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瞎瞎站在自己家院里，面对十里铺村里叔侄两个掌舵人。
问一句：“你俩吃了没？
我家馍馍是黑面馍，你也看不上，你家天天吃牛奶包子？”
何宁早饭没吃出来的，走了一截路，这会儿刚好想吃点东西。
“瞎瞎叔，当我是城里人没吃过苦？拿一个黑面馍，看我吃不吃。”
何瞎瞎脸上讪笑，嘴上不好意思。
“算了吧宁子，你现在是吃黑面馍的人？”
何瞎瞎嘴脸，跟春上大不一样了。
何宁对他心生反感。
何富银跟他说话一脸冷意，口气很不好：“何瞎瞎，你管何宁家早饭吃什么，你把你正经事操心。
你名字瞎你眼睛不瞎，你想了一夜想不通，你凭什么看不上王二家王莲？”
何瞎瞎嘴里不屑，眼睛斜着说话。
“村长，我就不明白了，你管什么事儿不好，非要管我家这个事？”
何宁嘴上哼一声：“瞎瞎叔，你以为村长爱管？你儿子土蛋跟王莲什么关系，这么长时间，你就没察觉到什么？”
“宁子，我咋没察觉，我儿子是半个脑子，王家姑娘也是半个脑子？
前段时间那姑娘到我跟前，说的一番话吓我一跳，她说她愿意给我当儿媳妇，这不瞎整吗，她手底下什么都不会干。
再说了，王家这一门人怎么回事，宁子不知道，村长你不知道？
我儿子宁愿打光棍，我也不想跟王家人做亲戚。”
何富银气得骂开了。
“何瞎瞎，你还计较三十年前的事？你计较个屁，你知不知道我跟宁子为什么非要管你家的破事？”
何宁接上村长话尾巴：“瞎瞎叔，我实话告诉你，你儿子跟王莲已经好上了，你推辞不掉了。”
这话何瞎瞎没听懂。
嘴上口气还是很不屑：“我咋推辞不掉，不成就是不成，谁也要挟不了我。”
何宁本来不想现在捅破窗户纸，看样子不捅破是不行了。
“哼，瞎瞎叔，你这态度，你等着，王莲把孩子生下来，你再让她过门，我看你们父子俩脸往哪儿搁？
别以为王二坐了牢就没了脾气，十二年后他从牢里出来，先弄死你儿子，再弄死你。”
何瞎瞎目瞪口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何宁吸一口气：“好，我再说一遍，王莲怀了你儿子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你别不承认，她说她一定要给你把这个孙子生下来，到时候做个亲子鉴定，你等着，王二把他女儿弄死，把你孙子弄死，再把你们父子俩也弄死。”
何瞎瞎脸上拧巴成一疙瘩。
半天不说话。
一口黑面馍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去。
何富银叔侄俩等了半天，等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得问问土蛋，这种事情不声不响的，这不把我往沟里带嘛！我现在就去找他。”
何瞎瞎转过身，骑自己家新买的自行车，在座椅上吹一口气。
一串铃声响着跑出去了。
他去石头沟拽他儿子，骑着自行车算怎么回事。
就没想到先去东台子，再坐三轮车去石头沟？
半个脑子的混人。
叔侄俩站在何瞎瞎家院子里说了半天话。
院子主人急火火骑着自行车走了。
何富银骂一句：“没脑子的货，当爷爷了还不高兴？还计较三十年前那些破事，都什么年代了，咱要向前看嘛。”
两人转身往回走。
村长突然问的一个问题：“宁子，你确定王莲怀的孩子是土蛋的孩子，毕竟三个月了，三个月前他跟土蛋就好上了？”
何宁愣怔，村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可能。
万一王莲那几天和别人也好了一下呢。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从何富银嘴里说出来，何宁心里有了一股莫名的担忧。
嘴里嘀咕：”我担忧个屁，关我什么事。”
“宁子，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亲子鉴定，我听说过，要不……咱帮她做一个试试？”
何宁这会儿觉得村长成了半个脑子。
“银叔，那个鉴定，孩子生下来才能做出来，现在，咱一口咬死，王莲怀的孩子就是土蛋的。”
“万一不是呢？”
“什么呀村长，好好的你干么有这个怀疑？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
何富银一脸难堪：“宁子，你怎么说话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叔？”
“银叔，不管怎么样，让土蛋跟王莲结婚，正大光明生孩子才是唯一救人的办法，要不然，还能怎么着啊！”
“救人…也是啊，可我是担心…行了宁子，这事儿我听你的，过一会儿我再去找何瞎瞎父子俩，这事儿你别管了。”
两人返回到学校门口。
何宁嘴里说一句：“银叔，我看看我儿子，你先回去吧，照顾好我六婶。”
何富银看着侄儿背影，三个月前的一个情况没有说明白。
三个月前，何富银去老民办老师王国风家说事情。
傍晚时间，在王国风家大门口，他看见王莲低着头跑出来，衣服上一个扣子扣错着。
不知道怎么的，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何富银脑子里都是这个情景。
摇摇头，何富银想把脑子里这个情景驱赶掉。
希望自己是瞎想。
往侄儿的处理办法上想。
宁子说得对，不管怎么说，让他俩正大光明结婚，才是目前挽救王二母女最好的办法。
何宁站在学校铁大门跟前，脑子里想，村长怎么会有那样的怀疑？
眼睛看到，自己儿子跟七八个孩子在教室背后玩老鹰捉小鸡。
“文文过来！文文？”
一群孩子里，何宁儿子最小。
排在最后，被前面几个孩子跑过来跑过去甩开了，咯咯笑得头抬在天上，站在学校门口的爸爸喊了两声，他听不见。
算了，玩去吧，把他带回家，也没个玩伴。
在院子跑来跑去，还趴在瓜子堆上惹事。
中午了再接他回家。
当爸的是想跟儿子好好相处半天，在家的半天时间难能可贵。
这小子不怎么恋爸爸了。
回家哄女儿去。
心里满满幸福，自己有女儿啊！
路过王二家大门前。
一扇铁门半开着，破玻璃窗也换成了新玻璃。
里面有人打扫卫生。
何宁顿住脚步听里面动静。
一声稚嫩女孩问话，是王芳：“妈，咱要重新进货开商店吗？”
“开裁缝部，妈给村里孩子做新衣服。”
何宁吃了一惊，丁家妇人还会做裁缝？
开裁缝部的同时，卖家用零杂也不是不可以。
何宁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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