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一口咬定怪男人。
“你早上不掏那只麻雀儿子，我能爬上去嘛，我想把它放回去的。”
何宁恍然。
“我明白了，你是想把我早上掏的那只放回窝里，我还以为你是再掏一只。”
“才不是！”
何宁摸摸肚子，咕咕叫，等着吃老婆做的中午饭。
小声问:“饭菜在新厨房？”
“在新厨房灶台上扣着，你自己吃，悦悦不敢离开我的怀里了。”
到新厨房屋里，亮亮堂堂宽宽展展吃中午饭。
“娟，你不是，两只雀崽你要养着嘛，干么放回去？”
“它爸爸妈妈骂死我了，一早上使劲儿骂人，我就想着把它放回去。”
明白了。
小麻雀在老婆儿子手里，吱吱一叫，崖面上的老麻雀两口子喳喳喳骂人。
娟受不了，爬上崖面放回去。
刚好是午休时间，挖窑洞的人和贴瓷砖的姑父都回去了。
幸好何宁赶回来。
娟趴在崖面上不敢下来是其次，小悦悦躺在炕上就哭坏了。
吃着奶还眼泪巴嚓，眨巴一下长睫毛看爸爸。
小嘴放开妈妈胸，看着爸爸，“噢！”一声。
是告状呢，大半天妈妈不管。
“妈妈没管？妈妈爬崖面下不来了，没事没事，肚子吃饱爸爸抱。”
悦悦手指头伸过来让爸爸咬一口，再放开妈妈怀抱，看着爸爸，两个小手伸过来。
何宁身子一僵，心里那股感觉翻涌上来。
如果没有记错，女儿是第一次，主动伸出双手让爸爸抱上。
“宝宝，爸爸爱死你了，爸爸疼你，爸爸下午哪儿都不去了。”
李娟把衣服放下来。
口气可怜巴巴：“宁子，你答应悦悦了，你哪儿都不去，你在家待一下午嘛，就一下午。”
“好，这一下午，我陪你陪儿子陪女儿，喂这只麻雀崽，真没想到，它在文文手里能活四天。”
李娟脸上笑：“它可能吃了，早上吃鸡蛋，中午吃米饭，晚上还要吃面条。”
何宁瞪眼睛。
“娟你说的是不是太夸张了？它不是吃虫子吗？”
“不信你喂它试试？”
何宁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用草棍挑一粒白米饭给麻雀崽喂。
嘴张的红红的，一口吃掉了米饭。
羽毛刚长齐的翅膀扇动，吱吱叫声稚嫩清脆。
“宁子，可爱吧！居然能喂活呢，能养熟呢。”
何宁笑着摇摇头。
“不可能养熟的，收麦子的时候，一窝五个，两窝十个，十窝二十窝连成一百个，一群落在咱谷子地里糜子地里，你不讨厌。”
李娟纳闷。
“宁子，咱家种了谷子糜子？”
“没有，我就这么一说——给它起个名字，小灰，怎么样？”
何宁觉得给小灰应该喂虫子才长的健康。
抱着女儿，叫一声儿子和狗崽：“文文，黑子，咱给小灰捉虫子去。”
李娟也跟上：“宁子，哪儿有虫子捉？”
新场院砖垛底下翻开，大小鞋底虫麻乎乎一堆乱跑，一鞋底子踩下去踩死了十几只。
用小棍挑上，一个一个喂给小灰。
小雀儿吃美了，扑棱着翅膀想从罐子里跳出来。
能喂到自己会吃东西领窝飞掉。
回到屋里，爸爸怀里的小悦悦放到炕上。
“宝贝乖啊，爸爸看你能不能坐稳当喽。”
悦悦端端坐在炕上。
“娟，你快来看，女儿能坐住了。”
当妈的在院子里答应：“嗯，娃这两天能坐住了。”
女儿坐了三秒钟，后背一仰躺下来。
咯咯咯笑翻天。
前面那会儿大哭的伤心忘光光了。
爸爸再把她扶起：“来，悦悦，再来一次。”
坐了五秒钟的悦悦，又翻倒了，再把自己笑翻。
爸爸的脸埋在女儿小胸膛上，久久不想离开。
“啊,噢！啊爸！”
何宁猛一下抬起头，眼睛瞪圆。
“娟，她叫爸爸啦！”
李娟爬到崖面上半个小时，猪仔还没有喂，这会儿蹲在地上搅猪仔食。
嘴里应和：“宁子，是娃吹泡泡叫出来的，没有意识叫爸爸。”
“就是叫爸爸，老婆，她就是叫爸爸，悦悦，再叫一个爸爸，再叫一个？”
文文从外面进来，大叫一声：“爸爸!"
"文文，我是让妹妹叫爸爸！”
“妹妹不会叫！”
“妹妹会叫爸爸！妹妹四个月了。”
“爸爸讨厌！”
何宁转身下炕，抱起儿子在屁股蛋子上一顿啃。
“再说一声爸爸讨厌！”
小文文哇哇叫着跑出去了。
“妈妈，爸爸咬我！”
“爸爸是心疼你。”
屋子外面，院子里上空，突然响起村长家大喇叭的声音。
“喂喂，说一声啊，今天中午，咱村里电话，有了一个来电，是找咱宁子的，宁子回来了没？回来的话抓紧过来回电话。”
娟又喊一嗓子：“宁子，村长喊你呢，赶紧过去看！”
何宁抱起女儿出屋子。
“走喽，去你村长爷爷家看看，谁找爸爸。”
文文跟在爸爸屁股后面，文文脚下绕着黑子。
“爸爸，背上！”
“爸爸抱着妹妹呢，怎么背你啊！”
“抱一个背一个！”
“好！”
身子蹲下，小文文蹭一下扑上来。
怀里抱一个，脊背上背一个，往村长家去。
刚到村长家大门口，李加义出来了。
“宁子？”
“加义，你回来了？你昨天不是去了医院吗？”
“宁子，我今天早上回来的，我给我姐拨了个电话，何富银一分钟收八毛钱，你给他说说，这不好。”
“什么？他一分钟收八毛钱？”
何宁蹲下身，文文从脊背上下来，大步进村长家屋里。
“银叔，你怎么能按一分钟八毛钱收费？”
何富银的口气很不高兴。
“他打的是漫游，我能不收八毛钱么？
你别管他，你把你的电话回过去，对方叫白喜胜，说是铜城的，也没说找你什么事儿就把电话挂了。“
何宁已经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
“号码给我，我给他回过去。”
何富银一脸疑惑：“宁子，你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他没说，他也没给你说？”
“没有，你们不是认识吗，你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何宁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回个锤子！”
没有来电显示的座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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