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一人一狼在沙中缠斗。
赤纳将身体缩小,使它更加灵活,在黄沙之中化为一道白影,在壮汉身边游斗,想借此消耗他的体力。
但是壮汉如一座山一般,当赤纳离近时,他只需将重剑挡在他们之间,便形成一道壁垒,让赤纳难以逾越。
赤纳心道:真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不仅力量大,而且很敏捷,剑法也高超。我以这么快的速度攻击他,他也能跟得上。若是继续这样耗下去,他还没倒下,我先耗光体力了。
“妖狼。乖乖受死吧,你这样的攻击根本伤不到我。待我破了你的沙,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说着,壮汉双手握剑,将剑平举,旋转一圈,一声大喝。便如龙卷风一般旋转起来。他周身的沙,本是悬浮在空中,他这一转,凭借着强大的牵引力,沙也跟着转起来,像丝绸一样围在他身边。渐渐地,沙汇聚成一条黄色的丝带。重剑一抖,沙如同鞭子一般抽向赤纳。
这是壮汉的另一招绝技,名为“卷杀牵龙引”,专破迷雾类攻击。
赤纳身躯暴涨到极限,一把拍散了沙,毕竟这些沙虽被牵引,根源还是它的妖力。一声爆吼,巨大的狼爪撞上了重剑,将壮汉拍飞出去。落到地上,他像陀螺一样,在地上转了几圈方停下来。突突突,倒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但他如装了弹簧一般,逆着坐倒的轨迹,又站起身来。
那一巴掌,撞上了壮汉蓄力已久的剑,赤纳也不舒服,一边膀子微微颤抖,连爪子上的冰也碎了。毕竟赤纳是以肉身之躯,硬撼钢铁重剑。即使它再凶猛也是活物,钢铁也是死物。壮汉虽然被震得倒退,可无论怎样,赤纳的力量也隔着一柄剑,等它的力量传到他膀子上时,即便两膀酸麻,却没有赤纳感受那么深。
赤纳一阵气苦,心道:若你我肉搏,你绝非我的对手。
天下本无公平之事,若是他不用剑,而你有尖牙利爪,对于壮汉而言,又是不公了。
赤纳深吸一口气,周身散发着阵阵寒雾,瞪圆眼睛,猛然喷出,一大片寸许的小冰刀遮蔽了壮汉的视线。当当当当,冰撞在重剑上,发出一阵急促的碰撞声。
当壮汉再次望向赤纳的位置时,已不见狼的踪影。
他大叫一声:“不好。”只觉一股劲风袭来。他一手提剑一手推剑,挡住自己侧身。一股大力奔涌而至,将他推出五六步,但是左边膀子已经被赤纳留下一道伤口。猛一挥剑,又向后跳出二丈远。当啷一声,又一股大力撞上了重剑,他保持着一手举剑,一手托剑的姿势,似是在和空气较劲。但是壮汉能感觉到,与他较劲的并非空气,而是天劫妖狼。
壮汉心道:怎么回事?天劫妖狼何时习得了隐身之术!在情报中可没有变化大小和隐身的能力。唉,枉我多日研究战术,竟然大意了。看来要使出点绝活才行。
壮汉一用力,又向后跃去,身在半空翻了个筋斗,竟然又向前落去。双手握剑向前直刺,速度之快如同苍鹰击兔。
赤纳显出形来。只见壮汉身形如幻,那直刺一剑似乎分出七剑,从七个方向攻击自己。应对七剑,它将自己缩小到极限,出其不意,又极为灵活的躲过了这七剑。
壮汉一剑平砍,在赤纳看来如同七剑砍来,这七剑比刚才那七剑又快了很多。即便以赤纳的灵巧也只能勉强躲过。
刚才那一刺一砍,虽然快,但是赤纳还能躲过。到了这第三剑和第四剑时,只见壮汉向上一带,回手再一剑直刺。这在赤纳看来,如同瞬间击出十四剑,而且每一剑都带着风的摩擦声,必是锋利无比,沾上就破皮。
赤纳心知这一下是躲不过了,拼着挨他一剑,向壮汉扑去。
半空中又分出一个赤纳挡他一剑,趁着一瞬间的空隙,扑到壮汉身上,在他胸前留下一道露骨的创伤。而它的分身也被壮汉劈成两段。赤纳只觉体内一空,身体里似是少了些什么。
吼吼吼,赤纳痛苦的连连吼叫,就地打滚,似是被无数只蜂毒蛰到一般。
壮汉也不好受,胸前鲜血淋漓。赤纳方才那一击本是取他性命的,狼爪直奔心脏,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壮汉提起一口气,身体向后平移半尺,才侥幸活下来。但是他也不好受,刚才那口气用差了路子,现在面色潮红,差一点就喷出一口逆血来。
赤纳爬起身来,紧咬狼牙,面部不由自己的抽搐。压低身体强忍疼痛,拼死向前一扑,撞上了壮汉的重剑,一口咬住了剑。狼爪拍向壮汉的肩膀,壮汉伸手握住了它的脚腕。赤纳狼尾横扫,壮汉避无可避,只好一脚踹出,踢在赤纳肚子上。赤纳一声痛叫,远远地摔了出去,口中喷出一口狼血。而壮汉则是一边膀子被狼尾刮烂,鲜血淋漓。
打到这个份儿上,壮汉心道: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没想到被一只雪狼接连击伤。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壮汉一声爆吼,剑出如电,劈刺挑斩,如同一招击出二十八剑一般。赤纳已损了个分身,一时间不能再用分身,只好硬挡这二十八剑。拼命向壮汉扑去。
