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边繁华地带临街铺面。
车子靠过去停稳当,看看手腕表时间,还有三分钟到十二点。
万分庆幸!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跟北疆的钟主任沟通?
许建国尽了他的能力,解释说他只是跑腿的。
铜城那边什么情况,还得问何总。
钟主任想亲自跟何总沟通,约到十二点通电话。
何宁主动拨过去。
一百吨铜线,连本带利上百万资产,一秒钟都不敢耽误。
“姑姑,下来走走,展一下腿脚,我去拨个电话。”
何保银和李红梅从车厢里跳下来,拍拍大腿伸一会腰。
中年两口子坐了一早上车子,一路上晕晕乎乎辩不清东西南北。
两人看着侄儿进了打电话的铺子。
李红梅微微笑,小声嘀咕:“保银,他是给娟打电话报平安。”
何保银微微皱眉:“分开半天就要报个平安?没必要吧——红梅你渴了没,我给你买一瓶汽水喝。”
“喝啥汽水,咱拿着水,该省的钱要省。”
“汽水还是要喝一瓶,出门一趟,这大热天的。”
何保银往前走,进杂货店,拿了三瓶汽水。
递给自己老婆一瓶。
再嘀咕一句:“咋这么久?都十几分钟了,跟娟有说不完的话?”
李红梅喝汽水,中年妇人也是双眼皮大眼睛,扑闪两下,看自己男人,嘴上口气抱怨。
“他俩好着呢,有说不完的话,哪像你,一天到晚跟我没说头。”
何保银愣愣神。
“红梅,我带你出来玩,我还没意思?咱村里,谁还带自己婆娘出来玩一圈儿?”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天喝汽水,都有一个感觉,小两口感情好,带得老两口也感情好了许多。
何宁晃着肩膀出来了。
到姑父跟前,接过汽水一口喝干。
“姑,饿了的话找个店咱先吃饭?”
李红梅不同意,拿着水拿着早上蒸的白馍,花那钱干啥。
没好意思嘴上说出来。
出门在外,该省钱就省钱,水拿着馍馍拿着,干么花钱买吃的喝的。
看宁子大手笔出钱,李红梅不好意思劝了。
随意问:“在这儿给娟打电话要多少钱?”
“二十块!姑,不是给娟打的,是跟接这批货的客户通话,电话费不便宜。”
李红梅吃惊不小:“说一会话还要花二十块?”
“姑,这年头就这样,没办法的事,以后就好了,咱村里每家都能装上电话,每个人都有手机。”
李红梅眯眼问:“手机是啥?”
何保银嘲笑自己女人:“你还天天看电视呢,这都不知道,就大老板拿在手里的,没有线,砖头厚!”
李红梅嘴上微微一笑,明白了。
过不了几天,侄儿拿砖头厚的手机喂喂喂。
了不得。
车子继续出发。
何宁眉头微皱,有些情况还没问明白,对方回答不方便透露。
五辆绿色军车过来拉货,钟主任跟部队上有联系?
这批货是军区用的物资?
时间占线拉长,要的可不止一百吨。
前世的信息再捋一遍。
马翠兰的意思,一个月时间里,她跟她老公拉出来一百吨铜线,后面就拉不出来了。
不给私人拉了。
铜业集团跟北疆客户直接接洽供货,不要第三方私人插足。
管他的,合同签了,钱也付了,不管后面怎样,这一百吨的生意铁定做稳当了。
管他谁,给钱拉货走人,赚五十万。
出厂价一吨五千,拉到目的地翻一番多一些,除去路上花费,除去给许建国的十万,除去给村长的六万,能落三十几万。
够今年在村里在镇里折腾事儿。
就今天,很有可能,翠兰姐两口子已经知道了铜线是拉给他们北疆的亲戚。
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肯定找麻烦。
有本事找来,信不信牛粪不要了。
……
这个点儿,牛奶厂女主任和铜线厂销售科长一起进家门。
两口子脸上表情大不一样。
马翠兰脸上喜悦兴奋,杜科长气呼呼,好像被领导批评了。
相互看,都是疑惑。
马翠兰先问老公:“你今天又被老白骂了?”
杜科长手一挥:“他接了一个大客户,要一百吨铜线,人家把钱都付了,可他说不算我的业绩,他搞销售,那要我这个销售科科长干什么?”
进屋里,脱了外套,杜科长更气呼呼。
“这位大客户,如果是我拉过来的,这一百吨铜线,按照绩效提成,我能拿小一万元呢。”
马翠兰认为,应该拿自己高兴的事安慰老公。
“牛奶场的牛粪能拉出去了,一方十块钱,人家放了一万块钱定金,这一万块是咱手里的了。”
男人大吃一惊。
“没人要的牛粪你能卖一万块?不可能吧,谁这么傻缺?”
马翠兰不爱听这话。
“人家种西瓜,牛粪肥地不正好,怎么能说人家傻?”
“西瓜?”杜科长一脸疑惑,跟白厂长签协议的那个老板,也是种西瓜的。
有这么巧?
问老婆:“拉你牛粪的人是哪儿的,叫什么?”
“说是黄塬县高崖镇十里铺的,姓何。”
杜科长“啊”一声,瞪大眼睛看自己老婆。
“签一百吨铜线的客户也姓何,难道是同一个人?”
两口子都是满脸惊疑。
“杜金,这么巧?他既要你们厂的铜线又要我这边的牛粪?这两样东西八竿子打不着啊。”
两人把姓何的老板描述了一番,又说到今天早上的情况。
是同一个人没错。
两口子都陷入沉思。
半天过去。
“翠兰,他是要帮咱俩?我们以前帮过他?我好好想想。”
三十年的人生经历,杜科长想了一遍。
能确定,没跟何老板打过交道。
马翠兰也沉思,以前没有打过交道的人,出手就放一万块钱,要牛粪要一头奶牛。
是很反常。
两人忘了做中午饭,上学的孩子回来,哇哇抱怨,他俩才急手慌脚进厨房。
胡乱吃了一顿,继续讨论这件事。
“翠兰,这个人如果不是帮咱俩,那就有问题,事情很反常,听过一句话没,事出反常必有妖。”
马翠兰仔细想,这个妖在什么地方?
“他跟我说话挺客气挺真诚,好像对我很熟,好像早就认识我。”
男人的眼神不正常看过来:“什么意思?老早认识你?对你很熟?你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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