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逛了一圈的赵杰在一个茶摊儿前停下脚步。“来一碗!”赵杰坐在凳子上,随意招招手说道。“好嘞,爷儿!”老板很利索地端上来一碗大碗茶。在天津城的街头巷尾,像是这种卖大碗茶的茶摊很常见。大碗茶的茶叶虽然说不如茶馆中的来得金贵,口感那么醇香,却多出一种洒脱豪迈的气势。两分钱一碗,咕嘟咕嘟喝下去,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谨慎的赵杰依旧是边喝茶边打量四周,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后,便放下茶碗,缓缓站起身来,向前面一处张贴着无数报纸字幅的墙壁走去。这面墙是面信息墙。上面张贴着无数小广告,有招工的、有招租的、还有寻人寻物启事,可谓是五花八门,林林总总。赵杰走过去后,很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小海报。一边往上面贴,他一边振振有词念叨:“我这药可是灵丹妙药,大家都来买啊,吃了我的药,百病不侵哦。”贴完后,他就摇头晃脑地离开了。此刻背对着赵杰的江强,正在煞有其事地跟一个卖鸡毛掸子的小贩讨价还价,根本不去多看对方一眼。顺子倒是一个利索的转身,抢着赵杰前面离开了。
三个人是各行其是。等赵杰从街角消失后,江强不紧不慢地来到他之前坐过的茶摊前,同样要了一碗大碗茶。喝了两口,江强不经意地指了指远处说道:“老板,刚刚走的那人你熟吗?”“您问那位爷啊?不熟,偶尔来一次。”茶老板笑着说道。“我听他刚才贴广告吆喝卖药,他的药能管事吗?”江强似乎饶有兴趣地问道。“管事?狗屁的管事啊!”茶老板撇撇嘴,冲着消息墙那边努努嘴:“靠张贴海报卖的药能管事吗?还包治百病,得了吧,我咋这么不相信呢。”“这位爷,跟您提个醒,你家里要是有谁要看病的话,最好还是去正经的医馆,千万别相信这些江湖郎中,一个比一个能忽悠!”“好的,谢谢您了,我过去瞧瞧他的海报。”江强喝完茶水道“您瞧瞧吧,他每次来都会贴上一张。”老板随口说道。
每次来贴一张?江强点点头,起身走了过去。对于茶馆茶摊这样的地方,他还是颇为在意。因为在这个年代,茶摊茶馆除了喝茶聊天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情报集中地。有的茶馆就是专门做这类生意,虽然说情报类型不一样,但性质却是相同。比如说打小收旧货的小贩,他们每天都在固定的茶馆歇脚聚会,一边喝茶,一边交换情报,他们管这地方叫“攒儿上”。还有那些打散工的泥瓦匠、木匠、棚匠,每天早上也在固定的茶馆聚齐,一边喝着茶,等着包工头儿来叫人,他们管这儿叫“口儿上”。所以说茶馆这一块消息资源,也是不容忽视。消息墙前。江强并没有直接就站在那张海报前面,而是在旁边扫视着。因为他暂时不能确定赵杰张贴这张海报的目的。要说这是一种联络暗号的话,那么没准就有人在旁边盯着这张海报。
自己要是说表现得太过明显,或许就会被人注意。在行动中,任何细节都不能忽视。这张海报其实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军装男子的头像,只不过经过了艺术加工,给人一种很喜庆的感觉,尤其是那簇小胡子,瞧起来很有喜感。下面写着一行字:神药仁丹,包治百病“挺正常的宣传海报,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江强眉头挑起,反复多看了两眼,将每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中,也没有察觉有何异常。难道说是我想错了?江强很快又回到茶摊上,要了碟瓜子嗑了起来。没过多久,顺子也匆匆过来,坐下后低声说道:“江哥,那家伙回去了。”“其余人呢?”江强淡淡问道。“都在家中待着,没有出来。”顺子回道。“你觉得那张海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江强冲墙壁那边努了努嘴。来时顺便扫了眼的顺子想了想,摇头说道:“江哥,我也没搞明白,你说那张海报有什么玄机。或者说,只要张贴出来就是一种联络信号?”“或许吧!”
