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差官倾尽浑身解数,才把已经被锁住的吕布带走。

    包大人却并没有离开验尸棚,而是一个人蹲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着尸体的脸色,又小心翼翼的扒开眼皮和嘴巴看了看,这才微蹙着眉头站了起来。

    他已经可以初步断定,这何捕头死于中毒。

    回到后堂,费庸正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焦虑。

    “费大人久候了。”包大人观察着费庸的脸。

    “包大人不必客套,可曾确定何捕头死因?”费庸同样也在观察包大人。

    “以下官观察,这何捕头确系被吕布误伤致死。”包大人面无表情,“想这何捕头和唐壮士都是费大人的人,下官特来向您请示,该如何处置?”

    费庸的紧张情绪立刻放松下来。

    都说这黑头聪明过人,今日一见,却也是稀松平常。

    “何捕头虽跟随本官多年,但是意图行刺本官,想来确也是该死。至于唐壮士嘛,必定是误伤,又出于保护本官的目的,就请包大人酌情处置。”

    包大人故作沉思状。

    这费庸显然和何捕头的死脱不了干系,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叫他连追查幕后主使都可以放弃?

    “按照我大宋律法,误伤人命当判三年监禁或刺配充军,既然费大人不予追究,下官就斗胆判他一个拘役十日如何?”包大人探询道。

    “好。”费庸对这样的判决显然很愿意接受,说道,“唐壮士必定对本官有恩,拘役期间可否允许本官派人前来探视?”

    “这个自然,费大人重情重义,下官佩服。”包大人连连点头。

    恐怕历史上也没有再比这件案子判决的更加迅速而简洁的了。

    包大人并未当堂宣判,而只是象征性的叫人去狱中把结果通知给吕布。

    吕布坐在牢房的角落,面带冷笑。

    想这拘役十日不算很长,自己没有必要为此砸监,等到出去之后再找二人理论不迟。

    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貂蝉。

    不过,这种惦念在晚上的时候就得以被祛除了。

    有人来探监了。

    吕布所在的监房是单独的,屋子里的设置和其他监房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地上铺着一层早已经潮湿不堪的茅草以外,能够和他作伴的,就是那几只连毛发都已经泛红的硕大老鼠。

    牢头是一个三十几岁年纪的人,在吕布刚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是一嘴的酒气,对吕布的到来,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吕布听其他狱卒都叫他五爷,派头大得很。

    只是他现在却亲自带着来人过来了。

    “唐吕布,有人来看你,不得大声喧哗。”五爷说道,并打开了门上的大锁。

    “本侯姓吕。”吕布说道。

    五爷没有理睬,却低声对门外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离开。

    首先进来的是齐顺。

    吕布跳起来,一把揪住了齐顺的衣领。

    “你这匹夫,你既然与费大人都知道何捕头并非本侯所杀,却因何不予本侯澄清,难道是本侯哪里与你们有隙不成?”

    齐顺慌忙摆手。

    “唐兄先且住手,听我慢慢道来。”

    吕布一推,齐顺踉跄着靠在了墙上,却是满脸微笑。

    “唐兄,何捕头已死,死人口中无招对,即便是冤枉,又有何办法?国舅爷所虑者,是你在狱中吃苦,特意要小人前来探视,还带给这牢头数两白银,你切不可无端猜忌小人和国舅爷。”

    吕布哼了一声。

    自己要被无故关押十日,这齐顺的话说得倒很轻松。

    齐顺依旧是满脸陪笑,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国舅爷不想把此事闹大,必定在那种地方遇刺,身边还有茶坊女子,何况刺杀之人又是国舅爷的亲信手下,传扬出去,对国舅爷脸上无光,就只好先委屈唐兄一下了。不过,国舅爷有言在先,等你出去之后,定会重重酬谢,此等好事何处寻来?”

    “当真?”吕布追问道。

    “小人此生最不善说谎,又岂敢在唐兄面前儿戏?”齐顺回答。

    吕布不再说话。

    “以小人所见,唐兄此番虽稍有不顺,日后定会成为国舅爷身边最亲信之人,他日若有应验,当不可忘记小人。”

    吕布面带不屑。

    齐顺倒也不计较,推开房门,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硕大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几盘上好的牛肉和一大壶酒。

    “此乃国舅爷吩咐,小人亲自监督厨子所做,唐兄不可负了一番好意。”

    吕布斜了一眼。

    想一想这件事情应该和齐顺无关,自己确实也饿了,于是,索性伸手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唐兄先别忙吃喝,待小人叫来另外探视之人。”说着,齐顺从房门口探出头去,叫了一声。

    一阵香气扑面而来,两个脸上罩着青色薄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吕大哥!”其中一个女子一进来就叫了一声。

    “杏儿姑娘?”吕布一惊。

    另一个女子向前走出几步,在吕布面前飘飘下拜,低声道,“闻唐壮士蒙冤,小女心急如焚,特前来探望,若有使用,还请唐壮士只管明言,小女定会尽力为之,以报昨日之恩。”

    “是玉娘姑娘?”吕布慌忙回礼。

    陈玉娘点头。

    “吕大哥要貂姐姐转交的银两小妹已经收下,只望吕大哥早些回去。貂姐姐那里只管放心,小妹一定会悉心照顾就是。”唐杏儿说道。

    吕布长出一口气。

    没想到这费庸还算有些良心,不但送来了酒食,还特意叫玉娘和唐杏儿赶来探望自己。有了唐杏儿的照顾,对貂蝉的担心顷刻间化解。

    “既如此,有劳杏儿姑娘了,待布出去之后,定当厚报。”

    齐顺在一边忽然压低声音对唐杏儿说道,“玉娘姑娘乃是受国舅爷所托前来,或有重要之事需向唐兄讲述,我二人还是去外面等候为好。”

    唐杏儿看了一眼陈玉娘。

    陈玉娘果然点头。

    “吕大哥,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唐杏儿说道。

    吕布本想叮嘱她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世人都说我吕布只是匹夫之勇,且又贪恋女色,自己来到这里,切不可再留下这样的名声。

    见四处无人,陈玉娘索性把脸上的轻纱慢慢掀开,露出一张十分俊俏的小脸。

    “唐壮士此番因国舅爷之事受了委屈,也当是为了小女所受,小女感念恩德,日后必定厚报。”说着,再次做出要下拜的样子。

    吕布慌忙想要伸手相搀,却又忽然停住,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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