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璟依旧时常往顾家拜访,顾府众人其实也都习以为常,只有秋雨有次感叹了一句:“三皇子对小姐真是上心!”
苏盼儿之前派遣往北境的暗卫方回来,她心里正衡量这件事儿的利弊,听到秋雨的话,便问:“这是怎么说?”
秋雨停下手中活计,想了想:“上次我去小姐那里送帕子,听见三皇子与小姐讨论剑招呢!”
“三皇子不会武功,能与小姐讨论这些,可不是用心了?”
“是么?”苏盼儿心里却冷笑一声,当年的盛裕对周嫣不也是这般柔情百饶,式微之时对周家毕恭毕敬,骗住了所有人。
她倒也不想因此对盛璟有什么偏见,她还是更相信证据。
成亲之事只怕是难以避免,但顾家和清羽必须尽量掌握主动权,若是盛璟为了自保还好,若是有心……,顾家无论如何,都得护好清羽,独善其身。
苏盼儿看向萃园的方向,盛璟,究竟是更像他父亲还是母亲呢?
说起来,多年前,她曾很欣赏周嫣,甚至有些羡慕。周嫣受尽家族宠爱,又觅得如意郎君,在盛京里灿如骄阳。而那时的苏盼儿被养在宫中,看似风光,实则寄人篱下,步步谨小慎微。
那时她想,哪怕她只有一个亲人在世上也好,她就不是孤苦无依的孤女了。
所以啊,苏盼儿垂眸想着,无论是谁,都不要妄想伤害她的女儿,她的丈夫,她的家人。
她从来不是手上没沾过血的好人。
满盛京的人皆知,顾家大小姐与三皇子乃是天赐的良缘,两人的话本轶事满天飞,说书先生和卖话本子的最近也小赚了一波。
顾清羽若是哪日同盛璟一起出门,次日话本便能增添新的内容了。
百姓所忧,不过衣食起居而已,若是再有些闲谈逸事儿调剂生活,便是再好不过。
朝堂的风云诡辩,普通人既无法触及,也无心担忧,不过会从官员任免、家族兴落中得窥一二。
那些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汹涌从未停止过。
盛泽双手青筋暴露,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废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把人踹翻的冲动,厉声道:“去找,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东西拿到。”
王胜!王胜!这个混蛋,是他大意了!
他深知读书人的厉害,这么多年来,他礼贤下士,常以爱惜诗词文章之名与京中书生结交,其实暗中寻访有真才实学者。王胜便是先前与他略有交情的,是以在兵部又见到王胜,他未曾多做怀疑便将王胜安排到自己手下。
仅凭王胜一人,绝无可能在短短几个月里搜罗这么多证据,盛晏……只怕早就盯上他了,是他大意了。
盛晏定不会轻易了结此事,想到这儿,盛泽匆匆吩咐道:“去请张先生来!”
“不,回来!”盛泽整理了下衣襟,“我亲自去见张先生。”
整个大盛京官,只怕今年都无人安心过年了,当年大理寺少卿薛安主办的强抢民女一案,以罚了荣妃侄子家五百两银子告终,而如今,那民女的兄长击登闻鼓,直面皇帝鸣冤,状告荣妃的哥哥及子侄勾连大臣、贪污受贿、纵奴伤人、□□民女及当街纵马踩踏死人等四十八条罪状。
此事瞬间像是一滴水落在油锅里,炸得人人自危。
王胜跪在堂前,面色苍白,嘴角还渗着血:“……草民携带证据星夜逃离,多次遇险。只愿陛下作主,沉冤昭雪,以平民愤。”
整个朝堂,只有王胜的声音回荡着。官员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妄动或发出声音。可心里都明白,只怕从今日起,朝堂再难得安宁了。
王胜区区平民,若无人暗中筹谋,怎么可能搜罗到这些证据?又怎么可能到这朝堂上击鼓鸣冤?
矛头所指,不过是二皇子罢了。二皇子和五皇子的储位之争,从今日起便算撕破脸了。
“周嫣的儿子,果然好实力啊!”
苏盼儿对照着北境的密探送来的信件,再加上近日朝堂的风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便是她对盛璟早就心有猜测,却也到底小瞧了他。
十二岁,盛璟被送去北境时,甚至没有人以为他能活着回来。却没想到他鲸吞蚕食般的,把北境变成了自己的势力。
可笑元家这些年享受着北境的供奉,以为盛璟能回京只是意外,殊不知自己的老巢都被人占了,真是愚蠢。
她派遣数十名顾家暗卫,在北境探查了月余,一无所获。可最近短短十日,各种消息络绎纷呈,其中缘由,她自然不会不知晓。
“明日请三皇子到府中赏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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