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风扑朔,两万军士尽皆挤在各处避风的巷道里边,好在人多,倒也不是太难过。
陈慕静静坐在火堆旁边,思索着接下来如何应对扬州叛军一事。
至于西夜,则跟着几名将领坐在另一处,吃着干粮聊着天,白日里这一战,她也参与进其中,这还是她从军入伍,第一次上战场杀敌。
经过一条条人命的洗礼之后,如今西夜再面对死亡,面对一个个活人被自己刀锋剥夺掉性命之时,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心中慌乱了。
却也就在此时,几个将领各自使了个颜色,刘青便打了个哈哈道:“西夜你……平日里跟殿下的关系挺不错啊。”
西夜笑着点点头,只觉是刘青的寒暄,并未多说什么。
但刘青却继续问道:“你是被太子殿下从西凉带回来的,你跟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并非汉族,之前被……”
西夜本准备将之前是奴隶,被太子殿下救下的事儿给说出来,不过随着眼神不经意已瞟,她顿时发现几人表情不对劲。
这几人……怕是把自己当成太子殿下的女人了吧?
西夜心中如此思量着,她倒是想当太子殿下的女人,但并不是,不过一介奴仆。
不过想来这几人之所以如此尊敬自己,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如此的啊,太子殿下一直都对自己寄予厚望,纵使自己不过一介女流,殿下也希望自己能在军中谋得官职。
但就凭借自己一介奴隶身份,一旦被这些人得知,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以后想要在军中站稳脚跟,眼下必须讲这几人摆平才行!
想了想,西夜抿嘴一笑:“与太子不过是一场缘分罢了,那日在西凉,太子遇到刺客,在下碰巧撞见,便出手解决了。”
“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太子殿下便留着我在身边……服侍他,成为一名侍卫。”
西夜这话说的极为模棱两可,特别是服侍这个词,有很多种意思,可以端茶递水护卫安全,自然也可以在床上服侍!
话出口,众人面色顿时一惊,显然,他们更加倾向于理解作后者,毕竟面前这个女子模样的确不差!
想到面前这位竟是太子的女人,几人神情顿时变得尊敬。
刘青恭敬一笑,继续刨根问底道:“那……您跟太子殿下到底是……”
不等说完,西夜学着太子的表情,瞪了刘青一眼,随即冷声道:“有些事儿,不是你这个层次能问的,知道吗?”
西夜什么都没说,但就这眼色,跟这极具暗示性的言语,反倒是叫众人深信不疑。
“臣明白,不打听了。”
篝火之下,瞥见几人面色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西夜一时只觉得好笑,想来这些人,绝对没有胆子去找太子询问的,如此一来,自己在赤甲军中的地位,基本上稳定了。
之后,西夜又起身来到陈慕跟前,再次变作平日里那副乖巧俏皮的模样,乖乖笑道:“殿下,您早点休息吧。”
陈慕揉了揉鼻梁,疲惫的点了点头。
却就在起身之时,西夜突然伸手抱住自己的臂膀,准备搀扶自己。
陈慕微微一愣,略有些诧异的注视着西夜。
“不用……”
但西夜根本不给陈慕询问的机会,天真一笑道:“殿下眼睛里边全是血丝,西夜有些担心,还是让西夜搀着您吧。”
“你这丫头倒是贴心。”
说罢,在几名将领的注视之下,西夜极亲密的搂着太子,进入另一条僻静的街巷之中。
第二天清晨。
“这些兵勇们昨天没进咱们家啊,真的太好了!”
所有人胆战心惊的一夜,等到第二天起床,皆是生出这样的感慨,不过等打开窗户,看到全躺在街巷之中的士兵们之时,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他们昨晚,全都睡在街道里边的吗?”
“他们为什么没进屋子?”
所有人都是透过窗子,透过门缝注视着街上的这些士兵,但直到最后一名士兵离开陈留城,都不见做出任何一件与民有害的事儿。
东京相府。
在得知固若金汤的陈留城只坚守了一个下午便全军覆没,柳城抓起茶杯便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群蠢货!本相真是想不通,城中一万守军,再加上那陈留城,他们是如何做到一天都没守住的!”
赵月见状,连忙上前安抚:“相爷不要生气,扬州匪军势力愈来愈大,叛军沿路侵略,各地世家无不是开城相迎,不会影响大局的。”
柳城情绪平复了一丝,拍了拍赵月的手:“月儿说的没错,如今叛军多达十五万人,等当地反叛势力再大一些,本相便可以借着平息民怨的由头,把这小子给废掉了。”
赵月微微一笑:“不过一个黄毛小子罢了,相爷终究会赢的。”
而与此同时,陈慕再次率领大军回到东京城。
等独自来到尚书房,墨旬已是等候了多时。
“臣拜见殿下!”
陈慕摆了摆手:“说说吧,扬州如今怎样一个情况?”
“叛军势头极为凶猛,已是达到了十五万人,毕竟这些世家想要回自家的田地利益,所以这群叛军不论走到哪里,当地士族们都是大开城门欢迎,蔓延速度极快,看着……有逼近东京的势头。”
“殿下……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早在之前,本宫就写信给西凉了,如今西北局势稳定,北宫孤足足派了五万精锐铁骑朝中原奔赴而来。”
一听这话,墨旬面色顿时一喜:“殿下当真神机妙算!想来半月时间,西凉大军便能抵达东京,这些常年跟党项人拼杀的凶勇悍卒,必能很快平叛!”
但陈慕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来惭愧,这还真不是本宫预测到的。”
“那是谁?”
陈慕揉了揉一旁西夜的脑袋,笑道:“这小丫头提醒的本宫,她才是神机妙算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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