江强仍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想了想叮嘱道:“顺子,你留在这里继续盯着,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打海报的主意。”“是!”离开后的江强,脑海里突然想到茶摊老板刚才说的那句话。的确有问题,既然那家伙每次都来贴一张,为什么那面广告墙上只有一张同样的海报呢?莫非他每次都贴在同一位置?是海报图案上面有玄机?或许只要撕开那张海报,就能知道有什么蹊跷!虽然心里有着强烈冲动,但江强不得不先压下这个念头。揭开海报是小事,但万一就在自己揭开时被人发现,打草惊蛇的话可就得不偿失。还是谨慎点吧!反正有顺子在这里守着,即便是有谁过来,相信也不会逃脱他的法眼。“耐心再等等吧!”
春生茶楼。这里已经被刑侦处接管,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对巷子里的那个小院进行监控。只要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及时察觉,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为了及时作出反应,楚牧峰选择直接住在这儿。对面院子里的人自从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里面是一片死寂,甚至就连丝毫灯光都没有,如果不是知道里面住着人,还以为那是处废宅。“江哥,那边有动静了!”凌晨时分,两眼都是血丝的顺子兴冲冲地回到茶楼,刚一见着江强,就激动地说道:“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问题还真是在海报上。”“赶紧说说!”楚牧峰神情振奋,一扫之前的沉闷。
“半个钟头前,有个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家伙过来了,然后到了广告墙旁,也拿出一张海报,直接贴了上去,然后就立即匆匆离去了。”顺子一五一十地说道。“是不是发现两张海报不同?”江强肃声问道。“对对对,您说的不错,就是不同!”抬手比划了胸前,顺子继续说道:“之前的那张海报军官胸前什么都没有,而后来贴上去的这张海报,胸前多了个圆形勋章。”勋章!一拍手掌,江强推断道:“问题果然就出在海报图案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边贴上去的是在发出见面请求,而后来贴上去的圆形勋章,给出的就是可以见面的信号。”“平常那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相信也没有谁会特别留意这个海报,他们以此为信号,还真是不易察觉。”“要是没猜错的话,明天小院里的人就会大清早的去看,要是看到这张多了勋章的海报,就会在明天传递情报。”江强沉声说道。“嗯,十有八九!”顺子深以为然道。“江哥,要是张贴上去的海报掉了呢?或者是被人撕了呢?这不是就做了无用功吗?那样的话,他们还怎么确定联系呢?”安然略带几分质疑道。“安然,你说的情况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又得到一个线索的江强心情颇佳,耐心解释道:“首先你要知道一点,就是消息墙上的那些海报广告只会被覆盖,但是没人会去主动清理。”“第二就是天气,你觉得像今天这样的天儿,没风没雨的,张贴上去的海报会随随便便掉下来吗?”“第三就是时间,那个人出去贴海报是傍晚时分,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没谁再来贴海报,就算贴了,也不会和他的完全重叠,只要一个晚上,他们就可以确定消息了!”“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他们双方联系应该是有固定时间点,你总不会认为院子里那个家伙是随随便便出去的吧?”“所以即便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也可以及时进行补救,一旦超过时间没有及时联系,就会采取其他对应策略。”说到这里,江强看到安然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一笑继续补充道:“况且你觉得这种海报是满大街吗?”“我敢说整个天津城只有他们用这种海报传递消息,印刷厂都不会有这种样式,有这样的前提在,你觉得海报会出问题吗?”“江哥,我明白了!”安然点点头说道。“明白就好!”江强侧身看向顺子:“那家伙你安排人跟踪了吧?”“安排了,一查到对方落脚地,就会回来汇报。”顺子点点头道。“行,那咱们就先等消息!”江强是睡意全无。
半个钟头不到,负责跟踪的队员回来汇报,已经确定对方位置。那家伙在外面兜了个大圈子,然后回到一家叫做文苑斋,做笔墨纸砚生意的铺子。“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在那边久留,也没找附近人打听。”“嗯,你们做的很好!”江强暗暗颔首,这样做是绝对明智,免得有人通风报信,再起变数。“行了,让弟兄们养精蓄锐,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只要他们明天碰头,当场实施抓捕。”毕竟是面对专业的间谍,警惕性肯定很高。选择黑夜行动未必是个明智之举,为了避免出现不确定的意外,所以江强拍板说道。“是,队长!”所有人是斗志昂扬,情绪高涨。
