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内,钦天宗三人头顶悬有一金灿灿宝珠,得此珠相护,三人皆是无有甚么大碍,此刻倒皆是将目光看向了柏鸣鸿这处。

    柏鸣鸿打量几眼那宝珠,起身理理衣袍,而后打个稽首道:“见过道友,我兄弟三人一时狼狈,倒是叫三位见笑了。”

    蔡景歆嘴角微掀,只淡淡看着柏鸣鸿,而其身后蔡景焕则是懒散言道:“你三人姓甚名谁?是曜阳宗哪位真人门下?”

    听得此言,柏鸣鸿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嫌恶之色,挺直身子言道:“钦天宗道友果是如传闻中那般醉心修行,不问世事,但不凑巧,贫道却也是这般,敢请教,发问的这位道友姓甚名谁啊?”

    实则,各宗对于别家新晋弟子中的佼佼者历来是有所载录的,只是这蔡景焕向来自恃上宗,从不屑关心这般事宜,此番发问也不过是扬威之举罢了。

    “你!你可知你在和何人说话?”

    此时,陈九阳二人亦是回过神来,皆是起身立在了柏鸣鸿身侧,而樊晚秋则更是嗤笑声道:“这位道友好大的忘性,我家师兄方才还在问你名姓,你却在这反问些甚么?”

    蔡景焕遭此揶揄,眼见便要按捺不住,郁涵衍忙是上前一步呵斥道:“无礼!这二位乃是钦天宗蔡氏子弟,岂容你等放肆!”

    “蔡氏?好大的威名啊。”此人这般咄咄逼人,柏鸣鸿自不会再与其客气些什么,立是冷声道:“但便是蔡氏又能如何?莫不是还要贫道顶礼膜拜尔等吗?”

    郁涵衍还欲再言,蔡景歆此时却终是开口道:“景焕,涵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且随我去处理下云梦派那疯子。”

    “是,阿姊。”

    “是。”

    言罢,三人便是往嵇焕那处行去,未行几步,蔡景歆声音却又是传出:“至于曜阳宗的道友,规矩嘛,还是得懂一些的。”

    听得此言,樊晚秋不禁冷笑一声,而陈九阳则是言道:“这女子好不讲道理,明明是其等无有规矩。”

    看着三人背影,柏鸣鸿微微一笑,而后对左右言道:“九阳,樊兄,既已如此,那就不必再藏下去了,只是下来我等却需时刻戒备了。”

    “自是如此。”

    “听鸣鸿你吩咐便是。”

    烟尘渐散,一遍布裂痕的四方盾牌显露而出,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那盾牌化一道灵光飞入其后那人袖中。

    “咳咳,三道符箓?倒真看得起贫道,咳咳咳。”

    剧烈咳嗽间,鲜红血液自柳子安口中喷洒一地,其抬手草草擦拭几下,而后便是盘膝坐于地面。

    而在另一处,雷瀚海右臂齐根而断,但其却好似未感到半分疼痛,只跪坐那处,痴痴盯着面前形如干尸的岑成荫。

    半晌后,雷瀚海赤红着双眸自地上站起身来,其四下扫视着,似是在寻找些什么,而独余的那左臂,更是在此刻裹挟起道道骇人雷光。

    “哈哈哈,雷瀚海!那小杂碎已经死了吧,哈哈哈,不过是个畜生,竟敢破了我的剑气,哈哈哈,痛快!”

    嵇焕话音方落,一道银色雷霆便已是自其头顶轰然落下,噼啪声过,却见那嵇焕虽是瘫坐于地,面白如霜,但却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碍。

    见此,雷瀚海眼中杀意更甚,并未去说些什么,只是面色漠然地降下道道威能宏大的雷霆。

    轰鸣声中,柳子安气息稍复,看眼场中局势,而后言道:“雷道友,这嵇焕身上宝衣颇为不凡,以你现下状态,怕是难以攻破的。”

    雷瀚海再是压下喉间一股鲜血,沙哑言道:“谢柳真人提点,是贫道一时失察。”

    而此时,钦天宗、青霜道及曜阳宗也已是来至此处,众人看眼场中惨烈模样,面上各是泛起不明意味。

    见雷瀚海停下攻势,嵇焕再是癫狂言道:“雷瀚海,我身具宝衣,你能奈我何?待本公子调息一番,你便就来领死吧,哈哈哈。”

    “‘都天大雷符’本是只可退敌炼腑,但想来对付你是不够的,既如此,那便…”雷瀚海自袖中唤出三道青色符箓,眼眸直盯嵇焕言道:“此符本是师尊赐我护道之用,今日用在你这杂碎身上,却是脏了这符了。”

    雷瀚海往那空中三道符箓各是吐口精血,而后便是指尖灵光闪动做一法阵,这般之下,青色符箓之上竟是蒙上了一层血色,而雷瀚海面容之上则是攀附上诸多皱纹。

    见此,柳子安叹口气言道:“那嵇焕乃是云梦派掌门独子,雷道友你做到这般,无疑是引动两宗交战,当真无悔吗?”

