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侯看着楚无恨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儿子,视线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你怎么又把这东西戴出来了?是嘉宁公主绣的那个?”



    沈含誉托起荷包,淡声道:“是。”



    “啧——”伯阳侯不满的四下看看,见没人,走到沈含誉身边低声道:“那还不收起来?如今你与她断然是不能再续前缘了,你还留着这东西不是给自己招祸吗?你还在楚无恨面前炫耀,生怕他不记恨你是吧?”



    上次沈含誉说楚无恨可能也喜欢嘉宁公主,伯阳侯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后来多方旁敲侧击,发现楚无恨确实很喜欢出现在嘉宁公主面前,几乎有嘉宁公主出席的宴会他也会赏脸去,若是嘉宁公主不去,谁都请不动他。



    这点一般人都没发现,还是他提前假设楚无恨喜欢嘉宁才发现的。



    如今看来,沈含誉所言非虚,如此,他更不能理解自己儿子这上赶着作死的行为。



    沈含誉垂眸,大拇指摩挲着荷包上绣的仙鹤,神色阴冷,“那又如何,这是公主赠与我的,那便是我的东西,我戴不戴,与他何干?我不说,谁又知道这是公主绣的?”



    伯阳侯:“……”



    倒也是这么个理。



    “行了,气也出了,回去摘了吧,免得叫兰德郡主看见再横生事端。”



    “知道了。”沈含誉没再顶撞他,摘下荷包收入怀中,随着伯阳侯接了柳氏下马车,一行人往客栈去。



    ……



    楚无恨走到暗处,唤出辛止,“去查查沈含誉方才戴的荷包哪儿来的。”



    辛止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他的话:“是。”



    谢霜歌顿觉不妙:“你要做什么?”



    不会是想抢过来吧?



    若是放在以前,谢霜歌定然不会这么揣测一个人,但跟在楚无恨身边久了,她可太知道这人什么性子了。



    要是知道那荷包是她绣的,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谢霜歌纠结的咬了咬手指,“要是真能抢回来就好了。”



    就怕东西没抢回来,两人打起来,到时候旁人一问为什么,说是因为嘉宁公主的荷包,她宁可投湖自尽!



    ……



    楚无恨培养的人,查东西的速度都很快,是夜楚无恨回房后,辛止便回来复命了。



    楚无恨刚沐浴完,正坐在案后看书,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道:“进。”



    辛止面色复杂的走进来,给他行礼:“主子,荷包的来历查清楚了。”



    楚无恨闻言手一顿,随即把书放下,靠在椅背上神色莫名:“哦?说说看。”



    辛止讪讪道:“属下多方打听,还买通了伯阳侯府的下人,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知道,那荷包是嘉宁公主绣的,说是花了好多功夫,从选料到绣花,都是由她亲自动手,没有经过旁人,期间还刺伤了手……”



    他不敢抬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说话,可说着说着顿生如芒在背之感,周身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不少。



    他连忙缩了缩脖子,住了嘴。



    楚无恨挑了下眉,单手撑着下颌,没什么表情的说:“继续。”



    谢霜歌羞耻的抓狂,“别说了,快住口!好丢人啊!为什么说出来会这么丢人?”



    明明绣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当时她满心都是沈含誉戴着自己荷包的样子,想想就开心,如今亲眼见到了,她只想邦邦给他两拳。



    辛止听不到她的声音,按着楚无恨的意思继续往下说:“在来行宫前,公主悄悄见了沈含誉,把荷包送给了他,说是当做定情信物,沈含誉收下了,当时表现的很开心,但转头就扔到一边收了起来,据说在行宫的时候还被他拿来垫了桌角……”



    “垫桌脚?”楚无恨身子一倾,扶着书案缓缓站了起来,面覆寒霜,眼如深渊,“好一个沈含誉,好一个垫桌脚。”



    公主的心意就这么被他随意糟蹋,今天竟然还敢拿出来和自己炫耀?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辛止一个哆嗦,骂道:“对,这个沈含誉真不是个东西!人家公主金枝玉叶,对他一片痴心,他不说多上心,起码的尊重该有吧?竟然拿人家的荷包去垫桌脚,简直太丧良心了!”



    谢霜歌在玉佩里已经抬不起头了,“别骂了,再骂我都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了。”



    她脸埋在臂弯里,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彤彤的,看着像是要滴血。



    楚无恨刚想动,手指碰到玉佩边缘,忽然就冷静下来。



    他垂眸一看,玉佩不知为何又红了些,不过他猜可能是气的。



    “主子打算怎么做?要我们再去卸了他的车轮吗?”辛止说着又否定了:“不,卸车轮太便宜他了,直接把马车拆了,让他们走回去,省的路上您看着碍眼。”



    楚无恨:“……”



    “你觉得他们蠢到不会再买一辆好的马车?”



    辛止:“……”



    他讪讪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是,属下糊涂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你和我出去一趟。”



    楚无恨说着大步离开,扭头进了卧房。



    谢霜歌好奇他要做什么,勉强把头从臂弯里拔出来,盯着玉佩的小窗看,就见这人走到衣柜前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从里面翻啊翻,翻出一套乌漆麻黑的衣服。



    谢霜歌:“???”



    夜行衣?



    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楚无恨解下腰间的配饰,包括玉佩,绕到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谢霜歌看着玉佩里的画面变成了房梁,犹在梦中。



    他该不会是想去……偷吧?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皇帝心腹,换上夜行衣去偷东西,这说出来谁信啊?



    她一定是在做梦。



    谢霜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然而下一刻身子一轻,她茫然抬头,就见楚无恨不仅换上夜行衣,还在脸上戴了块铁面具。



    谢霜歌:“……”



    准备的这么齐全,她快要不能说服自己了。



    ……



    一炷香后,楚无恨身轻如燕落在了客栈对面的屋顶上,辛止就在他身边,露出的眼睛里满是恍惚。



    他还以为主子要做什么,没想到是带他来偷东西……



    偷东西为什么要带他啊?!



    ——题外话——



    傻孩子,当然是让你来放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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