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有盏茶功夫,柏鸣鸿自榻上醒转,其看眼四下,见樊晚秋已是不在,便就微一颔首启了手中那灵符。

    待身落定,柏鸣鸿只觉足下传来一阵坚实触感,不待面前光华敛去,其立是自袖中唤出数十道符箓绕于自家身侧。

    数息后光华尽散,柏鸣鸿便就凝目往四下看去,却只见此界之中山丘连绵,绿野遍布,俨然一派恬静之象。

    眼见周遭并无其余修士踪迹,柏鸣鸿往身上贴张匿踪符,再起指掐个敛息诀,而后便是认定一方向急步行去。

    行有数刻,柏鸣鸿终是于丘壑之间寻到了一名水谷境界的坤道,其人生得花容玉貌,头上结一双平鬓,身着件七彩羽衫,看去不过二八年纪。

    那女子足下绣鞋连连点动,灵动身形于林地间飞速穿梭,眼见便是离柏鸣鸿藏匿那处愈来愈近。

    “道友留步,便在此地与贫道一较高下吧。”

    突兀听得此语,那女子面色一紧,取张符箓扣于掌心,警惕对四下言道:“道友何不现身一叙,鬼鬼祟祟可非我曜阳弟子所为。”

    “呵呵,贫道若是那不择手段者,想来道友现下已是败于我之兵刃之下了。”

    言语落下,柏鸣鸿身形便是于一灌木中现出,其先对那女子打一道揖,而后言道:“贫道柏鸣鸿,敢请教姑娘高明。”

    见敌手已是现身,那女子轻松口气,回一万福道:“小女子花蝶儿,见过道友,既是于此相遇,那便就只能一较高下了。”

    “正是如此,得罪了。”

    言罢,柏鸣鸿便是自眉间唤出孤鸿羽,而后便是御使半数羽刃往花蝶儿所立那处急速射去。

    见柏鸣鸿这般来势汹汹,那花蝶儿却并不见慌张,只是衣袂往左右轻轻闪动几下,旋即就见朵朵粉白色花瓣自其袖中飘散而出。

    那花瓣看似娇弱,但与孤鸿羽相会之时却并未被轻易截断,反倒是纷纷依附在了翎羽之上,此般之下,翎羽去势竟渐是缓下。

    见此,花蝶儿面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正欲再做手段,却忽见那数十道翎羽之上光芒大涨,而后便是视那花瓣于无物,径自往其面门激射而去。

    花蝶儿娇容失色,立是纵身往后退去,双手则是于胸前结作一形如花蕊的印结,随即便见一道粉色法阵自其柔荑之间延展开来。

    法阵初显,一股花瓣所汇的洪流便自其中喷涌而出,得此相助,花蝶儿终是堪堪将那翎羽尽数挡下。

    “呼~”

    花蝶儿轻吐口气,心下暗道侥幸,正欲抬手擦去额上香汗,又忽觉一阵锐气直刺后颈,其足下还欲再动,周遭却已是被数十道翎羽尽数截去了退路。

    “道友好生精妙的控火之术,那片片桃花竟皆是由火焰所化,此一点贫道自愧不如。”

    听得柏鸣鸿所言,花蝶儿轻啐一声,不服气道:“道友便就莫要调侃小女子了,那花火不过是借了功法之利,道友这羽刃上的心机倒才是深重啊。”

    “哦?道友可莫要自轻啊。”

    言语间,柏鸣鸿收去面上笑意,只淡然挥下手,那数十散着毫光的翎羽立是齐齐往花蝶儿身上扎下。

    值此危势,花蝶儿面色渐沉,冷哼一声,而后竟是于那处失了踪迹,只余下漫天花瓣随风翩落而下。

    “果是有那后手存在。”

    眼见此女遁走,柏鸣鸿立是将先前未能尽功的那数十翎羽唤至身侧,抬手使下个“游甲”神通后,便就于那处静观其变起来。

    柏鸣鸿这处“游甲”方才布置妥当,便是有银芒自一空处激射而出,锵琅声过,那银芒现了原貌,原是数枚锐利银针。

    “哼,倒是警惕。”

    稍远处一处空地之上,花蝶儿身形显露而出,其面带薄怒之色,手中指诀连连变幻,待停下时,三道法阵却是自其头顶层叠浮现而出。

    “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如何接下我这‘桃夭’之火!”