清晨,夜色还没完全退去,出摊的小贩刚刚开始搬桌子板凳时,赵杰就从四合院中出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他收了收衣领,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那个消息墙。当他看到那张胸口多了个勋章的海报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宽心笑容,转身就往回走去。他根本无法觉察到,在这条街道两边漆黑的商铺中,正有几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早上八点钟。和昨天一样的时间点,院子里依次走出了六个人,负责留守的赵杰也出来。看到他露面后,早就守在窗口的江强放下望远镜,微微眯着眼,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要去传递情报了。等到赵杰也离开后,江强就立即下达命令。
“顺子,你亲自去跟着,看看他是不是和文苑斋的人碰面!”“秦思宇,你立即去搜集文苑斋的相关情况。”“安然,你让弟兄们盯紧其他五人行踪!”三个人全都恭声领命而去。至于江强,则带着张峰几个人,来到那个四合院门口,既然已经确定里面没人,那需要做的就一个字:搜!“如果发现有人来了,直接拿下,不必客气!”江强沉声吩咐道。“是,队长!”张峰恭敬道。然后江强就直接翻过院墙,进入到四合院中,直奔正屋而去。他现在必须尽快搜索下,这里是否存在有价值的情报证据。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子后,江强不由得笑了。他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根本就不用去搜查取证,因为屋里面堆满了箱子,里面都是井然有序摆放好的资料。每个箱子上都分门别类的写着类别:经济、民生、物价、交通、地理、警备、水利、电力、文物……分门别类,颇为齐全,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墙壁上还悬挂着多幅地图,有天津的军事部署。还有有北平城整体的,也有各个区的,而不管是哪幅地图,全都清楚标注着街名地名。虽然说这里没有军防图,但能够将天津城和北平城的地图如此清楚标注,一旦发生战事,这可是掌握了一定先机。“该死的日寇间谍,现在已经开始谋划天津城了吗?”咬咬牙,江强心底冒出一股冷意。如果说之前都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这帮家伙就是日寇的情报搜集小组,他们做的就是入侵天津,通州,宛平,北平前的准备工作。
“这里的军事情报最少,看来这个方面应该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江强拿起来一本花语区水利的册子看起来,发现这本资料上,清清楚楚标记着天津城,通州城,还有北平城花语区的水井分布,还有地下水干线沟和支线沟的排布。这要是说搞起破坏的话,谁能防得住?一搞一个准。而且他们显然不会只是收集了一个区,其他区的资料肯定也在收集中。仅仅水利一块就如此详实,其他方面呢,真是让人细极思恐!摇摇头,江强暂时挥去脑海中的纷乱思绪后,继续在屋里搜索起来,他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电台?假如能在这里搜到一部电台,最好还找到密码本的话,那功劳可就不是一般的大,是大大的功绩。而且直觉告诉江强,这里应该有电台。一个能够独立成建制的间谍小组,又怎么可能说没有一部电台呢?要不然遇到紧急情况需要立即传递情报,怎么办?要是有的话,会藏在哪里呢?带着这种强烈的目的性,江强站在房屋中间,目光四处扫视。
他不喜欢那种盲人摸象的感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盲目地去找不如静下心来认真分析。要是换作自己的话,会将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满地箱子里?木质床铺下?“等等,难道是在这?”江强突然间眼神微凛,快步走向房间中的一个靠墙书架。刚刚目光扫过没有太重视,现在再多看两眼,他发现那个书架似乎和整个房间的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地面上的砖头好像和其他地方也有所不同。书架上虽然也摆放着一些书籍,但最显眼的则是那个青铜花瓶。江强伸手抓住花瓶,提不起来,左右扭了扭,然后只听得咔咔咔一阵声响,书架竟然向着两边挪开,露出里面的密室。狭窄的密室中只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个电台,电台旁边是一个密码本,除却这些外,就再没有任何东西。在看到这些的瞬间,楚牧峰面露喜色,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次不但可以抓到大鱼,顺带还挖出了宝贝。只要有了这个密码本,这次的功劳就滔天了。
记得当年自己在警校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密码本是电台的灵魂,可到现在为止,咱们对日寇的密码本却是知之甚少,任何一本日寇方面的密码本获得,都是大功一件。更别说这里还起获了一部电台,还有无数情报!江强直接就将电台和密码本拿了起来,然后来到门口,让张峰打开大门。大门推开的瞬间,看到江强手里拎着的电台,张峰眼里充满了惊喜之色,惊呼道:“江哥,里面还真有电台啊!”“没错!”江强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里就是日寇的一个间谍小组,他们不仅搜集了方方面面各种情报资料,而且还配备了电台设备。”“所以说,下面不必再等了!我现在就去文苑斋,你立即通知下去,让弟兄们收网。”“是,队长!”张峰摩拳擦掌地应道。花语区的一家报社前。一个穿着汗衫,头发微卷的男人正蹲坐在黄包车前,似乎正在等活儿。他看上去十分憨厚,脖子上搭着一条汗巾,不时拿起来擦擦额头汗水。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皮肤微黄,似乎并没有黄包车夫那么黝黑粗糙。
