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你打不过王二,你冷静点!”
没有张千死拽住何宁,他已经冲出去了。
在张千眼里,何宁是二十几岁的愣头青。
虽然性子有所转变,令大家刮目相看,但遇到这种事,这小子很容易冲动。
何宁不冷静。
“敢把村长头打破,敢打我姑父?张千,你别拦我,你赶紧送村长去卫生院。”
跟妻儿在自家院里,安安心心,准备吃晚饭。
跟妻儿相处的幸福,被王元旦搅扰。
何宁心里,这多少天来没这么火大过。
刚好有张千骑摩托送村长去镇上卫生院。
张千拽住何宁衣领,不敢松手。
“何宁,这事你不能冲动。”
何保银忍着胸口疼,跑过来,一把拽住侄儿。
在何家族亲血缘关系上,何保银这一门跟何宁远了。
但李红梅是何宁老婆的亲姑姑。
这段时间,何保银看明白了,何宁除了死命疼他的妻儿,还死命疼李红梅。
这让何保银非常感动。
侄儿这会极其冲动,犯混的性子上来,就没了理智。
他跑去跟王元旦打架,没好处。
“宁子,听姑父劝,听张老师劝,现在不是冲王元旦家跟他打架的时候,赶紧的,先把村长带镇上去医院包扎。”
有张千跟姑父拽着他,何宁冲不出去。
“姑父,他敢打你?”
“宁子听话,先送村长去卫生院。”
何宁稍稍冷静一些了。
姑父说得对,先送村长去医院。
转身进村长家厨房屋里,从炕上拽起一个六婶的红头巾。
紧紧缠住村长头上的破口子。
“张千,扶着村长一起去。”
即便何宁不叫张千,戴眼镜老师也不敢离开他了。
下一刻,何家这个混子会冲进王元旦家商店。
他俩打架,不拿凶器,何宁打不过他。
拿了凶器,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便宜。
何宁骑摩托车,张千扶住村长。
摩托出了院子急慌慌去镇上。
何宁问一声:“村长,你怎么样?”
村长头被王元旦一板砖拍开一道口子。
人还算清醒。
“我…没事,这村长我铁定不当了。”
摩托从王家商店门口过。
王二一揭门帘,眼睛里看见何宁骑着摩托,张千扶着村长,朝镇上去了。
他朝地上吐一口唾沫,眼神阴冷。
嘴里骂一句:“何家的,有本事来!”
摩托车上,张千紧紧扶着村长。
“村长,你再坚持十分钟。”
何宁嘴里破口大骂。
“王元旦敢打村长也就罢了,敢打我姑父?他等着,这事在我这儿过不去。”
张千听何宁说这种话,心里万分担忧。
“宁子,这事你不能冲动,必须冷静对待,你听我说,这不是你反杀县城里的劫匪,也不是你搞掉杨彪。”
“王元旦跟村长打架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村长疼得呲牙。
说一句:“宁子,是我拿板砖先拍王元旦的,他夺走砖…哎哟…”
过一个凹坑,颠簸了一下,村长疼的呻吟。
“啥?村长,你先拿板砖拍他的?”
何宁吐一口气。
这事儿就有点不是自己想得那样了。
以为是王元旦冲进村长家院里,把村长打成这个样子。
在何宁意识里,自己家院,绝不能让任何人侵犯。
“村长,你为什么拿板砖拍王元旦?”
“他一声不吭抢走一卷地膜,哎哟…我日他王家先人,下手这么狠。”
到镇上卫生院,接待他们的女大夫认识何富银。
清洗伤口,抹药,包扎。
女大夫鼻子里哼。
“何富银,被人打的吧?村长不好当吧?干事惹人,不干事也惹人。”
何宁挖女大夫一眼。
你个看病的大夫,你话咋那么多?
张千拽一把何宁:“你出来!”
“干什么小千?”
“你吃饭了没?”
“没呢,我刚拿起筷子准备吃我老婆做的面片,我二叔说村长被打了,我就跑出来了。”
张千也没吃饭。
刚开学,学校里事儿一大堆,中午都顾不上回去吃饭,他大哥给他送去的。
“何宁,咱俩吃羊杂汤泡馍,你掏钱,我这个月工资发了我还你。”
“我不吃,我回去吃我老婆做的面片。”
张千很无奈,拍拍自己兜。
“何宁,我身上没一个子儿,你借我五块,我吃着东西给你说话。”
“小千,你拿工资的人,你身上没一个子儿?”
眼镜老师长叹一口气。
“学校里到处是窟窿,我身上钱花完了。”
何宁瞅张千像是不认识。
“小千,你自己的工资,你花给学校?你…太那啥了吧?”
张千一副你管得着么的眼神。
两人进了羊杂汤店里。
“两碗,多放葱花!”
何宁心里惦记着吃老婆做的臊子面片,忍着嘴馋不愿吃。
但张千一张口要两碗。
不吃不行。
“宁子,听我说,幸好你刚才没去找王元旦打架。”
“哼,从今儿开始,我跟王元旦没完,打一架,迟早的事!”
张千看何宁,摇摇头。
“宁子,我说了,王元旦不是矿区半道的劫匪,不是杨彪,不是人贩子。”
何宁吃了一惊。
看张千似乎也不认识了。
“小千,我干的事,你都知道?怎么知道的?”
张千把眼镜取下来揉眼睛。
看上去怪怪的不是张千。
“宁子,你干过的事情,我和村长都知道。”
“虽然我不确定,但我感觉王元旦也知道。”
“但他不怕你,他就等着你跟他打架。”
张千的话,何宁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听进去了。
“小千,你说得对。”
“这次,我不能主动去找王元旦打架。”
喝一口汤,把整个事捋一捋。
“村长也犯混,王元旦进去扛一卷子地膜,他就不该拦着。”
张千拍一下饭桌。
“宁子,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王元旦不想交钱领地膜领化肥,村长不能硬撅,领给他完事。”
“他俩打架是互殴,你跑去又跟王元旦打架,这算什么,正当防卫?”
“宁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何宁鼻子里哼一声。
“正因为我跟王元旦打架不占理,所以你跟我姑父能把我拦住,要不然,他王元旦现在也躺卫生院里了。”
何宁这话让张千心里又是一沉。
“宁子,那天,学校里的事,你处理的不错,我很感动,我看好你。”
“对付王元旦,你也要用脑子。”
“他不是李老十,也不是你二婶,他大哥在县城农贸市场有些势力,所以今天这事,你找他打架,打赢了你进局子,打输了你进医院,你说我说的有没道理。”
张千以为何宁是二十来岁愣头青,苦口婆心一番劝。
何宁从村长家院里往出冲的时候,是二十来岁本能性子使然。
张千把他一拉,他脑子里立马想到,这事不是对付李老十堵挖掘机。
肯定不会冲进王元旦家屋里打架。
两碗羊杂汤呼啦啦吃完。
何宁付了钱。
往镇卫生院走,迎面走来头上包着白纱布的村长。
“银叔,你没事?你干么去?”
“饿了,吃一碗羊杂汤泡馍。”
何宁瞪眼:“你就不能早五分钟出来?”
两人陪着村长,返回去又吃羊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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