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结婚事情,白天热闹红火,晚上睡觉是个麻烦。
几个屋子里都是人,睡觉的炕都被占掉了。
上房炕上,一摊中老年人玩长页塑料牌,地上一摊人玩麻将,院子里门台下面一桌子人摇骰子猜单双摇碗子。
这三堆人能玩到天亮。
不玩牌不熬夜的何宁,跟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跟岳父一家正常来往没多长时间,跟其他亲戚不熟,玩不到一块。
李娟看自己男人身心不自在,跟其他人说话说不到一起,玩不到一起,大半天时间抱着悦悦拽着文文,在大门口跟孩子们玩。
贴到跟前,口气柔软。
“宁子,让你受委屈了,你老抱着悦悦,他们说你就知道疼娃,他们说了说去。”
何宁不陪他们打麻将玩牌,他们瞎议论,说十里铺人今年挣钱了,现在傲得眼里没人。
一些人想跟他讨论十里铺情况,何宁顾着哄女儿不理人。
这小子是十里铺致富带头人吗,性子这么冷?
李家三女婿以前也很混的,以前就没见过他,跟他不熟。
也就不好意拽着他玩在一起。
捱过了睡觉时间。
上房屋里两摊人玩牌,想在上房炕上睡觉不可能睡着。
两个耳房闹哄哄也睡不着。
老婆理解自己男人。
声音小小的讨好的语气:“宁子,要不我把你领去我小叔家睡觉?”
何宁微微一笑拒绝。
“我不去,他们围上来又问一堆事,我懒得回答。”
娟的娘家族人们,亲戚们,围上来问小鹏结婚对象换掉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先把李小鹏围起来问。
李小鹏开车拉着姑娘和老爸回小水村,他们又围着何宁李娟问情况。
何宁躲开他们,抱着悦悦在大门外跟孩子们玩。
不知道谁一回来瞎嚷嚷,说小鹏的结婚对象成了石家姑娘。
睡觉的这会儿,半院子人才散去。
何宁就想眼睛一闭一睁到天亮。
问老婆:“咱一家四口在三轮车厢里睡,厚被子整两床。”
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铺一层干麦草,铺两床最厚的被子,舒舒服服睡在上面。
在娘家,躺在院子里三轮车厢里被男人搂住,李娟不习惯。
“我妈说了,我回娘家就不能跟你睡一起,你跟文文在车厢里睡,我和女儿跟我姐在耳房炕上挤一晚,宁子你理解一下下。”
何宁抹一把老婆脑袋,提醒清楚:“跟你两个姐两个姨挤在耳房炕上,你能睡好才怪。”
何宁跟儿子在车厢里睡,黑子趴在车厢底下,安安稳稳的再不哭。
眼睛一睁到天亮。
昨天杀的猪,昨晚两个大锅炖肉,今天一早满院子肉香味。
一大早,李娟顶着黑眼圈儿站在三轮车跟前,委屈巴巴看眼睛睁开的男人。
“我大姐二姐真讨厌,明明知道我要奶娃我要睡觉,那么迟了,还在我耳边叨叨叨,我又不好意思抱着悦悦跑出来跟你睡。”
何宁坐起身,看老婆两个熊猫眼。
“我昨晚提醒你了你不听,非说你妈不让你跟我睡,我开车带你们娘儿三回咱家,你补一早上觉?”
“嗯嗯,你把我拉回去,下午再来。”
一大早的李娟满脑子回自己家。
男人稍稍担心:“你娘家人不说?咱一家子今天一早跑掉了。”
“说了说去,我昨晚一夜没睡觉,我能坚持住么!我昨天脚底下不停忙活呢,你昨天带着一车人帮了大忙,我弟事情才能过成,我看谁说你。”
何宁跳下车厢,胡乱洗脸,等儿子睡醒,儿子脸胡乱洗一顿。
给岳母打招呼:“我们一家子回去一趟,赶下午再来。”
三轮车从院子里开出去。
几个人问李家三女婿:”你们一家子这会儿回去是什么意思?不趁事情了?“
李娟努力挤出笑:“棒叔,尕爷,家里还有我爷爷呢,还有猪和一群鸡呢,宁子拉我们回去一趟,下午就来了。”
他们说的也许是真心话:“三女哎,今天把你爷爷也拉来。”
狗子也扔车上拉回家。
赵秀秀小跑出来,手里提着东西,昨晚土灶上煮熟的肉装了两份给娟提手里。
“娟,炖烂的肉你提回去给你爷你二叔吃。”
李娟忽然想起一壶牛奶,赶紧安顿:“妈,牛奶掺两碗水滚上给大家分了喝掉,放下午就坏掉了。”
赵秀秀满嘴应和:“知道知道,娟,忙完了家里,下午都下来,宁子是用相,下午四点过要去接亲。”
李娟张嘴哈欠,话都说不动了:“知道了妈,我们四点—啊哈——四点就下来了。”
三轮车开出去。
车厢里,铺的麦草铺的被子没去掉,车子一晃,睡着的不是悦悦,是女人。
何宁开车,大半天听不见老婆声音,车子停在路边,在座子上站直身子看车厢里。
悦悦躺在妈妈左边,文文躺在妈妈右边,两崽子大眼睛睁着,躺着一动不动。
爸爸脑袋伸起来看他俩,悦悦一脸婴儿笑,嘴里呃呃噢噢。
“乖乖躺着,别踢妈妈!”
车子开动,他俩感觉特有意思,一路上享受着。
李娟睡着着了。
“德行!你以为热闹有那么好趁,姐妹三个加两个亲姨,挤在耳房炕上,能睡着才怪!”
车子开进自家院里,两个宝抱下来,老婆还睡得着着的。
厨房里的大炕单取下来盖在车厢上。
二叔一脸疑惑:“宁子,一大早的你怎么跑回来了?”
”二叔,娟昨晚一夜没睡觉,熬不住了,我拉回来睡一会儿,我们下午再下去,顺便把我爷爷拉上,我爷爷晚上跟我睡车厢,舒服的很。”
何国民抽着烟,伸手要侄儿怀里悦悦:“来,二爷抱,你爸爸忙事情。”
悦悦双手伸过去抱在二爷怀里。
何宁微微皱眉:“二叔,烟棒子掐掉。”
趁着悦悦不闹,赶紧喂猪喂羊喂鸡,家里琐碎活出出进进忙到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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