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样?”
“主公有所不知,合肥的守军虽少,但是民望却极高,打合肥易于打广陵,但如果调走攻广陵之兵...”
张昭还没有分析完,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兴奋说道:“龙骧有个激励士气非常简单的好办法,主公何不效仿?”
“嗯?子布快讲。”
孙策见张昭这般激动,立刻来了兴趣,但张昭却卖起了关子。
只见他拱手答曰:“此事邓当最清楚,您最好召他来见。”
“嗯...好吧。”
孙策随后就召来邓当,把合肥情况作了详细了解,最后竟也对英雄碑来了兴趣。
“龙骧这厮颇有些小聪明,建造这么一座纪念碑耗费不多,却能起到凝聚人心的效果,这种好事不能让他独享。”
张昭拱手谏言曰:“大军此时在丹徒休整,主公可令人在丹徒城中立碑,方便将士们凭吊同袍,一定能够提振士气。”
孙策皱眉摇头:“龙骧的英雄碑,也不光给将士吊唁用,普通百姓也要祭奠亲人,我打算每個郡治所都立一碑,就从吴郡开始好了。”
“主公英明。”
“主...主公英明...”
邓当率先抱拳恭维,张昭、虞翻被迫跟随。
孙策得提升士气之法心情大好,指着邓当吩咐:“你在合肥参与过立碑,吴县的纪念碑就交你督办,下来我会与朱太守交代,立碑用人、用料、用地找他就行。”
“末将谢主公信任。”邓当铿锵抱拳。
“将军为江东吃苦了,我岂能不信自己人?今晚设宴给你们接风洗尘。”
孙策抓住机会收买人心,邓当感动得几乎落泪,等他领命离开之后,张昭又起身拱手谏言。
“立碑凝聚人心只是一法,我观仲谋腹有沟壑、不苟言笑,但冷静有余而刚猛不足,与您性格相差颇大,他未必适合征开疆拓土,倒是叔弼(孙翊)颇有主公之风...”
“子布所言甚是,仲谋的确内敛了些,难和武将打成一片...”
孙策皱眉肯定,捋须补充道:“今天给邓当接风洗尘,明日就带叔弼赶赴丹徒备战,广陵郡我还吃定了...”
“主公英明。”
“主公英明。”
张昭这回恭维抢了个先,搞得虞翻又慢了一拍,他准备以后出门先卜一卦,免得像今天这么被动。
次日上午,孙策辞别吴夫人,带着孙翊、张昭等赶赴丹徒。
离城之前,一行人特地经过纪念碑工地,嘱咐邓当按高于合肥标准修建纪念碑。
孙策要在打败陈登之后,带着江东诸将来碑前祭奠。
主公孙策亲自过问,太守朱治亲自关注,施工位置又在吴县核心。
吴县这个纪念碑项目,很快惹来城中百姓热议。
“这是打算建什么?”
“说是孙将军要给谁立个碑。”
“不是给某个人,是给所有战死他乡的将士立碑,让将士亲眷有地方吊唁。”
“好事啊。”
“不对,不对,我听说不光是将士家眷,老百姓也可以吊唁。”
“咱们百姓的坟冢就在当地,不需要跑到这里来吧?”
“嘘,江东可不止本地人,北面陆续迁来不少,他们亲人的坟冢可不在吴地...”
“对对对,特别是庐江...还有江夏...”
......
围观者叽叽喳喳讨论着,有人称好、有人内心觉得劳民伤财,嘴上却不敢乱说;
也有人看完不苟言笑地离开,内心却充满恨意,比如严白虎、许贡等被孙策剿灭的余党。
是夜,吴县西北一处大宅内,一个年轻书生手握竹简,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突然门外灌进一袍风,惊得房内的烛火直躲闪。
书生抬头见到来人,忙放下竹简迎了上去。
“都这么晚了,孝则(顾邵)来此何干?”
“近日春光正好,我与张兄约好明日游湖泛舟,想着两人同游颇为无趣,便来此邀你和舅父同去,一起否?”
“游湖?我没有兴趣,你们去玩...”
“不是?你即便是一族之长,也别忘了跟我同岁,目前明明只有十七岁,别总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都亲自登门来请,别这么快拒之门外,连口水都不带给的...”
见到顾邵打趣和揶揄,陆议笑着请他就坐,亲自提壶给他倒水,一边倒一边感慨:
“我与孝则情况不同,你有父亲长辈可以倚仗无忧无虑,我肩挑陆家重担还得照顾从叔,且学识本就不及你们,再耽误年华去游玩,岂不永远碌碌无为?还愧对族人信任...”
“你呀你,活得太辛苦...”顾邵惋惜摇头。
陆议苦涩叹道:“辛苦也罢,不辛苦也罢,这都是我的命...”
“真是无趣。”
顾邵端碗啜了一口,便站起向门边走去:“反正游湖舟船已经备好,明天早上我再来一趟,去不去容你再想一夜。”
陆议听后轻轻摇头,正要伸手去拿书卷时,顾邵突然在门槛边停下。
“对了,今日城中有件新鲜事,孙策让朱君理在郡府南侧圈了一小块地,打算在那里筑台立碑。”
“筑台立碑?为谁而立?给孙文台?”陆议很是警惕。
顾邵淡然回答:“说是立个纪念碑,纪念为江东作战阵亡的将士。”
陆议冷哼:“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不是张昭就是秦松献计,但的确很高明...”
“这回你可猜错了,听说是仿造合肥的英雄碑,邓当几个月俘虏没白当...”
“英雄碑?”
见陆议一脸好奇,顾邵又走回来解释:“合肥原本是荒城,由各地的流民聚成,也打退过郑宝、孙伯符的进攻,龙骧最近立起英雄碑,纪念为合肥战死的将士,也给流民一个祭奠远方亲人的场所,据说凝聚人心的效果特别好。”
“这个龙骧,很不简单。”陆议肃然点头。
顾邵附和曰:“听说是楚将龙且之后,孙策根本拿他没办法,邓当是用粮食赎回来的。”
陆议自言自语:“同样的对手,庐江刘勋与合肥龙骧,高下立判...”
“对了,我们城中的纪念碑,听说也可让百姓祭奠,陆家当年在庐江受难,你到时候要不要去...”
“家中置有灵堂,不必去街上凑热闹,你快回家去吧...”
“那你晚上好好想一想,游湖泛舟与看书不冲突,明天早上我再来...”
“嗯...”
陆议手握书简送顾邵出府,回来松开拳头把书简置于桌上,才发现刚才捏得太用力,有几根竹片上面的线头断了。
望着外面漆黑的夜,陆议脸上虽然古井不波,内心却如波浪翻滚着。
陆议对龙骧颇有好感,单纯因为龙骧让孙策吃瘪,心说当初打中韩当那颗飞石,怎么没打在孙策头上?让这厮张狂到立碑来嘲讽受害者。
孙策,你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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