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暗沉沉感觉持续了不知道几分钟，大佬神魂被敲门声拽回身体里，额头上脖子上脊背上汗津津。
办公桌前八米距离房门，在外面被人轻轻敲响的声音听进耳朵里。
不是刚才那小子返回来，他要返回来，他不这么小心翼翼敲门。
椅子后面搭的毛巾抓起擦掉额头上冷汗，站起身走到房门前，防盗门朝外推开。
是楼底下的制服保安。
“不好好守办公楼，跑上来干什么？”
“豪总，那个开奔驰小伙说忘了给你送这个，让你尝尝鲜！”
一塑料袋酸菜提在保安手里，举起在豪总眼前。
岳生豪稍稍一愣，伸手提住，口气冷淡：“下去吧！”
门关上反锁，装酸菜袋子放桌子上，盯着袋子愣了半分钟。
双手伸过去慢慢解开，一股让人分泌口水的酸冽清爽味道。
那小子刚才上来时为什么不自己提着？
这又是什么用意？
黄亮爽口的菜心颜色，这个味道，遥遥的让他想起小时候的生活。
想伸过去手拿出来一棵，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指头上的红黄蓝绿宝石戒指取下来放桌上，两个手指头伸进袋子里，取出来一棵，睁大眼仔细看。
一棵白菜破两半，两半破四小半，装了十小半的量提给岳生豪。
从你们村窑洞里提来的，你小子这是什么用意？
撕下来一片喂嘴里，慢慢嚼慢慢咽。
呼吸越加粗重。
这个味道让他怀念前半生另一种生活。
无论如何前半生另一种生活回不去了。
从二十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不在是前半生的他，他是现在的岳生豪。
二十年前…眼前猛一下黑沉沉。
抓起桌子上手机，号码拨过去。
“何老板？酸菜我吃到嘴里了，味道不错。”
“豪总爽快！”
“何老板，你要怎样？”
“豪总，从今天开始，我要出了事，要少一根手指头，下一分钟你就完蛋了，你完蛋的连渣都不剩，明白我的意思？”
岳生豪嘴里吐出两个字：”明白！“
“豪总，安心吃我的酸菜，没事儿挂了！”
岳生豪眼睛直愣愣，神魂又飘忽出去，眼前黑沉沉这团雾气越加凝重。
二十年前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是知道。
他打一个电话出去，或者一封举报信出去给那个人。
或者跟前面一样直直闯进那个人办公室，什么都不说，递上这么一张纸条。
下一分钟，包围燕舞歌城的人不是警察，是军方。
岳生豪忽然瞪眼睛。
他夏天的西瓜给兰城军区供货。
他现在的酸菜也给兰城军区供货。
军区，那个人…
稳住！
深呼吸！
现在不能崩溃。
那小子直直进来，笑呵呵谈生意，谈四万台见都没见过的家电玩意儿。
他的意思，四万台家电没必要运到黄塬县城，直接运进他的十里铺。
那小子为什么递上一张纸条，而不是打电话说出来，也不是当面说出来。
千万资产的大佬想问题，相对来说角度站的高看得远。
心里的惊慌慢慢平缓下来。
他的态度很明确，他是想做生意赚钱。
岳生豪脸上微微一笑，吐一口气。
我岳生豪有钱，你想赚钱，不就这么回事么。
坐回椅子，四个宝石戒指戴手指头上。
戴四个宝石戒指，家里放一尊极品玉佛，每天晚上回家供香拜佛。
没用。
上天终究要惩罚他。
不是不报时机未到，这小子就是自己二十年前做下那些事情的报应。
把他弄死又能怎样？
自己身上的罪孽更加一重而已。
再站起身走到门后，办公室门反锁的门扣拧开，门开一条缝子，谁想进来就能进来。
回桌子边，座机拨给包不同。
“喂！包总，方便的话过来谈事。”
电话那头，包总周围莺莺燕燕嘻嘻哈哈：“豪总，就在你歌城玩呢，马上过来！”
桌子上酸菜提起放里面套间，给自己泡一杯浓茶醒脑。
满房间香茶味道。
十分钟后，包不同笑呵呵坐在豪总办公桌前皮子转椅子上。
大佬的脸色在人前收放自如，别人比不了。
”豪总，还有什么安排？”
“老包，先喝茶，慢慢说。”燕舞大佬满脸笑意招呼人。
“豪总有事儿直说。”
“这批货你定了十万台？”
“定十万台是拉两趟的量，我一次付给了蓝天厂家一百万，这批货赚钱，我要搞五十万台，咱陇省范围都是咱俩的生意，包总，这可不是一百万二百万的赚头。”
岳生豪微微一笑点点头。
“老包，我再给你二百万，这项生意你在其他区域好好做，稳稳当当做下去。”
包不同满脸兴奋。
“好！豪总，那我就在陇西市铺一摊子，让他姓许的出了铜城市也卖不出去一台。”
岳生豪呲牙嘻笑。
“包总，今天中午拉回的货，没必要进黄塬县我堂弟的场地，我安排了别的地方卸货。”
包不同脸色疑惑。
“哦？为什么不是拉到黄塬县？出什么问题了？”
“老包，货拉到黄塬县，你什么意思我理解。”
包不同口气恶狠狠。
“因为姓许的是黄塬县人，他的贸易公司开在黄塬县，我要他姓许的亲眼看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把他挤死。”
岳生豪转着手指上黄色宝石戒指。
“老包，这批货拉到高崖镇，岂不是在那小子的眼皮子底下？”
包不同眼睛瞪大。
想到豪总的势力能伸到黄塬县，再展一下指头就能伸到高崖镇。
姓许的之所以能搞成事情，也是因为他身后有那小子运筹。
他把豪总的人搞掉了七八个，豪总的车搞走了两辆。
豪总损失的不是这些物件这几个人，是尊严。
货直接拉到高崖镇，豪总好手段。
“哈哈哈！豪总，你果然想的比我高远，我这就安排车队，拉去高崖镇卸货，让那小子眼睛看着咱们的事业。”
豪总一个电话拨出去，是车队领队人身上的寻呼。
一行字，货拉到高崖镇，有人接你们。
“豪总，安排了人接货？”
“当然，半路有人领他们进卸货地方。”
跟寻呼台沟通完，包不同摁掉挂机键，脸上哈哈笑。
“豪总，我还有别的安排，今天中午就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我先去忙？”
岳生豪点点头，嘴角微微笑。
包不同转身离开。
岳生豪脸上微笑收敛，转一下脖子，桌子上座机摁下去一串号码。
“你一个人上来。”
马中站在了豪总办公桌前。
“豪总，有什么吩咐？”
“马中，包总开的什么车？”
“灰色丰田！”
“三天后，让这辆车消失，做干净一些！”
马中心里一怔，犹豫三秒时间。
“明白！”
马中绝对不过问更多自己不该问的问题。
让灰色丰田在兰城消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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