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带着医药箱一路赶到静心斋。

    这里自然是一片混乱。

    李氏在忙前忙后,几个婆子跪在地上哭的像是白老夫人已经归天了。

    白墨白桓根本没经历过这个场面,都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白程一会对着床上喊娘,一会问候李氏,一会喊白锦到底来没来。

    “爹,我过来了。”白锦皱着眉头走进来。

    白程好像看到了救世主,“锦儿,你总算是过来了,快点去看看你祖母,爹也让人去请了太医,你先给瞧瞧。”

    白锦点了点头,却被耳边传来的那一袭哭声扰的心烦。

    “双辰立言,这几个婆子若是在哭,就给本郡主拉出去剁了喂狗!”

    “是!”

    双辰立言一起跳下来,除了白墨之外没人发现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两个如泰山顽石般的壮汉往那一站,谁还敢哭?

    这哭声没了,也就消停了不少。

    婂秋带着春梅一起将静心斋内几个伺候的人都控制住。

    “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就是这么服侍老夫人的么?若是老夫人有个好歹,郡主拿你们试问,现在一人一笔一墨,把当时都在做什么写下来,若有偏差,仔细你们的皮!”

    婂秋拿出掌事大丫鬟的模样,再加上本身就在明家与宫中磨砺出来的狠厉,顿时让院子里面人心惶惶。

    春梅乐得的跟在婂秋身后,递笔拿墨,狐假虎威。

    婆子丫鬟们都控制住,李氏那边也轻松不少,要不然这喊她一声那叫她一句,简直不要太糟心。

    “娘,您先跟爹在边上等着,这里交给女儿就好。”白锦将李氏交给白程,两个哥哥在一边守着。

    院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白老夫人始终闭目不醒,脉搏也有些虚弱。

    白锦一开始以为她是装的,没想到竟然真的伤到了脑袋,以至于昏迷不醒。

    “爹,您别担心,祖母并无大碍,我开服药方,让祖母多多休息就好,如今只是晕了,并无损伤。”

    白锦提笔写下药方,又将白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婆子刘妈妈叫了进来。

    “我问你,祖母是如何掉下来的?”

    这药都要已经开好了,自然是要兴师问罪。

    刘妈妈跪在地上,身子险些没抖成筛子,“老奴……老奴就是出去给老夫人热茶的功夫,老夫人就从踏上掉下来,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还请郡主恕罪啊。”

    白锦皱了皱眉,“那床榻甚大,祖母就算在翻滚也不可能掉下来,你今儿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起来了。”

    “郡主,老奴真的不知道啊,求郡主饶命,看在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吧。”

    这时门口跪着的丫头诺诺开口,“郡主,或许奴婢知道。”

    “知道就知道,什么叫或许?滚进去回话。”婂秋将人厉声带了进来。

    那小丫头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白锦的脚尖,肉眼可见的害怕。

    “其实,其实老夫人之前就已经……”

    “死丫头,有你说话的份么?还不赶紧掌嘴。”一旁的刘妈妈喝了声,似乎想要隐瞒什么。

    李氏拍了下桌子,“大胆,本夫人还没开口,倒是轮到你教训人了。”

    刘妈妈又赶紧将嘴闭上,只是一直盯着那小丫头,好像警告。

    白锦淡淡的扫了眼,“你知道什么就说,若是有所隐瞒,日后我查出来,你还是有罪。”

    那小丫头年纪还没有春梅大,是白老夫人从乡下庄子里带回来的,听到白锦这么一吓唬,险些没尿了裤子。

    “郡主,老夫人之前在庄子里的时候就曾经摔过,当时就摔了脑袋,只是很快就醒了也就没有找大夫,后来老夫人就经常感到眩晕,有时从床上落下来都是常事啊。”

    “哎呀,老夫人交代过不让说,你这丫头,你这死丫头!”刘妈妈哀嚎了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白程,“老爷,老夫人这都是怕你担心,不让我们说啊。”

    白程惊讶的站起来,“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刘妈妈俯在地上,说:“老爷,老夫人其实一直都知道你记恨着她,不想回来给府上添麻烦,这一次突然回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刘妈妈哽咽了声,继续道:“老夫人的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庄子里的床小,平日里都是我们在一边守着,今日也是想着夫人回了府,床大了不少,就失了神,这才……”

    “娘怎么会这样啊?白桓,你跟在祖母身边这么久,你竟然都不清楚!”白程质问道。

    白桓也是一脸无辜,“父亲,平日里没见祖母这样啊。”

    “老爷,老夫人要强,不想让你们担心,也就瞒着二少爷了,再说老夫人入睡的时候,二少爷怎么可能打扰,哎,最近夫人总说自己要去了,又听说了府上的事情,这才想回来见见大家伙,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就一直瞒着,这才出了事啊。”

    白程这心里被提多难受了。

    当年其实并没有白老夫人多少事,她就是让白程去吴氏房里吃顿饭而已。

    但后来白程自己迁怒,这才一起之下把白老夫人跟吴氏送去庄子。

    要不是吴氏生了白怜梦,吴氏也不会被接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有怨气,也消散的差不多。

    但白程不想李氏在受气,就不曾让白老夫人回来,为此心里也时常受煎熬。

    如今白老夫人在这样了,更让他无地自容。

    白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儿子不孝啊。”

    李氏心里也有些愧疚,这些年她不是看不出来白程的心,只是心里这口气放不下,也没有开口让他把白老夫人接回来。

    那知会出这么大的事?

    李氏见此也跪下,默默的陪着白程身边。

    白墨白桓对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

    白锦抿了口茶,目光看了眼床上的白老夫人,心中还没有落定主意。

    她缓了缓,站起身来将李氏扶起来,“爹,娘,祖母的病需要静养,你们先回房吧。”

    白程却不肯,“不,我要守着我娘,锦儿,你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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