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平看了顾学清一眼，这才明白她今天为什么请自己吃饭。
想了想，江东平才说道：“那是原来县第二建筑公司的总工于有同的夫人问起的，不过他们两口子现在都已经入职我们公司了，当时李运红的女儿站出来帮忙解释的，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大家解释。”
顾学清点点头，问道：“东平，你跟我说实话，这笔钱是哪来的。”
江东平看了一眼顾学清，然后说道：“我跟你从头说起吧，年前放寒假的时候，我儿子用我给他的零花钱，进了一批春联，在大东镇的街上摆摊。”
顾学清不知道江东平为什么会从这么点小事说起，不过，她还是耐心的听了下去。
江东平接着说道：“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小孩子摆摊，纯粹就是图个新鲜，当时跟他一起摆摊的还有附属食品厂金贵的女儿，当时金贵还是采购科的经理。”
顾学清微笑着看着江东平，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缓慢的叙述而显得不耐烦。
江东平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发现他们摆摊摆的还不错，有一天我忽然想起来，去年夏天有一次下大暴雨，我们大东镇供销社有两个仓库的屋顶被断掉的树木砸破了，雨水泡坏了一部分货物。
那批货物没法在供销社销售，也没法退换，所以我就建议江南跟我们供销社当时的周主任谈一下，把这批货物买下来，摆摊甩掉。”
程继华听了，当时就来了兴趣，问道：“这件事情，是你儿子自己去谈的？”
江东平说道：“恩，这件事情，我确实不方便过问，所以让江南自己去找周主任谈的。供销社之前有处理掉这批货的想法，而且也找了一批个体户来看了货，人家都不想要。”
程继华说道：“哦，那看来这批货确实比较难处理。”
江东平说道：“刚好那段时间快过年了，大东镇天天逛集的人很多，农村一到过年就是这样，我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江南摆摊卖掉。”
顾学清问道：“那结果怎么样？”
江东平说道：“后来我儿子就把那批货谈下来了，那批原来的价值是三十万，江南大概花了三万块钱，把这批货品买下来。不过是先卖货，后给钱，拿到货，他又找了几个同学，一起摆摊卖掉了，卖掉之后就把货款付给了供销社，不过他具体卖了多少钱，我倒是没有问过，至少有八九万。”
顾学清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儿子这么有商业天赋。”
程继华说道：“上次在东平家吃饭的时候，见到了江南，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小伙子长得挺帅的。”
江东平接着说道：“那个时候，供销社人心慌慌，到处都传言年后要降工资，而且江南也找我聊过几次，不断的提醒我，国有企业破产，职工被辞退等情况，我觉得当时他是有危机感了。”
顾学清点点头，说道：“江南还是懂事。”
江东平又说道：“春节，我去给父母拜年，我大哥当时也听说我们单位的情况，他就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当时说，不如趁着年轻，出来做点小生意，我大哥便拿了五万积蓄给我。”
程继华感慨道：“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好！”
江东平点点头，说道：“不光我大哥，我妈也给了我一张一万块钱的支票。第二天我去江南的外婆家拜年，江南他外婆也不知道听村里谁说的，我们单位不行了，她老人家也给了我们一笔钱，两万美金。”
顾学清吃惊的问道：“老人家哪里来的两万美金？”
江东平笑着说道：江南的外公，有一个哥哥在台湾，前几年回来探亲的时候，给江南外公留下的养老钱。”
顾学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东平说道：“年后，我被停职，包括后来我们被赶出供销社的宿舍，也坚定了我做点小生意的想法，我们全家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大东镇开一个加油站，这个加油站就是用我大哥给的钱开的。”
顾学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年后聚会的时候，听说了江东平借给李运红一笔钱，以为江东平手里没什么钱了，当时大家还帮忙凑了一笔，谁知道后来江东平一转身就开了个加油站，这让她疑惑了好久。
江东平接着说道：“再后来就是李运红的女儿李运红暂时住在了我们家，学清，你见过的。”
顾学清点点头，说道：“年初聚会的时候见过，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江东平说道：“年后，李沐颜就在大东初中读书了，而且跟江南还是同桌，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鼓捣的，竟然从深城倒了一批二手呼机回来卖，而且卖的很好，我还帮忙找邮电局的局长入网了。”
顾学清笑着说道：“这两个孩子真是……”
江东平笑着说道：“当时我看他们没有耽误学习，我也就没管。”
顾学清又问道：“他们一共卖了多少呼机啊？”
江东平说道：“一开始是在大东镇卖，都是一帮小孩子帮他卖，后来他认识了谢副县长和花京雄的女儿，两人就帮他推销了一批，那段时间，每到周末都会有好多小孩子来家里提呼机。”
顾学清没先到谢同知和花京雄的女儿也参与了，笑着说道：“你儿子挺厉害的，搞了个销售团队。”
江东平说道：“他们前前后后估计卖了几千台吧，我估计至少挣了两百多万，一百万江南给我用来注册了东南建筑公司，一百万江南让我买了长虹的股票，他手里还剩二十多万，对了家里盖房的钱也是他出的。”
顾学清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要从卖春联说起呢，竟然是这样。”
江东平说道：“当时他给我拿一百万注册公司，我倒是不吃惊，后来他又拿一百万给我去买股票，我是惊到了。”
顾学清笑着说道：“这个李运红的女儿真是不简单啊，来到你儿子身边，一下子帮你儿子把生意做这么大，看来商业天赋是天生的。”
程继华笑着说道：“这个小姑娘应该留在深圳帮她爸爸，没准李运红生意会做的更大。”
顾学清说道：“那你儿子现在还卖呼机吗？”
江东平摇了摇头，说道：“好像加油站开了之后就不卖了吧，可能是要上初三了，忙不过来。”
顾学清说道：“班长，以后再有人问起你，你还是拿李运红替你挡一下吧，要是说起你儿子的事情，我估计很多人都会不信。”
江东平点点头，说道：“学清，这件事情，我听你的，当时要不是李沐颜那个小姑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程继华也笑着说道：“谁能相信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孩几个月挣了那么多钱啊，说出去我也不会信啊。”
顾学清又说道：“还是叮嘱你儿子好好学习，这种小生意就不要做了，公司既然开了，以后你们家就把公司搞好吧，县里这两年工程也多，你们民营企业投标也有优势。”
江东平笑着说道：“工程的事，我一概不管，投标的事情，我也从来不问，也不会提咱们的同学关系的。”
顾学清笑着点点头，没有再问江东平其它的事情。
饭后，江东平便回去了。
江东平走后，程继华说道：“江东平家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他有你们这么一帮后台很硬的同学，他儿子身边的圈子竟然也不小。”
顾学清笑了笑，说道：“今天把他请来，也是想问清楚这些钱的来源。”
程继华笑着说道：“那你现在放心了吗？”
顾学清说道：“我相信班长不会说谎的。”
程继华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明面上的，经得起查。”
顾学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夜深了，顾学清还在书房工作，程继华先休息了。
顾学清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然后走到阳台，掏出手机，给薛定军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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