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小两口被窝。
李娟脑袋捂在被子里，咕咕笑个不停。
“你笑屁吃上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我也笑一下？”
白天时间，何宁在外面忙，场院里大家干活，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老婆肯定笑白天发生的事。
笑得停不下来。
“快说！”
何宁给小女人一波咯吱窝。
“哎呀别闹，孩子吵醒了，我给你悄悄说。”
一对儿女在旁边睡得沉沉，哪能吵醒？
“宁子，瞎瞎叔的儿子，你猜他小名叫什么？”
前世的记忆，何宁依稀记得叫土豆。
“叫土蛋，笑死我了。”
“土蛋？”
能想象到小女人听到这名字时笑成了啥样。
不是因为那小子叫这么个名。
是因为钻进被窝，李娟手伸过来，在男人身上这么一捏，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从土蛋名字联系到自己男人身上的物件。
“老婆我觉得你越来越有进步。”
可能是手里有钱的原因。
也可能是跟宁子越来越腻歪的原因。
小女人把被子往上一拉，男人的脑袋也捂住，身子再往下缩。
多少天来的第一次。
可想何宁有多高兴。
“老婆想通啦？”
“什么想通了？”
“你…那你干么把我脑袋捂住？”
“我给你悄悄说哈，你说的那种感觉，我有啦！就这两天。”
“真的？”
“嗯嗯，白天晚上都有！”
“白天都有？”
“宁子我悄悄告诉你。”
小两口把脑袋再往被子里缩一截，小声讨论一会儿春天里最美好的那种感觉。
……
天色微微亮，小两口还在被窝里搂得紧。
何宁迷迷瞪瞪，听见黑子“汪”叫了一声。
又听见一摞砖头落地的闷响。
“不好！”
顾不得穿外面裤子，披了衣服就往出跑。
是土蛋。往新房墙底下搬砖。
黑子支楞着脑袋看他，呼呼警示。
两个多月的小奶狗已经知道了看家护院。
“汪汪，呜呜——”
谁呀这是，这么早，是偷砖的吧？
何宁返回屋里，穿好外裤外衣。
何宁收拾好自己，挨个儿亲炕上睡着的妻儿。
再到新场院上，土蛋一个人搬砖已经搬了好大一会儿。
这小子刚满十八岁，不会说话，他爸安顿什么他闷头干什么。
一大早，他爸安排他给何宁家当小工干活，他一大早就来了。
“土蛋兄弟，太早了啊，八点过来就行。”
土蛋一脸憨相，给本家宁子哥给个笑脸。
“我爸说早些来干活，你能给我多给两块钱！”
“好，干活实诚，说话也实诚，那就给你多给两块。”
“我娟嫂子昨天已经多给了两块，今天不用给。”
“是吗，你娟嫂子昨天给你多给了两块钱，今天你就来这么早？”
土蛋使劲点头。
他一次摞十页砖抱过来放在新房墙底下。
早饭做熟，叫土蛋进来一起吃。
“宁子哥，我吃过早饭了，吃了两个包谷面馍。”
“荷包蛋吃不？”
“吃！“
“嗯，你哥我就喜欢这么实诚的人，那就进来吃。”
吃了两个馍的土豆又吃两个荷包蛋加半个白面锅盔。
李娟瞅土蛋兄弟的笑，跟昨天的笑还是一样。
“土蛋兄弟，你没吃饱的话，我再给你打两个？”
“饱了！撑了！”
吃撑了的土蛋兄弟继续抱砖，一摞抱十个，顶到下巴上了。
何宁拽一把傻女人：“别笑人家名字了，人家不憨，什么都清楚。”
“知道了，再不笑！”
三轮车开出去，三桶水拉回来，饮透五千红砖，够今天一天的用量。
何家的李家的几个小工扛着铁掀上来了。
筛沙子拌水泥和砂浆，等着砖瓦匠来了好伺候他们干一早上。
“李加义，你家羊你不放了？”
“我没女人吗？他定定待在家，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我打发她出去放羊了。”
何宁警告他几句。
“李家的你听着，你最好不要说你老婆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你在家待一天你试试看？”
“切，何宁，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惯老婆，我惯她个锤子，听过没，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自己女人，该打还是要打，别动不动抱着亲一口。”
何宁提起一页砖头，准备忽过去。
“你再说一句你试试？我警告你，你这种态度对你老婆，迟早大闹天宫。”
何保银咯吱窝上夹着一个瓦刀，嘴里抽着一根带把金城，乐呵呵给各位打个招呼，爬上架子，喊一声：“李家羊把式上来，今天你伺候我。”
“何保银，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你女人。”
李加义爬上架杆给何保银当小工打下手。
又来几个砌砖匠人，一人手底下一个小工。
大家这一早上乐呵呵过去。
李娟站在下面，头仰起来问一声：“宁子，今天中午咱家几个人吃饭呀！”
李加义眼睛斜过来看底下的李娟，嘴里啧啧。
“何宁，看看，看看啊，你老婆叫你这一声，上来，亲上一口。”
半页砖头从李娟手里扔上来差点儿砸到李家义大腿上。
“误会误会，我的意思让你上来亲一口你男人，又不是亲我，你想哪儿去了？”
李娟准备再扔一块整砖头上来。
站在架子上的几个人，眼光都被一辆银白色皮卡车吸引过去。
“宁子看看，谁家亲戚给你拉的东西来了？”
何宁转过身看一眼停到自家门口的皮卡车，皱着眉跳下来。
“宁子，谁呀这是？”
“你们先干着吗，我下去看看！”
何宁从架杆上跳下来，往皮卡车跟前走。
这半天他砌的半人高砖墙，几个砖匠一眼看过去，都是神情呆愣。
何保银实在想不通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学的砌砖。
眼神瞅一眼站在银白色车跟前的侄儿。
“这小子了不得……”
从银白色车子上下来的人是王元强。
王元旦的大哥，县城农贸市场里，他有一间卖调料杂货的铺子。
在高崖镇上，他有一家亲戚开五金杂货店。
何宁没在他家店里买过东西。
他开着皮卡车的后备箱，装满了货品的纸箱。
是给王元旦家商店拉货来了。
先到何宁家大门口。
王元强脸上，神情凝重冷淡。
何宁知道，王元旦出事，他大哥迟早找来。
王元强在县城农贸市场，这两年算是扎下了根，跟上面几个厉害关系人关系搞的不错。
跟下面一帮县城街混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前世的记忆，何宁在县城工地上当建筑小工，跟农贸市场里的人并不怎么打交道。ъiqugetv
但从十里铺出去的王元强是什么德行，五六年时间里他听别人说也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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