    雷瀚海此刻已是苍容白发,听得此言却只是干涩一笑,言道:“虽死…无憾。”

    随此言吐出,那三道青红符箓立是飞至嵇焕头顶之上,一片雷云旋即凭空浮现,道道青色雷霆掺杂着赤色光华轰然落下。

    雷光之中,嵇焕惨叫连连,显是此雷非同一般,而雷瀚海那处,却已是气息尽散,身殒道消。

    片刻后,雷云散去,正当众人以为诸事皆休时,那嵇焕衣衫褴褛的身影竟又是自那烟尘中显露而出。

    “咳咳咳,雷瀚海,你紫槐宗这笔账贫道记下了!”

    却此时,一道青色光华急掠而过,那嵇焕不待作何反应,竟已是身首异处,鲜血洒落一地。

    遭此一变,众人皆是面露讶色,四下张望一番,却是未能寻出那出手之人。

    曜阳宗三人那处,柏鸣鸿状似四下查看,心下则是传音道:“多谢九阳为我遮掩气机。”

    “嘿,无妨,雷道友风骨我亦是敬佩的,自是该助你完其遗志的。”

    柳子安那处,其本是心下错愕,但忽又忆起什么,看柏鸣鸿一眼后却是朗笑一声,起身言道:“看来诸位中,也还是有那有趣之人的,既如此,那贫道便就凑个热闹。”

    言罢,其自袖囊中取出一玄色锦囊,法力鼓动下,一片粉尘洒落在了嵇焕尸身之上,不过数息,便已是将之化作一缕青烟。

    “这嵇焕玩火自焚,遭那虚灵引身符波及,如今尸骨无存,想来诸位皆是看在眼中了吧。”

    听得此言,场中众人一阵寂然,显已是默认此事,至于其等日后怎说,那便就不得而知了。

    嵇焕之事已是了结,场中气氛却是忽得诡异起来,如今紫槐宗、云梦派四人皆是殒命,场中还余下十人,按理当已是可尽数入了那丹阳圣泉,但现下场中众人显是都各怀着些心思。

    “九阳,你若对上那蔡景歆,可有胜算?”

    柏鸣鸿传音忽在心间响起,陈九阳怵然一惊,目光不自觉看向钦天宗那处,半晌后传音道:“这女子修为深厚,我虽不敢言说胜过,但自不会让其轻易抽身便是。”

    陈九阳这边方才言罢,樊晚秋却是与柏鸣鸿传音道:“柏兄,你可是欲要对钦天宗下手。”

    “柏某可从不是那大度之人。”

    “正合我意”

    三人这处正悄然谋划,牧南风那处却是开口道:“诸位道友,依我之见,我等既已只余十人,那该当就此罢手才是,免得伤了和气。”

    “呵呵,牧仙子说的是,那我等便就一道往里去罢。”

    见柳子安竟是第一个肯定自家,牧南风虽是心存诧异,但仍旧浅笑道:“那自是好的。”

    钦天宗三人未曾多言,径自回身往通道深处行去,待行至柏鸣鸿三人身侧,除却蔡景歆及陈九阳,其余四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向对方攻杀而去。

    柏鸣鸿微一侧身躲过蔡景焕长剑,而后便是以手作印,将那“霜天红叶”之法施展而出,片片红叶立是自二人间飘荡而下。

    见此,蔡景焕虽不知此法根底,但仍旧自袖中唤出一四刃圆轮,那圆轮通体呈银白之色,此刻已是正正悬于其脊背之上。

    “四言宝轮?敢问蔡道友,如今开得几部啊?”

    钦天宗四言宝轮,既为道法,亦为法器,非上真弟子不可习得,此法设四部,各部皆有莫测妙用,但世人却是只知其三,一为三身,二为天宝,三为莲花。

    “与你何干,今日便让你等看看何为上宗,何为下宗。”

    柏鸣鸿二人这处正战的如火如荼,陈九阳那处却是平静异常,眼看着对面的女子,陈九阳颦眉道:“蔡道友不欲动手吗?”

    “只你三人的话,却还无需我来白费些力气。”

    陈九阳张张嘴,虽是有些气闷,但一时未能说出些什么。

    却在这时,柳子安的声音忽得自旁侧传来:“郁涵衍,你我二人先前那番比试可还未能分出胜负呢,曜阳宗的道友,劳驾你将此人让与我吧。”

    此言一出,非但陈九阳面露异色,其余两处战局亦是偃旗息鼓下来。

    便是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蔡景歆,此番之下都是柳眉一竖,回首道:“柳子安,你当真要掺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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