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面一条路开出去,接上大路。
卡车开得更快,路过镇子,再往前三十里,到丁庄村口。
丁友旺是岳父的两姨亲表哥,何宁沾这一层亲戚关系,先去他家问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
他们村长叫丁建国,也要见他们村长。
进了村道,卡车减速,前面几个小孩使劲儿往前跑,叽叽哇哇乱叫。
这年头,村里开进来一辆车,立马出来许多人站在路边围观。
抱着婴孩的年轻妇人,拖着大孩子的老婆婆,眼巴巴看着卡车往村里开。
何宁脑袋伸出去问她们:“亲戚,丁有旺家是哪一家?”
路人好奇开车司机今天去丁有旺家:“你是哪里亲戚,他家老人昨天埋了,你才来随人情份子?”
其他人哈哈笑看热闹。
“往前开,左边门前有一棵大沙枣树的人家。”
卡车开动,一群不到八岁,不上学的破小孩光着脚片子跟在后面跑,大喊大叫的。
被后面大人喊骂回去。
卡车停在大沙枣树家大门口,从机房里跳下来,站在人家院子门口,闻到一股大锅肉的味道。
丸子,千刀素,红烧肉。
馋人!
已经到中午饭点。
沾点儿亲带点儿故,进去补个礼随个人情,把事情搞清楚的同时蹭个中午饭。
下午再不愁肚子饿。
身子往进走,普普通通农家院子,一圈土木房。
“表叔,我进上房了?”
嘴里招呼着,一揭门帘进了上房屋子。
看先人桌子上供着刚刚亡故者的照片,有香炉。
上房屋里一圈儿人坐着说话。
一个中年人脸上微微笑问候何宁:“你是哪里亲戚?昨天咋没来?”
何宁把自己身份解释清楚。
“我是杨柳村李红兵的三女婿,昨天手头忙,没顾上来。”
嘴里解释,身子站在先人桌前,上香作揖磕三个头。
娟的娘家姨爷死了,没人来给李娟报丧,这路亲戚以后就断了联系。
看样子断不了,从这儿开始,何宁把这路人情接上。
掏出十块钱,递给跟他搭话的中年人。
“记十里铺何宁名字。”
中年人脸上猛惊讶,口气疑惑中带着惊喜。
“你是十里铺的何宁?”
“怎么称呼你?”
“我是你岳父的表弟,是你表叔,快坐快坐,我打发人给你岳父说了,让他去十里铺给你们何家亲戚也报丧的,何保银昨天来了。”
何宁微微一笑,解释一句:“何保银是我老婆的亲姑父。”
十里铺两家亲戚,就是李红梅家和李娟家。
姑父没说在丁庄走这份亲戚人情的事。
何保银想这家人跟何宁也没多大关系,不走这个人情也没关系。
现在有关系了。
招呼何宁的人,是丁家表叔丁有旺。
他泡一杯茶端给何宁,说十里铺人今年搞得事业,那么好的收入,十里八村谁不知道?
拉关系的口气:“表侄儿,咱这亲戚远近不在血缘上,走着走着就亲了,就是亲姑亲姨,爷越扔越远,我说的话对不对?”
何宁嘴上应和:“对对,表叔说的完全在理。”
心里哼笑,我们十里铺何家人今年没大变样,没那么好的收入,你认我们?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已。
何宁跑来,不是走这份人情的,什么事儿直截了当说清楚。
“有旺表叔,我小舅子昨天在你家场地上挨了打,现在还躺在炕上不能动弹,昨天我听说你们村长也挨了打,我想知道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说清楚吗?”
这问话口气有些不友好。
自己小舅子在你家事情处场地上挨了打,你们就没有一点儿自责心态?
丁有旺推卸责任的眼神,站起身解释。
“表侄,李红兵儿子是从我家离开,半路上挨的打。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出去看的时候,他骑着摩托车已经回去了,我们想着不严重,怎么,他躺在炕上不动弹了?
什么情况我知道一些,我给你说清楚。”
何宁吸溜茶水,听丁家表叔将事情说了一遍。
跟自己脑子里的推断八九不离十。
小鹏是早上挨的打,村长找打人的丁发发几个人说理,三言两语没说合适,村长也挨了打。
村长被丁发发兄弟几个打得头破血流,镇上派出所处理事情,把那几个打人的兄弟带走了,关几天罚一笔钱。
何宁听明白了一些意思。
丁家庄村长丁建国,在李小鹏被他们打了一顿后,气不过找过去的。
“打李小鹏的人也是丁发发他们几个兄弟?”
“不是,丁发发他们几个没打你小舅子,但耍赌的那一波人就是丁发发带来的,村长就为这事儿跟丁发发争起来了。”
丁发发兄弟五个,在丁家庄耀武扬威当村霸。
谁家过事情,不管红事白事,他把外面一波专门耍赌的人领来,玩上三天,卷了一把钱跑了。
何宁将手里茶杯放回旁边木桌上。
口气冷沉。
“表叔,我听明白了,丁发发领来一波耍赌套钱的人,让我小舅子输掉了八百块。
我小舅子跟那波人缠搅,挨了打。
到昨天下午,村长找丁发发讲理,村长又挨了打。
罗所长把丁发发他们几个兄弟带走了,是这样吧?”
丁有旺赶紧点头。
“就是就是,这种场合的情况,看样子你一清二楚。”
何宁哼笑,怎么不清楚,高崖镇这几年过白事场合上的恶心风气。
外面一波莫名其妙摇碗子人进来,村里一把资产卷走了。
罗迈能管哪儿去,能管他们几天,过不了两天,那几个人放了。
问丁家表叔:“村长怎么样?”
“被丁发发弟兄五个打得鼻青脸肿,也在炕上躺着。
表侄儿,你想见他的话,我打发人过去把他叫来,我说是十里铺何宁找他说话,他就来了。”
何宁微微一笑:“好,你把村长叫来,我跟他当面商量事情。”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