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家上房屋里，何万里坐在炕上，迷迷糊糊的打瞌睡。
院子里干什么，爷爷知道不？
看孙子进来，老人伸出胳膊喊：“宁子来，这炕上我睡不惯！”
这个炕又宽展又整齐，咋睡不惯？
好好睡着。
何宁爬上炕，嘴贴到爷爷耳朵跟前喊：“爷爷，今晚你在这个炕上睡，你不要怕，“佬家”把鬼捉掉了。”
何万里拽住孙子：“宁子，你也在这儿睡，你跟爷爷睡。”
“爷爷，我二叔跟你睡，我二叔今晚会照顾好你。”
何万里放开手，嘴上嘀咕：“你二叔跟我睡？好，好！”
安顿好爷爷，出上房屋，到二叔跟前。
“二叔，我爷爷瞌睡了，让他早点儿睡，虽说晚上不是太冷了，但老人家还是扛不住，炉子不要灭了。”
何国民木呆呆回一句：“知道。”
何宁转身回家，走到大门口，想起什么。
转身回来，给二叔又安顿一句：“二叔，我爷爷早上要吃一个荷包蛋，煮透了，盐放轻些。”
何国民家院里围观的人不少。
何宁故意喊出这句话，让他们听见。
爷爷每天早上吃一个带汤水的荷包蛋。
大晚上，从二叔家返回，到自家大门口，铁门上没贴门神。
何宁往身后看一眼。
揭了二叔家墙角扣鬼的碗，把鬼放出来了，估计跟在何宁身子后面。
虽然有前世五十岁的心胸，但气氛在这儿，有那么一点点怵。
两间屋子的门上都贴着门神，怒目瞪眼。
真有鬼跟着，那门神也是真的。
先到有供桌的正房，摸一把门神胡子，安顿一句：“我今晚上要是头疼脑热不对劲，我撕了你俩。”
厨房屋里，李娟喊一嗓子：“宁子？”
“哎！咋了老婆？”
“你咋才回来？”
没告诉老婆二叔家屋里这会请神轿佬家安顿屋子，月婆女人，冲突。
村长叔安顿的，别给她说这种事。
胡乱应付一句：“我去二叔家，把爷爷安顿好。”
“真的宁子？爷爷在二叔家上房睡了？”
“嗯，王琴不在了，二叔可不把爷爷供到上房炕上？”
何宁家正房屋里虽然不睡爷爷，但有十几个竹筐里装着纸筒菜，已经发芽破土，炉火不能扔灭。
添一炉子煤炭。
回到厨房，爬上炕，亲文文亲悦悦。
李娟推他一把。
“别亲了，都睡得着着的，宁子我问你，爷爷愿意在二叔家睡？”
何宁抱着老婆脑袋亲眼睛亲脸蛋，再使劲亲一个嘴。
再使劲儿把脑袋往娟怀里蹭。
“讨厌死了，我问你话呢，爷爷心上愿意了？”
“二婶不在，二叔能清静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把爷爷照顾好。”
李娟叹一口气。
“娟你叹啥子气？”
“我每天晚上伺候爷爷洗脚睡觉，每天早上伺候爷爷做早饭，爷爷这猛一下去了二叔家，我不习惯嘛！”
何宁双臂伸出来，把老婆放倒，往她身上供。
“老婆今晚你伺候我！”
“讨厌死了，你忘了大夫怎么说的？”
“啊？噢，崔大夫说要隔四十天才能正常夫妻。”
想起来崔大夫的安顿，不影响何宁往老婆怀里供。
李娟不推辞了。
男人二十郎当岁。
……
何宁再一睁眼，是文文屁股蛋贴在他脸上。
“爸爸？爸爸醒来呀！”
何宁一咕噜翻起身，看站在地上收拾案板上碗筷的老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儿子。
看女儿瞪着大眼睛嘴上吹一个泡泡。
皱着眉问一声：“娟，昨天晚上大家没事？”
这话问的李娟莫名其妙。
“宁子，能有啥事？”
炉子上的一铁锅水刚开，李娟端起来倒进猪食盆里汤包谷面。
李娟早早的先喂猪仔，再给一家人做早饭。
乐呵呵笑着端起猪食盆去喂猪仔。
“娟，我端！”
“不要。”
何宁哄一会儿女儿，再给儿子穿好衣服，洗脸漱口喝温水。
收拾完自己。
出门看隔壁屋爷爷，这才想起爷爷在二叔家。
转身跑出院子，跑进二叔家，喊一嗓子：“爷爷？”
二叔家上房屋里一股浓浓的花茶味儿。
何万里坐在炕沿上喝茶，吃一个蛋糕。
蛋糕是何宁在县城买的。
昨晚上给爷爷提来一半，就早茶吃蛋糕，爷爷一脸满福。
看孙子进来，呵呵笑。
“宁子，爷爷吃完就过去了，爷爷看文文。”
“爷爷不急，你在我二叔家屋里乖乖待着。”
何国民端着一个碗进上房屋，碗里是荷包蛋。
“宁子，给你爷爷打的荷包蛋。”
二叔能给爷爷早餐吃荷包蛋，让何宁安心。
转身跑回自家院里忙事。
门台上晾的麦子可以拉去磨坊推磨了。
家里是一点白面渣渣都没有了。
四袋麦子抱到三轮车上。
安顿老婆：“我快快去推磨，快快回来，你把大门关好，陌生人别放进院里。”
李娟呲牙笑，说一句：“哪有陌生人进院里？”
“忘了那俩叫花子？”
那俩叫花子是骗子，说给李娟听，这女人死活不信。
三轮车摇起来开出院子。
文文跟黑子玩的好好的，看爸爸开着三轮车走，嘶声哇气喊：“爸爸，爸爸！”
车子停住，抱起文文扔车厢上。
被李娟一声喊住：“宁子，你干么？你开着车，你让儿子坐车厢上？掉下来咋办？”
文文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车子一走立马栽下来。
何宁又把文文一把抱下来。
文文不乐意了：“我不我不，我要坐车车！”
把他抱在怀里开三轮车。
“娟，照顾好我女儿我老婆，我很快回来。”
“宁子你说话好奇怪，你抱好文文，开慢点儿，真是的，开着车还要把文文抱怀里？”
三轮车嘡嘡响着从门前下去，在河湾里消失了。
四袋麦子拉去镇上磨坊推磨。
李娟愣怔怔看着远去的三轮车。
村里，就她家跟王元旦家有三轮车。
李娟咬着嘴唇笑，嘀咕一句：“王元旦家有小卖部有什么了不起…”
厨房屋里，小悦悦哇哇一声哭。
李娟转身往屋里跑：“来了来了，妈妈在呢，妈妈奶！”
不到中午，三轮车嘡嘡嘡响着开回来。
李娟悬着的一颗心放肚子里。
他怕男人怀里抱着儿子开车开到沟里。
文文从车上跳下，往妈妈跟前跑。
兴奋的脸蛋红扑扑。
“妈妈，妈妈，你也坐上。”
“文文，不许再钻爸爸怀里，爸爸开着车呢。”
四袋麦子成了三袋子半面粉和一袋麸子。
面袋子抱进后窑。
何宁怕窑里又跑进去老鼠，在门口放了两个刚才在镇上买的老鼠夹子。
给老婆安顿：“娟，窑门口放着两个老鼠夹，进门的时候脚底下小心。”
李娟瞪大眼睛。
“宁子，我不信还有那么大的老鼠？”
“有没有的，刚推来的面粉不能让老鼠祸祸了——给，新锅一口，十块钱最好的锅。”
李娟接过锅端厨房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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