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何宁开兰驼王,去何满油家院子拉几个人,去县城一趟,拉一口棺材拉纸货。
何勇疲塌塌往学校走,边走边用手背擦眼泪。
听到后面三轮车声,他贴到右面人家院墙根。
当哥的猛然想起张千老师昨天晚上安顿的事。
把何勇的语文书还回去。
忘死死了。
拍拍脑门壳,看勇勇弟弟哭得伤心。
不但昨晚的作业没做,今天上课还没语文书,可想这小子心里有多恐慌。
“勇,上来,哥送你去学校。”
车子停稳当,从后座底下取出书,给何勇晃晃。
小兄弟扑上来抱住自己书。
“宁子哥,你怎么拿着我语文书?我没给你借呀?”
“勇,你的两本书怎么扔水窖里了?”
“我的书在水窖里?谁扔的呀?”
听这口气,果然不是他自己扔的。
小朋友们之间瞎玩使坏,也不会把语文书扔水窖里使坏。
扔书的孩子坏的不得了。
何宁立马想到偷他三轮车摇把的李十婆孙子,那小子跟何勇也是一个班。
三轮车开到学校门口,看弟弟还是一脸忧愁,不敢进学校大门的表情。
“勇,昨晚没书,昨晚没写作业,所以害怕?”
“嗯,何老师打呢!”
就一次家庭作业没写,就要挨何老头手板,让弟弟心里这么恐惧。
就这一出,何家这老头也不是好老师。
王国风走了,可学校里还有一个何满堂,教勇勇语文。
一次家庭作业不写就打手板子,何宁决定,找机会把他也赶出学校。
学生对老师不是敬爱是恐惧,他算什么好老师。
“勇,我送你进去,看何老头敢打你!”
何勇脸上的惊恐眼神一下子就没有了。
当哥的一个胳膊伸过去搂住何勇,往老师办公房去。
敲何老头宿舍门,出来的是隔壁的周萍萍。
何宁一脸笑问早:“周老师早,还好吧?”
周萍萍在下午放学后,有几次跑何宁家帮李娟给大家做饭,但她手底下教两个班的数学语文,很忙的,赶紧回去备课。
她去何宁家时,何宁刚好不在。
这段时间,何宁就没咋跟她说两句话。
看周萍萍脸色还不错。
“何宁,你送他来上学?”
“我弟的语文书昨晚不知道被谁扔水窖里了,昨晚的作业没做,何满堂肯定把我弟揪起来打手板子,我过来说一声。”
周萍萍又咧嘴笑,伸手摸了一把何勇脑袋。
“没事了,何老师这两天不来,说是处理他弟家事情,这两天我给他们班带语文课。”
何宁满心高兴。
“勇,听到没,周老师这两天给你们班带语文,没事了,回教室去吧。”
何勇“噢”一声,转身跑回教室里。
惊恐的心情立马没有了。
何宁叹气。
“唉!娃儿们可怜,两个老家伙把他们打得怕怕的,周老师,听我一句劝,教孩子们读书,不能让孩子们是负情绪。”
周萍萍眼睛一亮。
“何宁,你也来当老师教孩子们。”
“好,有机会我给孩子们上两堂课,教好汉歌啥的。”
何宁不打扰周萍萍教课,转身出学校,开三轮到何满油家大门口。
一眼看到死者大哥在院子里吵吵嚷嚷指挥别人做事情。
他是学校里教课的老师,但村里谁家过事情,他撂下学生不上课,在事情上趁上几天。
教课不教课他每月拿五十块钱,教好教坏他每月拿五十块钱。
何宁看他叨着烟棒的样子就半肚子火。
今天早上他要在学校,啪啪啪打何勇手板子。
何昌听见三轮车停在大门口,跑出来了。
“宁子,你昨晚说安排两个人跟你去县城,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大伯他们三个跟你一起去。”
何宁皱眉。
“昌哥,你大伯快六十的人,我三轮车堂堂堂拉去拉来,我怕把他颠着,抬棺材呢,带他干什么?”
何宁不想让这老家伙跟自己去县城趁热闹。
何昌赶紧应和:“好好,我大伯不去,他们三个年轻人跟你。”
三个何昌家亲戚已经跳到三轮车厢上。
何宁开动三轮车准备离开,何昌一把抓住他,脸上神色似乎很难为情,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样子。
何宁咧嘴笑一声。
“昌哥,昨天晚上答应你的,钱不够我添上,回来给你拉单子报帐。”
何昌哭肿眼睛的脸上,这才松活一些。
“宁子兄弟,东西拉回来,账算清楚,算我借你的。”
三轮车开出去,一个小时后到县城最大的一家寿材铺子。
看好的一款,根据死者年龄和辈分,油画匠要加上去一些东西。
八百块。
何宁从兜里掏一千,八百块付给寿材店老板。
二百块给跟来的三个亲戚。
安顿一句:“该买的纸货都买上,别给我满油叔省东西。”
等两个小时才能拉走东西。
何宁去县城街上转两个小时。
想起来了,似乎就是前世的今天这个点,他来县城找活儿干。
老婆装在衣服底下的那一百块钱贴身装在衣兜里。
他徒步去镇上,坐镇上到县城的班车。
从车站出来,满身心悲哀转到钟鼓楼。
看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和寻人启示。
满身心是自己死去的妻子女儿。
丧妻失子的感觉,看什么都没感觉。
走到鼓楼后面的大水渠边,满满的一渠水流向远处灌溉区土地。
若不是有儿子还在姑姑家,他一头栽下去了。
是不是今天呢?
日期有点儿模糊了。
身子站住,想两分钟。
决定先去汽车站,如果那件事能一模一样在眼前发生,那就是今天。
紧步走到汽车站门口。
日期虽然有些模糊,但早上的时间不会错,就这个点儿,从高崖镇到县城的班车开进车站。
何宁刚从班车里下来,身后一声女人哭嚎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她怀里的包从底下划开了一个口子,八百块钱被偷走了。
班车里下来的两个小年轻,晃着肩膀刚要从站口出去,被三四个便衣扑上去压住,把妇人包里的钱搜了出来。
当时何宁就站在旁边,这件事儿看得清清楚楚。
脑子里想着前世的这出记忆,今世的身子站在班车进站口。
过了五分钟,从高崖镇上开来的班车缓缓进站。ъiqugetv
是那辆班车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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