    娇喝声起,那三座法阵中最末一道忽地降至地面,而后便见一摇曳枝桠的古朴桃树自此间显露而出,片片花瓣纷扬落下,草地之上立是留下道道焦黑印记。

    那桃树一经显现,一道粉色气晕便就是往柏鸣鸿这处扑散而来,凡过之处,皆是一片焦土之相。

    见此情景,柏鸣鸿心知不可擅入界中,也不多思量,便就使一“化翼”神通直飞天穹而去。

    花蝶儿所施这“桃夭之火”可燃法力,单论威能确是锐不可当,但奈何其自入道以来少有与同辈交手,施用此技前竟是未对敌手作何牵绊,故而才是让柏鸣鸿这般轻易走脱。

    眼见“桃夭之火”再是难追上柏鸣鸿身影,花蝶儿胸中一阵气闷,思虑之下便就不再徒费法力,索性撤去神通御舟往柏鸣鸿那处急急追去。

    远方柏鸣鸿见此情景,轻笑一声,而后便是回身对花蝶儿言道:“花道友,贫道该是时候投桃报李了。”

    言罢,柏鸣鸿手中结出数个印结,将“霜天红叶”之法施展出来,而后便是轻收羽翼往林间落去。

    而身后,花蝶儿已是追赶上来,待见到柏鸣鸿,其娇俏面庞立是浮上几分怒意,自袖中唤出一粉白短剑便就杀将过去。

    柏鸣鸿也不去避躲,提剑格住花蝶儿含愤一击,而后手腕微一转,便是将剑往其面庞之上递去。

    花蝶儿手中法器本便是较孤鸿剑短上数寸,这般之下自是难以避躲,仓皇之间竟是趔趄跌坐于草地之上。

    见此,柏鸣鸿上前一步,起剑挑飞那粉白短剑,而后便是将剑锋搁至花蝶儿脖颈处,淡声言道:“花道友可愿认输?”

    花蝶儿本是面有不忿,但有感脖颈处传来的阵阵森寒,只得沉声道:“我认输便是。”

    “那便请道友启了那灵符吧。”

    “你!”

    柏鸣鸿再是将长剑一个晃动,厉声言道:“道友有何异议?”

    “哼。”

    花蝶儿冷哼一声,却也是只得自袖中唤出那雪花灵符。

    过有一炷香的功夫,柏鸣鸿再是随灵光回返至那木榻之上,此刻其四下相熟者,除却樊晚秋,却已皆是回至榻上。

    “鸣鸿你可算是回返了,我可是入了上席哦,我早便是说了,本姑娘论手段可不输你们。”

    柏鸣鸿这处方才是回神,便就是听闻身侧传来黄沐清的炫耀之言,其不由轻笑一声,转首言道:“是是是,是我小瞧你了。”

    二人说话间,数道流光再是落下,其中一道却正是樊晚秋,其方一落定,便就是往柏鸣鸿这处望来。

    二人四目相视,樊晚秋往柏鸣鸿这处打个稽首,笑言道:“鸣鸿,樊某却是不辱使命了。”

    听得此言,柏鸣鸿心头微动,抬眼往叶欣德那处望去,果见其人正面色阴郁望向自家几人这处。

    “哈哈,那却是谢过晚秋了。”

    “不过举手之劳,稍后却还需鸣鸿你亲自讨回前债才是。”

    “自当如此。”

    二人于这处言语,黄沐清三人却是一头雾水,唐雨粟当先问道:“却是发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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