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这么说,我怕你身体刚刚恢复就又得躺下去了。”
听到这里,莱克的表情才有所变化,他直起腰,想要捂住大盗的嘴巴,但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好才作罢,最后压低了声音劝导着他。
“呵,那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啊,要不要我替你颁发一个老好人奖?”
在不生气发怒的情况下,鲁判一向是和蔼的,你可以将其作为能相互打趣的朋友,他不会因为你的冒犯而表露出属于中阶武士的傲气。
“别了,鲁判先生,玛丽女士的意思是,让您拿着这几颗种子离开洞穴,她要去血缘里面大闹一番。”
莱克终于是笑了,在鲁判幽默的打趣下,他的嘴角上扬,年轻人才有的朝气重新回到身上。
手掌摊开,被死死攥在掌心的种子展示出来,这次在太阳花的照射下,他才能够看清楚这硕大种子的全貌,形状椭圆,褐色的种皮上长有淡淡的花纹,触感粗糙且坚硬,应该无法用常规的手段打开。
“那你呢?不和我一起?”
一把抓过种子,鲁判随手问出了没有告知自己下落的莱克动向。
“和她一起进去,我们都有必须要去原因,您带着不二峰子小姐离开就行了。”
收回手掌,少年的笑容凝固,然后很快落寞下来,坚定地回复鲁判的好意。
“那怎么行!我可是答应过老爹的,要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死了我的报酬就没有了,不行!我也要去!再说了,哪有报仇报到一半跑路的,我还要拿回存放在血缘宝库里的宝物!”
鲁判的语气做作,很明显讲出的话语绝非他的真意,但夸张的语调又叫莱克难以猜测其中的想法。
“那您完全可以等到我们引发混乱之后再回来,路线什么的您应该很清楚的吧?按照中阶武士的身体素质,往来不需要两个小时吧。”
不愿意鲁判再次为了自己深入虎穴的莱克还在努力劝说,自以为是的他没有把鲁判的想法考虑进去,单纯的以自己视角来看待。
他刚刚失去过一个朋友,他不希望老爹也失去一位朋友,毕竟看着鲁判能够为了一个承诺而牺牲性命这点来看,老爹在鲁判心中说应该不算普通。
“小子,听我说,他这个家伙最喜欢的就是一意孤行,总有一大堆主意,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
不知何时醒过来的不二峰子却在否定莱克的想法,不建议他试图打断鲁判的意志。
“不二峰子小姐,那你会离开吗?在如此危险的战斗之后存活应该已经是庆幸了吧?不会,你也要留下来吧?”
莱克表情很是难堪,怎么这一个二个都对自己的好意产生抵制,他的说话真有那么卑微吗?分明是为了他们考虑的事情怎么会是害他们呢?
“那倒不至于,我不想你们这群喜欢找死的人,情况不对我还是得要跑路的,把东西和使用方法告诉我,我立马就走!”
衣衫褴褛的不二峰子用手勉强遮挡住了要害部位,语气娇横地说道。
“那你快些拿着这东西走吧,别到时候让我在宝库门口看见你嗷!”
虽然对于不二峰子的嘲讽不以为然,但他才不会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轻易欺骗。
现在听着她一副贪生怕死,想要赶紧离开的样子,可指不定在自己破开了无数防护机关,解开预警防盗的铭文后,她就如鬼魅出现在自己身后,试图分一杯羹。
“鲁判,你真的是,你怎么能够这么栽赃我,好歹也是相识许久的故交,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下来吗?”
女人一把抢过鲁判手中种子,然后开始犹如雨后玫瑰般凄惨的抽泣,竟让莱克对于她的认知产生了动摇,差一点就将她这个打算将自己和鲁判一同卖给血缘的坏女人洗白成好人了。
“不二峰子小姐,这种梨花带泪的娇弱可不适合你,有时间抱怨还不如多走几步,指不定马上就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越想越气,莱克的态度立刻从我见怜忧变成了冷漠嘲讽,倘若不是看在她也为了活下去作出了巨大牺牲的表现,在回想起她的表现的时候少年估摸就应该下手报复了。
“什么嘛!怎么连这个小家伙也在讨厌我,难不成这无处安放的魅力都不值得被欣赏了吗?”
一声叹息,表现出无比伤心的不二峰子抬起一只手假模假样地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让盯着她看的鲁判口水直流,莱克赶忙将视线收回,强行侧过身子,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那艳丽的绚烂。
“不过是肉体的浮华罢了,也能够吸引你世界第一大盗的目光?女人和财富什么的,你挥挥手,那阁中的弟子不久会为你送上来吗?”
玛丽嫌弃的声音响起,与之一同出现的,是在半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的连体裙,它精准命中了不二峰子的脑子,将其整个罩住,让她无法再散发出刺激血液的腥臭。
“穿上衣服,然后离开,当然你想要和我同行也行,就是记得该去送死的时候别叫我催促。”
“不是,玛丽·菲利斯·金叶女士,你说的话真的令人伤心,我原本还想要将橡木树长老的事情告诉你呢,他……”
还不待表情幽怨的不二峰子把话说完,玛丽的神色就变得很是精彩,反正就算是莱克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都能够从其中看到比如说是愤怒、质疑、还有怀疑等等情绪,她面部丰富的程度都会少年质疑这产生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出的表情吗?
但这还不是让他感到害怕的地方,而是周遭的气氛忽变,原本还算空旷的断壁残垣立刻就成了一片不似真的林海,在无光的空间里面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就好像不二峰子再敢说出什么触动她的话语,就会出现身首异处的画面。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金叶女士的脾气可真直接爽快,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遗留下来,叫我好生羡慕啊。”
在感受到这威胁意味大于杀意的气息后,不二峰子只得高举手掌作投降状,以表示自己不会再继续那个话题。
“别叫我金叶,叫我玛丽!”
