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一切都交代完毕之后。
陈牧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而今,外患暂时解决,城内生产建设,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整顿陈家!
若要整顿陈家,永远绕不过的就是陈家的那群长老。
不过,在见他们之前,陈牧云还需要去见一个人。
陈泊远。
虽说,现在的陈泊远已然完蛋了,但有些事情陈牧云还是很好奇的。
午后,在陈忠的带领下,陈牧云在琉璃宫的地牢内见到了陈泊远。
今时不同往日,而今的陈泊远身上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傲气。
更多的是一种失败后的落魄样子。
四条粗大的铁链,桎梏了他的行动能力。
随着哗啦一声响。
牢门的锁头被打开,陈牧云缓步走了进去。
在看到来人是陈牧云后,陈泊远却是出奇的安静,没有嘶喊,没有过激的动作。
他甚至动都没有动,就是静静的坐在原地。
陈牧云将准备好的酒菜逐一放在陈泊远面前。
而后,示意身后人,将陈泊远的枷锁打开。
“少主。”
陈忠有些担忧,但看陈牧云一脸的自信,便也没有再阻拦。
“吃吧,我听说这些菜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
陈牧云走到陈泊远身旁席地而坐。
反观一旁的陈泊远,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陈牧云,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怎么,怕有毒?”陈牧云讪笑道:“放心吧,我要是杀你有的是办法,犯不着那么下作。”
说着,自顾自的夹起盘中的菜,吃了一口。
陈泊远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却是端着酒壶吃了起来。
半晌,酒足饭饱的陈泊远停下了碗筷。
幽幽的说了句。
“听说你打赢了。”
“嗯,没错。”
陈泊远点点头,已是肯定,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想怎么嘲讽,放马过来吧,我……照单全收。”
陈牧云闻言,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陈泊远却是心有不甘,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
“大伯说笑了,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的。”
“悉听尊便。”
陈牧云顿了顿,问道:“琉璃城是怎么变成,如今这般田地的。”
陈泊远一愣,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看向陈牧云。
他本以为对方是来炫耀的,没想到却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思虑了一会,陈泊远眼神忽然一阵落寞,才缓缓道来。
话说,那是在陈老狗突然病倒之后。
与陈牧云的境遇差不多,陈泊远因为早年心性不定,破了修为,虽然在族内是大长老,但其处境也是十分的尴尬。
在得到陈老狗的命令之后,起初陈泊远也是十分的惊讶的。
不过陈泊远接下琉璃城之后,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自那时开始,琉璃城就已然步入了衰退的节奏。
万幸的是琉璃城底子厚,因为之前盛产琉璃器具的原因,积累下不少的财富。
依照陈泊远的说法,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钱,他才能在一开始尝试很多办法,想让琉璃城重返正轨。
但可惜的是,都失败了。
“你不是一开始就瞄上冶炼行业了吗?”
陈牧云有些不解,因为在徐长庚那里,他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
“冶炼行业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我发现的,最早是你二伯提出来的,我只是……”
说到此处,陈泊远苦笑了一声。
“诶,其实我想做事,但……没有那个能力,一开始我并没有采纳你二伯的主意,但在试了很多方法都不行之后,最终还是觉得按照你二伯的方法试一试,于是就有了之后转型的事情。”
陈泊远之后的叙述,便与陈牧云听到的对上号了。
突兀的转型,保密工作没有做好,致使原材料上涨。
加之急功近利,导致农业荒废,周遭势力趁势渔利,最终导致转型失败。
之后,又因为粮食的问题,不得已与沈河达成协议……
“除了勾结沈河的事情,我没有做一件对不起陈家的事情。”
说到此处,陈泊远露出一丝不甘的表情。
对此,陈牧云却是不敢苟同。
“养虎为患,你还觉得你没有错?”
“我有什么错?”陈泊远依旧不服道:“与沈河合作却是不妥,但是我保住了陈家!陈家在我手上没有散!”
“呵,是吗?”陈牧云忍不住嘲讽道:“所以在你看来只要保住陈家就算成功了是吗?”
“没错,我是陈家的人,当然一切都想着陈家,不想……”
陈泊远怒不可遏的看了一眼陈牧云,而后到了嘴边的话,却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想我……胳膊肘向外拐,是吧?”
“所以你就把外门弟子的俸禄砍了,所以你就把外门弟子的传武长老也给撤了。”
“你这般自断臂膀,也叫为陈家好?为陈家着想?”
对于外门弟子的事情,陈泊远自知理亏。
“削减外门的事……其实是为了以后做打算。”
“嗯?”
“我想了无数的办法,依旧无力回天,琉璃城……琉璃城易主也是迟早的事情,为此……”
陈泊远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陈牧云也是明白了。
原来,陈泊远削减外门弟子的俸禄,撤走传武长老,就是为了跑路做准备的。
陈家剩下的钱,不足以养活所有人,为此他抛弃了外门弟子。
撤走传武长老是担心,也是琉璃城易主之后,这些外门的人再加入其他的势力,反手在来对付陈家。
如果说,之前因为琉璃城转型的事情上,陈牧云对陈泊远还算有点认可的话。
那么这一刻,陈牧云对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鼠目寸光!
身为掌权者,处理问题的方法,却是将问题下沉,让末端的弟子来承担失败带来的损失。
陈牧云站起身,此刻却是一点也不想与陈泊远再多谈一个字。
“陈牧云!”
就在陈牧云要离开的时候,陈泊远忽然叫住了他。
“你赢了。”
陈泊远淡淡的说道。
“我经营了数年,可你却在朝夕之间把他夺走了。”
“我本以为,在这琉璃宫内,我最少还能有一两个贴心的人。”
陈泊远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陈忠。
当初正是因为陈忠的倒戈,才让陈泊远心如死灰。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奉劝你一句……”
“无论你想做什么,陈释道那群蛀虫,你都不能留着,他们能在关键时刻背叛我,同样也能背叛你……”
陈牧云冷冷的看向陈泊远,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怜悯。
“忠告,谢了。”
“不过……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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