“这狗日的天,还没有晌午就这么热!看来以后要换个身份了,真是遭罪!”卷毛喃喃嘀咕道。就在这时,有两个拉着黄包车的靠了过来,他们摇头晃脑得看了眼卷毛,恶声恶气地说道。“喂,你小子越界了,这儿是我们哥俩的据点,赶紧滚远点!”“混蛋,你让谁滚?”卷毛眼底闪过一抹狠光怒喝道。“怎么着?不服气是吗?想练练?”“你们……”被眼前这两个满口黄牙,粗陋不堪的家伙叫板,卷毛有点愤愤,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不得不将这口恶气咽进去,俯身低头去拉黄包车。“行,算你们狠,我走!”砰!然而就在他刚刚低头的瞬间,脑后传来呼呼风声。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就被一击打倒在地,随后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两个男人就迅猛扑上来控制住他。拧胳膊、卸下巴、戴手铐,一气呵成!“你的事儿露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东边的一条老街。一条街虽然年代久远,但周围人口十分密集,生活设施也颇为齐全。有理发铺子、澡堂子,有裁缝店和邮局,有弥漫菜叶子和鱼腥味的简陋菜场,有大大小小的饭馆,还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当铺。一家专门卖炸酱面的面馆。两个身穿短衫,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吃面,呲溜呲溜的声音是此起彼伏,不时还拿起个白玉般的蒜瓣嚼两口。嗯,真香!“来了您内,大爷里边儿请~”伴着伙计的招呼,一个容貌清秀的男人走了进来,挥手要了碗面。只是还没有等他坐稳屁股,刚才还在埋头吃面的两个男人,忽然间站了起来。左边的伸手从后面一把死死卡住他脖子,估计再用点力气,能把这家伙的脖子给勒断。右边的则将其双手紧紧扣住,然后从腰间拿出个铜手铐。咔嚓两声,将其给死死铐了起来。没给对方多说话的机会,负责卡脖子的手一缩,简单粗暴地卸下他的下巴,然后一人一边,拎起来就往外走去。没给对方多说话的机会,负责人卡脖子的手一缩,简单粗暴地卸下他的下巴,然后一人一边,拎起来就往外走去。这明摆着是官爷办事,只能看,不能说!
华语区内一条繁华街道。一个留着短发,身材微胖,嘴角有颗黑痣的男人,在一家古玩店内驻足,指着橱柜里的茶壶问道:“老板,您这个紫砂壶怎么卖的?”“这位先生,一瞧您就是个懂行的。这个紫砂壶也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宫里流出来的,您要是喜欢的话,价钱好说。”古玩店老板笑吟吟地回话。“是吗?拿出来看看!”黑痣男似乎颇为意动,刚想要讨价还价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被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耳边同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别动,再动打死你!”嘴边刚冒出这个字,黑痣男的手臂就传来一阵剧痛,已经被人给反拧过去,紧接着就是戴手铐,摘下巴。“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同一时间,一家银行门前。这家银行叫做富友,是北平城中一家颇具规模的银行,打清朝起就是开钱庄的,也算是经历过风风雨雨,能留下来真是不容易。由于地理位置颇佳,平常在这里存钱的人不少,可谓是业务繁忙。在银行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从四合院走出来的那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板凳上擦鞋。他手里虽然拿着一张报纸,但双眼却是滴溜溜盯着银行方向。“大嫂,您经常在这里擦鞋吗?”西装男哗啦着收起报纸随口问道。“对啊,我就一直在这里擦鞋!”擦鞋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扎着头发,穿着朴素,正在熟练的打着鞋油,擦拭着皮鞋。“在这里擦鞋应该比别的地方赚得多吧,这里毕竟挨着银行,来来往往的人都很体面,对吧?”西装男很会聊天,话头儿接得贼溜儿。“嗯,您说得……!”妇女咧嘴一笑。就在擦鞋的大嫂话刚说了一半,只见正和自己聊着的西装男就被人直接掀翻在地,整个人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神情显得颇为痛苦。戴手铐!卸下巴!固定流程,这是江强特别交代过的!“起来,跟我们走一趟!”愤愤的西装男很快就被带走,留下满脸错愕的擦鞋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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