他们都是一般愤怒,全拿出了以伤换伤的打法。一阵狂风电闪过后,赤纳不知挨了几剑,只觉浑身疼痛,但它也结结实实地给了壮汉一下重击。
在树下,一人一狼背对背,待他们转过身时。只听嘭的一声,赤纳鲜血四射,染红了一片草。
壮汉身上一道血柱射出,喷出老远。
他口吐鲜血,眼角抽搐,叫道:“好……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接我最后一击。”
赤纳一声怒吼,如同响应了他。亮出绯红的狼牙,锋利如刀。
在壮汉向它奔来时,赤纳将妖力护住要害,猛然跃起。“当”一声脆响。赤纳的狼牙被壮汉一剑斩断,飞到空中,随着太阳落下地平线,掉落在草丛里,它胸前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隐约可以看到心脏在跳动。而赤纳也带走壮汉身上一块肉。
正好吹来一阵风,赤纳用出最后的妖力,乘风飞走了。而壮汉一头栽到在地,挣扎的爬起,拾起了赤纳的狼牙,忍着剧痛,向另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他们都知道,现在已是两败俱伤,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只有同归于尽方能收场。因此,很默契的向着两个方向走了。
赤纳咬掉他一块肉,他夺去赤纳赖以为生的狼牙。
赤纳忍痛心道:今日断齿之恨,来日必十倍相报!
恨得赤纳牙根痒痒,本来高高兴兴的出来放风,莫名其妙的碰到一个二百五,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莫名其妙的丢了一颗牙,还弄得满身是伤,伤口恐怕还会疼些日子,放谁心里也不痛快。
说来也奇怪,伤口虽然还疼,但是被砍断的血管已经不再喷血。如果继续流血的话,即使跑了,也会流血过多而亡。
乘着风,赤纳回到熊猫族,这时北光等人喝的有些大,正在打盹,酒还未醒。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方睁开眼睛。
赤纳一摇一摆的走到屋门前,到这里它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全凭一丝妖力吊着。它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响声,想必是喉管被打断了。
只见赤纳一口狼牙露在外面,滴着血,皮肉外翻,有的伤口已经露出了惨白的骨头,血在皮毛上结成团,胸前一条巨大的伤口,伤及胸骨。透过断裂的胸骨,甚至能看到它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若是再深入一些,恐怕心脏就会破碎,到时候性命难保。
整匹狼看起来异常恐怖,熊长郁吓了一跳,赶紧叫醒熊黄:“醒醒,儿子,你有活儿干了。”
北光也是一惊,全身一震驱散酒气,一看就知道它必是和谁打了一架,见无生命危险方放下心来。叹道:“喝酒误事!”
熊黄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又要我干什么呀?酒都在酒窖里,自己去拿不好吗。”
熊长郁道:“雪狼受伤了,你可以给它看看。”
熊黄抱怨道:“我又不是兽医。”
“差不多,差不多,你手艺留着也没用,快看看吧。”
熊黄查看了赤纳的伤势,眉头微微皱起。他有心给赤纳治疗,却不知从何下手,细数赤纳的伤口,足有二十七道。每一道伤口又深又长,而且伤口错落在一起,不容易找到好肉。还好血管和经脉没有断,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熊黄哪里知道,赤纳的血管经脉,不知断了多少条,在飞回来的路上就已自行愈合了。而且赤纳受了不轻的内伤,即使缝合好伤口也要静养很多天才会好。
熊黄沉吟片刻,心中大概有了计较,道:“这里不宜治疗,我要把它挪到我的房间才能为它缝合。可它这么大的块头……”
赤纳听了这句话,挣扎的爬起来,口中又吐出一口血。一步三晃,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隔壁,一头栽倒,但是意识还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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