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车上没有空座，陈卓站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西州市。
他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街边的店面和路上的行人，这才凭着记忆往市集的方向走。
陈卓路上觉着饿了就找个干净的面摊点了碗汤面。
面摊老板是个很面相敦厚的中年人，陈卓见摊子上不忙，就和他闲聊起来，问了问附近的居住情况。
面老板名叫赵权，今年三十六，是土生土长的西市人，这间小面摊开了好些年了。
他见陈卓长得英俊，举止又十分斯文有礼，便很愿意和他攀谈，热络的和陈卓介绍了不少。
眼下西州市人的生活水平明显要比乡下要高上几倍之多。
街上许多摩托车和自行车，四轮小轿车也时不时的就会开过去一辆。
陈卓问起这附近哪里的居民最大方，生活水平最高，赵权当即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看见那几栋小红楼没有？”
陈卓点了点头，
赵权笑呵呵的接着说，
“那是咱西州纺织厂的职工楼，它对面还有几排四合院，全都是坐地户，西州条件好的人家都聚在那一片儿了。”
陈卓又点了点头，掏出五毛钱放在桌子上，
“多谢老板，你这手艺不错，改天再来吃。”
赵权最喜欢别人夸他面好吃，当即眉开眼笑的说了句，
“妥了！下次来算你四毛！”
……
和陈卓记忆中的一样，职工楼和四合院是最佳的商业区域。
大哥种的苹果味道很好，要想卖个好价格就得去生活水平高的地方，只有那里的人才有闲钱买水果吃，
而那里也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了。
陈卓到小卖店买了两盒烟，到小红楼附近转了一圈。
职工楼门口有门卫亭，里面有个值班的小伙儿时不时抬头和进出的人打招呼。
陈卓瞄了一会儿就朝那小伙儿走了过去，
“老弟，和你打听个事儿。”
说着话，陈卓递上了一根红河。
那小伙儿是上班时间不敢抽，但却也没拒绝，接过去放在了桌子上，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同志想打听啥事儿啊？”
陈卓指了指四合院的方向，
“秦利民家是不是在这一片儿住？”
“秦利民？”值班小伙重复了一句，有些茫然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里面有位秦老板，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秦利民。”
陈卓“唔”了一声，继续追问，
“那这位秦老板住在哪个院子？我是他朋友，只记得他家在这，门牌号我没记住。”
这时候的人都单纯，没那么多防备心。
门卫小伙见陈卓模样出众气度不凡，最重要的是还给他烟抽，立马把秦老板家的门牌号告诉了陈卓。
陈卓笑着道了声谢，按照他给的讯息很快就找到了秦老板家。
陈卓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妇人在院子里干活，瞧见他站在自家门口，当即就迎了上来，
“你找谁啊？”
“这是秦利柱的家吧？”陈卓上前两步，问话时脸上表情淡淡。
妇人听他提起秦利柱，眼中闪过些许不耐，拧着眉问，
“啊……你找利柱？什么事儿啊？他现在出不了屋……”
陈卓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来问问他的伤怎么样了，他撞车那晚我媳妇也在，这两天她心里一直惦记，非让我去医院看，
我上午去了医院，护士又说他出院了，我就只能来这问问。”
“哟！小伙子！你是咱们利柱的大恩人吧！”
一道男人的说话声在陈卓身后传来，语气中满是惊喜。
陈卓回过身，只见一位梳着大背头，肚腩有些凸出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
正是他昔日的故人，秦利民。
梦里那辈子因着秦利柱撞死了妻女，秦利民做为他的哥哥，多次到陈家送钱想要赔偿。
陈卓虽是乡下人，但他骨子里倔强高傲。
岂会稀罕仇人的臭钱？
陈卓恨秦利柱入骨，连带着秦利民也看不顺眼，他来一次就会被赶出去一次。
秦利民后来没了法子，只好留了自家的地址给陈卓，让他有需要时就来这里找他。
那地址陈卓扫了一眼就直接撕了，那一辈子都没用到过。
可方才陈卓走到这儿，忽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既然这辈子事情出现了转变，有些便捷的条件该利用还是要利用起来的。
陈卓面无表情的打量了秦利民一眼，说话态度不卑不亢，
“算不上恩人，就是搭把手而已，秦利柱是不是好了？”
秦利民一听眼前的年轻人果真是弟弟的救命恩人，当即热情的上前握手，
“哎哟小伙子！真是多亏了你，大夫都说了，我弟弟要是救得不及时，小命早就没了！快！屋里请屋里请！”
陈卓不是来和他们攀交情的，只是想着大哥要在这片区域卖果子，得有个认识的人当背景罢了。
眼下目的达到，他就没了继续寒暄的理由，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必了，我只是来问问他好没好，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告辞。”
说完陈卓就要走。
秦利民大感意外，忙拦住他的去路，
“别介，都到家门口了就进去看看吧，
利柱醒了以后问起你好几次了，说你背着他跑了好几里路，又一宿没睡觉把他送到市里医院……”
陈卓不大想见秦利柱，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给他两脚，便蹙着眉拒绝，
“没空，我还有别的事，告诉秦利柱以后开车小心点，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在，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我老婆孩子！”
秦利民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呼天喊地道，
“还有这事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啊！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老秦家得好好感激感激你，本来想等利柱能下地走路了，再带着他亲自到你家致谢的，你能亲自前来更好了。”
陈卓彻底没了耐心，绕过秦利民就往巷子口走，
“用不着去我家，家里贫困没地方接待你们。”
说完陈卓快步离开。
秦利民想追，却被他媳妇扯住，只听她挤眉弄眼的说道，
“别搭理他！这人也太能装了吧，绷个臭脸给谁看啊？不就是来挟恩图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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