀了水,进屋后又从行李箱中拿出干净的裤头。赵腊梅一看就知道,忙把范宝发赶进屋里。
范枣妮蹲在水井后头,很快就冲洗完了,然后穿上衣服,懒洋洋地回到了里屋,琢磨着该如何把报道给写好。
这个时候的马小乐,正在果园里唱歌呢,今晚他实在是太惬意了,高兴之极,扯开嗓子胡乱唱了一通,把剩下的酒气都给散了,头脑清醒地写完了大概,这才上床睡觉。
早晨醒来,马小乐精神十足,想想昨晚的事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范枣妮,这个女人打小就在他心里不一般,到大了,人家上大学后又在市里找了工作,仍觉得很不一般,他怎么都没想到,昨晚竟然和她滚到了一起。可是高兴之余,他又唉声叹气起来,之前他可是下过决心的,不会搞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就一心一意干事业,然而,昨天晚上和范枣妮在一起时,竟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乐!起来回村吃早饭了!”这时,马长根在院外叫喊起来,“你妈弄了你最爱吃的茶油馓子咧!”
“知道了爹,你等等,我马上就走。”马小乐答应着,起床去开了门,脸也没洗就和马长根走了。
“小乐,啥你再回家来,咱也好好办一桌,请请村部里的人。”马长根夹着香烟吸了一口,“你瞧范宝发那诈唬的劲,今早我来喊你,在大街上碰到他,真是不顺眼,好家伙,两手叉腰站在正街心,就跟啥大领导似的,不就仗着他闺女点本事么!”
“爹,你跟他较个啥劲,他当支书习惯了,再加上枣妮又有出息,当然要显摆显摆了。”马小乐掏出中华烟,拿了一根自己点了,其余的全塞到马长根手里,“瞧瞧,你儿子也有出息,你都抽大中华呢!”
“嘿嘿……”马长根咧嘴笑了,“你小子,能讲!”说完,把烟放回到马小乐手中,“这烟我不抽,你拿着吧,还能分分人呢,昨天你给我那条烟我都抽不起,准备拿到小店里换几条差的,慢慢抽。”
“别啊,要是那样的话,以后我可不捎烟给你了!”马小乐道,“爹,你说人活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有好吃的好喝的赶紧享受,留着省着还能长寿么。”
“嘿,你小子行啊,敢拿不捎烟来吓唬你爹了!”马长根高兴地说道,“那好,我就留着自己抽。”
吃过早饭,马小乐揣着写好的大概来到了范宝发家。
“范支书!”马小乐老远就招呼起来,“真不好意思,枣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还为我采访的事忙活。”
“那有啥,没事!”范宝发骄傲极了,“也算是给咱老家人帮忙出力了,谁叫她有能耐的呐!”
“对对对,枣妮在市报工作,咱村、咱乡还没有过呢,就是咱榆宁县,恐怕也不多吧!”马小乐附和着,说得范宝发高兴得一阵阵犯晕。
“枣妮在吃早饭呢,你去看看吧,看有啥要补充赶紧说说。”范宝发很有风度地挥挥手。
马小乐脸上堆着笑,心想你这老东西是蹬鼻子上脸呐,还真把自己当跟葱了,难怪让人瞅着不顺眼。不过计较这东西是没大出息的,他笑笑摇了摇头,向屋里走去。
范枣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早就听到马小乐跟他爸在外面讲话。
“写好了么?”范枣妮走出来问马小乐。
“哪能写不好呢!”马小乐掏出写好的东西,满满三张纸。
范枣妮接过来看了,啧啧地点着头,“马小乐,你说你,学没上几天,小字写得还就真不错!”
“那你可别说,要是有人指导指导,肯定是大书法家!”马小乐笑道,“到时我写一个字就值一千!”
“大书法家才一千?”
“美元。”马小乐道,“我说的是美元!”
“唉,你看你,夸你一下尾巴就翘那么高,美元,还英镑呢!”范枣妮站起身来,走到里屋去。
马小乐站在竹帘子外面,小声问道,“枣妮,我能进去么?”
“你讨厌!”范枣妮的话语带着丝撒娇的味儿,“我啥时说不让你进了。”
马小乐掀开帘子,侧身进了,范枣妮站在桌前整理她的采访包。
看着范枣妮,马小乐想起昨晚的事来,突然又有了种冲动,想上去抱抱她,不过又觉得难为情,甚至都开始怀疑昨晚的事是不是真的,没准还是酒后的幻觉呢。
“枣妮,昨晚的事你不怪我吧?”马小乐咳嗽了一下,走到范枣妮身边小声说。他想确定一下,昨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范枣妮看着马小乐,眨巴着几下眼睛,“昨晚的事?”
“对啊。”马小乐有些急切地看着范枣妮。
范枣妮想笑,但没笑出来,“昨晚啥事啊?”
“啥事?”马小乐一下懵了,难道还真是幻觉?摸着后脑勺皱着眉头,他再次看着范枣妮的脸,试探着问道,“你不记得了?”
“啥事啊,说得这么玄乎,真是搞不懂你了!”范枣妮继续整理着东西。
“哦,没啥事好,没啥事好。”马小乐彻底糊涂了,伸手在胳膊上拧了一下,很疼,看来这次是真的。
马小乐的举动没逃过范枣妮的眼睛,她忍不住大笑起来,“马小乐,没想到你这鬼精的人也会犯迷糊啊!嗯,不过也好,挺可爱!”
“可爱?”马小乐嘿嘿地笑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可爱呢,说得我头皮发麻。”
“别装正经了,那昨晚你头皮麻了没?”范枣妮看着马小乐,眼神脉脉。
“昨晚?”马小乐这才琢磨了范枣妮刚才的话,一拍大腿,暗道昨晚的事都是真的,“嘿嘿,枣妮……”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么,头脑不清醒了。”
“哼哼。”范枣妮道,“你可别忽悠我,谁的头脑都不清醒但你的头脑不会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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