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君衍。
更没想到君衍竟是跑到这条船上来。
“我瞧着公子好生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君衍问道。
白锦连忙低下头,半隐着侧脸,“兄台说笑了,我主仆二人初到皇城,兄台怎么会见过?”
“原是如此,我就觉着公子你温文儒雅,不像凤吟城中男子那般粗狂。”
白锦暗暗腹诽。
这不就是说她娇小,不像寻常男子。
白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伪装,是否骗过了君衍。
“公子请我游湖,我请公子喝茶,如何?”
白锦正想着,君衍却已经坐下来,缓缓的泡上一壶清茶。
乌龙的香气溢满鼻息,白锦也不在多想,坐下来,与君衍共同饮茶。
“不知公子贵名?”君衍问道。
白锦抬眸,“在下白琰。”
君衍指尖一顿,白锦解释,“王炎琰,可不敢犯了太子殿下名讳。”
白锦心想,我真的很想翻你个白眼!
“在下晋珺。”
白锦险些没一口乌龙茶喷出来,“什么?”
君衍伸手点在茶台之上,在桌子上写下来自己的伪名。
“这样,在下学识欠缺,还请兄台见谅。”
白锦忙抿了口茶,掩下自己的慌张。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君衍已经将自己认出来了。
“无妨。”君衍端起茶盏,眼底一片晴朗。
二人不在过问彼此身份,从湖边美景聊到雪域高原,谈天说地,好不默契。
白锦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君衍的眼界,并不局限在那片宫墙之中。
他要的天下,是波澜壮阔一碧万顷,是农田万里民康物阜。
君衍的心中,装着的从来都不是一碗江山。
这样的人,才配为君王。
此时的白锦丝毫不知,面前的这个男人,将会在她的心中,翻起怎么样的波澜。
宫中,手拿明贵妃请柬来赴宴的白怜梦已经从马车上下来。
明贵妃早早的派了小太监过来,见到白府的马车,便立即迎了上去。
“可是白府小姐?”
白怜梦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优待,“正是,烦请公公带路吧。”
小太监打量着白怜梦这一身装束,又听着她话中毫无敬意的语气,目光暗了暗。
“白小姐请。”
白怜梦趾高气昂的走在前头,丝毫不把这个小太监放在眼中。
她又怎会得知,这小太监是明贵妃自娘家就伺候在身边的,是整个青华殿里的太监之首。
能够压得过他的人,除了皇上跟皇后身边的首领太监外,再无他人。
白怜梦被小太监带入明贵妃的寝宫青华殿。
门前站着一排等候自家小姐的丫鬟们,小环也只能站在这,让白怜梦自己进去。
进了殿内,白怜梦不知规矩的抬头进入,竟还是四下扫了一圈,见所有人都不如自己穿的娇艳,心中更是得意。
“臣女白怜梦,参加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上皆是惊恐。
这个白怜梦,没有脑子么?
白怜梦跪在地上,久久不曾听见明贵妃叫自己起来,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这一抬头,迎面便砸过来一个香炉。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下跪,“贵妃娘娘息怒。”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是用千岁来形容贵妃娘娘,你是想让皇后怪罪,说我们贵妃以下犯上么!”
站在明贵妃身边伺候的心腹宁欢厉声呵斥,吓得白怜梦连忙磕头认错。
“贵妃娘娘息怒,贵妃娘娘息怒。”
明贵妃坐在高位,瓷白莹玉的手指慵懒的扶着下颚,头上珠翠奢靡,身着轻纱如意裙,肤如凝脂,貌美无双。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白怜梦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额头被香炉打出了血痕,倒是有些可怜的味道。
“还真是可人,你都如此,你那姐姐想必更是惹眼。”
“谢贵妃夸赞,臣女与姐姐虽自小都在白府长大,但姐姐被母亲悉心抚养,臣女身为庶女,无福消受。”
白怜梦本就不是个傻的。
闹出怎么多笑话也只是因为当初学礼数的时候没有用心罢了。
事到如今,早就寻思过来。
这明贵妃根本就是来找白家麻烦的。
尤其是白锦。
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白锦撇清关系,免得惹祸烧身。
明贵妃弯唇,纤纤细手抬起,宁欢连忙上前搀扶。
“你一个庶女,的确无福,你那母亲也是个蠢的,若是换做我,不要说你了,就连那个爬上主君床的小贱人,也早就尸骨无存。”
明贵妃的这一番话,惊得白怜梦一身冷汗。
谁不知道明家家规森严,若非主母点头,现在的明家连个小妾都没有,能留下来的,都是明家主母属意的。
一旁的小太监更是会找时机,“贵妃娘娘,咱家瞧着白二小姐可并非无福,她身上这身锦绣罗裙,就算再宫中,平日里也只有您跟皇后娘娘能穿得上呢。”
说话间,明贵妃已经伸手将白怜梦的下巴抬起。
修的尖长的指甲狠狠的划着她下巴上的嫩肉。
“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曾受过多少苦,在本宫面前,竟是敢妄言?”
啪的一声,白怜梦的脸上当即出现几道指痕。
按理来讲,以明贵妃的身价根本不需要亲自去教训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但今日情况不同。
前有白家将君浩然拒之门外,今又有白怜梦犯了她的忌讳。
明贵妃这是在拿白怜梦开刀,警告所有世家。
明家的儿郎,可不是好欺语的。
而可怜的白怜梦,竟也是成了炮灰。
毕竟原本这遭,是要放在白锦身上的。
“来人,扒了这小贱人的衣服,扔到佛堂抄写经书!”
小太监喊了一声,瞬间冲进来众多奴才,将白怜梦身上的锦绣罗裙脱下,只剩里衣遮体。
温情暗暗瞧了眼,心中虽是爽快,可还是恨这人不是白锦。
真是便宜她了,竟然躲过了这场劫难。
这时,君浩然在殿外求见。
白怜梦一听,哭声当即大了起来。
明贵妃是何许人也,又岂能看不透她的这点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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