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西瓜抱出来放车厢上。
李娟眼神疑惑:“姐家不是有西瓜吗,你干么抱咱家三个西瓜?”
何宁口气不屑:“切,姐家西瓜剩一车厢拳头大死巴蔫蛋蛋,堆在墙角,一天给驴子扔四五个,你以为是给人吃的?”
李娟想不通,收麦子收胡麻,三伏热天,姐姐家为什么不把大西瓜多留几个。
这事怪张东平。
地里大西瓜,他一个不剩挑出来拉到十里铺添了大车,等收麦子收胡麻的时候就没有好西瓜吃了。
亲弟家崖面后窑,一百多个大西瓜在最中间存着,天天抱出一个,从中午吃到晚上。
抱三个二十五斤重的到姐家。
最兴奋的是李娟,昨晚睡得最迟,今早起的最早,跑出跑进给三轮车上装了乱起八糟一堆东西。
梅姑家的半缸新醋也装一塑料壶放车上。
何宁故意的口气:“梅姑家的醋,你好意思给别人家拿这么大一壶?”
李娟眼神挖过来。
“哼,不理你!”
小商店里的杂货零食大包小包堆了半车厢。
“就帮姐家收一天胡麻,你这么兴奋干么,你去姐家,你是留在家里给咱做饭,你不去地里。”
李娟瞪眼:“我不,我去呢,我收麦子收胡麻可快了,不信你看着。”
李娟的意思,把她和文文悦悦一块儿一块拉到姐姐家胡麻地头。
这小女人以为收胡麻是闹着玩儿。
除了没有麦芒扎得身上难受,比收麦子还累,比收麦子的半个月前还热。
帮姐家收麦子,何宁拉了十里铺两车人。
这两天,十里铺的人在村长的领导下齐心协力造水泥板铺水渠。
咋好意思拉二十几个人去姐家帮忙收胡麻。
给二叔安顿好,家里的两只猪崽二十只鸡崽四只羊羔帮忙操心一天。
狗崽扔车厢上,帮文文逮一只兔子宝。
何国民嘴里叼着一根烟,小心问一句:“宁子,你军子哥今天要来接走王琴,你再不要担心。”
二叔话里深层次的意思,宁子你能跟军子见个面,说几句话最好。
何宁装作没听明白二叔的意思,嘻嘻笑,口气和蔼:“二叔,我今晚回来给我三叔打电话。”
第一次给二叔正面应承,你侄儿会跟三叔积极沟通。
只要他对王琴的态度积极。
何国民微微笑:“今天收不完,今天留在你姐家。”
赶太阳出来前,三轮车一趟子开到姐家院子里。
张玲一个人在家,脸拉得长长的。
当舅舅的揉一把张玲脑袋:“十天不见你窜一个头?你咋没去地里割胡麻?”
张玲手里捏着钢笔,口气不乐意。
“我妈让我留在屋里写暑假作业,说我要转到乌兰中学,不能把学习落下。”
何宁切一声:“你妈啥意思你不知道?让你赶中午回家把中午饭做熟,这都不懂。”
张玲对去地里收胡麻没兴趣,对写暑假作业更没兴趣。
期末考试虽然考了个第八名,但真不想窝在家里又写作业又做中午饭。
她想跟舅舅家何晶玩儿。
舅舅一家子来了,张玲尖叫一声,抱过悦悦亲手手咬脸蛋。
有舅妈和妹妹陪着,这一上午开心许多。
车厢里乱七八糟东西卸了一门台。
安顿一句:“娟,跟张玲好好做中午饭。”
这时候,李娟才意识到,男人把她拉来姐家是为了给大家做饭。
“张玲上车。”
“舅舅我不去,我陪我舅妈,我陪悦悦玩儿。”
李娟一脸不乐意瞪着男人。
“你说让我去地里干活的,你说话不算数。”
“听话,大热天的,你抱着悦悦晒太阳晒油汗啊,好好待在家做饭。”
“女人就是扒锅上灶做饭?”
“悦悦要吃奶,还要睡一觉,要不然你去地里。”
再说了,我不能空车拉着你和悦悦返回一趟吧,返回的时候要拉一车胡麻。”
男人的话说的没错,但李娟心上就是不乐意。
地里有姐姐一家五口,有自己男人和文文,热热闹闹干活,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做饭,太过分了。
好歹把张玲留下。
三轮车堂堂响着出去了,李娟吹悦悦肚子,嘴里抱怨:“你爸爸不管咱娘儿俩了,你爸爸真讨厌。”
嘴上抱怨,赶中午一家人回来,热菜热饭摆桌子上。
拉扯吃奶幼崽,哪儿都去不了。
太阳火辣辣的,待不了一会儿又要把他俩送回来。
张玲一扫早上不快的心情,呱嗒呱嗒说半天“我班学生我班老师”。
“玲儿,你在你们班的成绩考第八名,放在乌兰中学初二班,估计到三十八名了,考高中有问题啊!
你妈说得对,你应该留在家看书写作业,争取初三毕业考高中。”
这种话,张玲听在耳朵里可烦了。
嘀咕一句:“我明明才上初一,什么初三毕业考高中,我听我妈说,何晶转到城关中学,为什么不是和我一样转到乌兰中学?”
给外甥女解释清楚,她和许家双胞胎姑娘上初二,所以转到乌兰中学。
何晶是小学毕业后上初中,所以转到城关中学。
你许叔叔就是这么安排的,具体怎么回事,当舅舅的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转到乌兰中学的张玲,如果能考进班上的前十名,并且保持到初三毕业,就大有希望考上高中。
这年头,女娃娃上初中再考上高中,就是文化人。
何宁拉着未来的高中生去收胡麻。
早上去地里,何燕两口子拉着柏柏和敏儿,靠他俩好好干活那是靠不住。
何燕想着两个孩子在地头玩来玩去,好歹热闹一些。
再喊一嗓子:“柏柏,给妈把水拿来。”
天气热,割不了一片身上冒汗。
儿子给她把水提过来。
何燕举着白色塑料壶咕嘟咕嘟喝凉水。
张东平将两把胡麻头对头,胡麻蛋蛋相互缠搅,拧几圈,一个胡麻腰,放地上,拿镰刀擦擦擦割下来一把。
眼睛看自己一对儿女,八岁十岁,应该会干活了。
嘴里抱怨:“柏柏,你帮爸抱胡麻件,你咋光到地里耍?玩货一个。”
“爸,我舅舅咋不来帮咱收胡麻?”
“去求子,你舅舅啥都帮咱干!”
远处田边小道上,舅舅的三轮车堂堂响,柏柏跳起来喊:“我舅舅我舅舅。”
张东平心里高兴至极,嘴上的话不是心里的意思。
“我娃舅啥都要帮我一把,还不清了。”
何燕嘻嘻笑:“东平,宁子家吃的清油就在这片地里,他能不来帮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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