见到随意作践自己身体的女人把衣服套上后,玛丽才将展开的规则领域关闭,让这个明显不适应当前衣服的家伙出现在那两个男人面前。
“行行行,你比我厉害,你说了算,就是这胸口好小啊,憋得很难受。”
不二峰子口头上随意应付着玛丽的命令,手头上却还在一直调整着上半身的服饰,怎么弄怎么别扭。
“嘿嘿嘿,既然它觉得拥挤,要不就由我来解放你的天性吧!”
鲁判一脸坏笑,和苍蝇搓手一样大步向前,猥琐的意味让即使是听不懂背后含义的莱克都能够察觉到其中的不怀好意。
“够了!我容许你们停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荒唐的滑稽戏的,决定好了没有?好了就马上行动!”
轻浮的味道在此地蔓延,对此颇为反感的玛丽无法继续忍受下去,蕴含着秩序之力的低呵从口中发出,震得莱克的脑袋嗡嗡作响,必须用手摁住才会有所好转。
“我现在就走。”
不二峰子还未说完,身子就已经完成了大脑下达的指令,紧握种子的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它的使用方式,甚至连去询问莱克这种事情不愿意去做。
“不是,不二峰子小姐,你连铁蒺藜用法都不需要知道吗?”
莱克望着那三步一拉五步一扯的女人赶忙发话,生怕她手握利器却又不知道如何使用,白白的浪费了玛丽女士的一片好意。
“她肯定是知道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玛丽抓住了已经抬腿准备追上不二峰子的少年,阻止了没有意义的跑动,眼神复杂的注视着消失在石柱林中的身影,她想不懂橡木树长老为什么会允许她进入丛林,也不清楚长老要通过她的口中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但这些对于当前都是小事。
大事为重,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如果她还想要见到自己的话,断然不会将铁蒺藜用完,那找到她不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真……真的是太好了。”
莱克本能地想要反驳玛丽说话,可在刚讲出第一个词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凛冽的杀意直冲他的脖颈,急中生智下,他赶忙修改了之后想要说出的语句。
玛丽女士的心思太难揣摩了!
“那玛丽女士我也就此告辞了?”
“诶,鲁判先生你要进去的话,不和我们一路吗?”
听到鲁判也要离开,莱克的心情有些慌张,他好不容易才与这二人有了相对和谐的交流距离,然后他们一个二个的就跑掉了,留下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玛丽女士,无限大的压力让他很是恐惧,生怕有一句话说的不对,这阴晴不定的高手就会离自己而去。
“不必了,我的伙伴也应该快要进来了,得去和他们会合了。再说了,我总不能让那麻烦的师叔发现自己又诱拐了一个少年,以至于罪行再上一层吧?”
不二峰子的离开好像使得鲁判的态度认真了很多,打算专心完成任务的他嘴角上扬,拒绝了对他好心作邀的莱克。
“钱行是吧,我姑且还算是有些好名声,能替你在血缘之中的行径做保。”
玛丽开口应和道。
“不必要的担保还是算了吧,与同伴在一起时,我的安全系数可是很高,您能够保护这莱克我就十分感激了。”
鲁判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个曾经试图对自己出手的精灵巫师,摇头作罢,他搞不清她的脑回路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喜好厌恶随心而变,不说心底的想法是如何,且看浮于面表的那层都是模糊不清的。
“嗯,你不说我也会做到的,让一个小家伙同行还出了事情,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那我先走了。”
即使有听出这话语里面夹杂着某些攻击性的段落,鲁判也不敢说半点不是,给恢复差不多的身体施加了一个轻身术就离开了这片落满蛊虫和石屑的战场,朝着他们来时的道路全力前进。
“那我们走?”
眼看还算热闹的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感觉别扭的莱克被瞧得难受,主动开口问询道。
“石碑不立了?”
玛丽瞥见了被雕刻完毕的石碑,用一声嗤笑提醒着为此忙碌了有一段时间的莱克。
他忘了!
明明在刚刚得知图克就是被自己所杀死的僵尸时他的心情悲痛欲绝,发誓说要将这件事情刻在心上,成为自己永远不会遗忘的记忆,可现在才过去多久啊,他就将想要做到的事情忘却。
这是时间的力量,还是说他对于图克的情感只是对于满足感的安慰罢了,这一系列都仅仅是他的装腔作势,用虚假的行为来欺骗他人,瞒过自己,好叫空虚的内心填满。
暗淡的源戒开始以不易察觉的亮度闪烁,不知道是在帮助,还是刺激。
莱克慌乱起来,双腿健步如飞地奔向埋葬图克的地方,心脏跳动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他在恐惧,恐惧自己对于图克的情感不是真实的,是伪装出来的。
他在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制造出最为真诚的假象,让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点上,获得一种畸形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哈哈哈!”
泪水喷涌而出,癫狂笑声被囚禁了它的狱卒释放,少年的面目狰狞,对于自己的批判,他显得很是在意,已经分不清这件事是否重要的莱克完全沉沦进去,无法自拔。
被这副发疯模样吓到的玛丽先是发愣了几秒钟的时间,直到发现这个小家伙开始双膝跪地,似狗一样拼命地将原本掩盖在尸体上的泥土挖开,哪怕不走到他面前都能够看到通红的双目。
“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啊?”
摸不到头脑的精灵只能够催生出藤蔓,将已经神志不清的少年束缚住,想要通过话语来获得他的反馈。
“啊,啊!”
无意义的嘶吼顺着粘稠的混浊唾液一并从嘴里流出,聚焦失败的瞳孔在随手拔起的太阳花照射下格外特别,让疯狂之中又带上了一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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