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左右,萧唐正在公司处理事情,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声音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喂,你好,哪位?”萧唐询问道。

    “你好,是萧唐先生吗?”对面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我是王京。”

    萧唐怔了怔有些诧异,这子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不过萧唐还是故作不知的道:“王京是谁?我好像不认识啊!”

    这回轮到王京尴尬了,不过突然他想到当时萧唐问过他名字叫什么,他非常机灵的用了一个“王拿”搪塞了过去,此时却有些后悔不跌,连忙有些羞愧的道:“就你先前隔壁的老王啊!”

    萧唐眼中寒光一闪,嘴上却笑呵呵的说道:“我记得,我先前的邻居叫做王拿,而不是王京对吧!”

    “其实,王拿是我的艺名。”王京小声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如此,王先生是个艺术家啊!不知是做哪一行的?”萧唐挖苦王京说道,

    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又能做什么,故而王京讪讪笑道:“我在tvb做的是编剧,说起来和萧生还是同行呢?”王京开始套近乎了,萧唐淡淡一笑,怎么会听不出王京话里的讨好之意,不过他也不在意,反而问道:“不知道王先生今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王京无缘无故打电话给自己,如果没事,萧唐自己都不信。

    “唔!想请萧生晚上吃顿饭。”王京笑呵呵地说道。

    萧唐沉吟了片刻,他摸不准这小子想干什么,不过他也不怕,当即哂然一笑道:“那好,我们晚上见。”

    “对了,萧生介意我带一个朋友吗?”末了王京又开口说道。

    萧唐有些皱眉,不过片刻又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另一边王京笑呵呵的挂掉电话,就急忙又给谢闲打了过去,而萧唐挂断电话后却沉思了起来,听王京那架势显然是受人所托,只是事情为什么会和自己联系上,萧唐也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广播道附近的一家餐厅里,王京带着谢闲早早的等候在这里。当萧唐走进餐厅时,王京便连忙出声吆喝萧唐来坐。

    王京今天穿的比较正式,一身黑色的二流西装西裤再加一双黑色皮鞋。黑长直的一头时髦长碎发,遮了半边眼睛,加上他那微胖的身材显得憨态可鞠,而他身旁的谢闲则要帅气的多了,身材高挑,星眉郎目颇有些大帅哥的韵味。

    萧唐刚一过来,王京便热情的伸出右手和萧唐握了握,介绍身旁的谢闲道:“萧生,这位是邵氏电影公司的谢闲,谢生”

    而就在王京介绍谢闲的时候,谢闲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都非常有气质的年轻人,心中却犯起了嘀咕,第一次怀疑王京这小子办事靠不靠谱,以至于王京示意谢闲和萧唐握手认识一下的时候,谢闲都迟疑了,无怪他,萧唐真的太年轻了一些,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一个大老板。

    还是萧唐率先伸出手,笑道:“谢先生你好,在下萧唐。”

    “哦,你好,你好,萧生!”谢闲回过神来,连忙有些歉意地说道:“萧生不要见怪,你真是太年轻了。”

    萧唐嘴角微微翘起,声音有些惊叹地道:“一直很喜欢谢先生的电影,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在这里?”

    谢闲毕竟也在社会上闯荡多年,一眼便看出萧唐再和他客套,不过一边的王京却乐了,心想萧唐还是四哥的影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三人寒暄了一阵,便宾主落座,王京喊来服务员,点了几个佐酒的小菜,和两箱啤酒。三个人才闲聊了起来。等到菜过五味,酒过三循的时候,才由王京率先开口,道:“萧生,《东星日报》是您的产业吧!”

    萧唐顿了顿,放下了手中吃菜的筷子,知道正事来了,他此时还不明白王京和谢闲找他做什么,所以也不犹豫。

    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王京脸色一喜和谢闲对视一眼,王京还不太明白,《东星日报》如今在香江的火爆程度,但谢闲今天却专门打听了一番,对《东星日报》的发展有了一些了解,半个多月前这家报纸才在香江出现,但是一经发销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真真的有大火之资,具业内人士爆料,《东星日报》在市场上的销量或许已经超过了《东方日报》这个香江报坛的昔日王者,只是让人疑惑的却是《东星日报》从不对外公布当日发行总量,这使得一些专家教授们抓耳挠腮,只能乱猜。

    此时听到萧唐亲口承认,这家报社就是自己的,谢闲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感觉自己日子都白活了,人家那么年轻就事业有成,自己却还只是个打工仔。

    “是这样的,”王京率先开口说道:“今天早上你们报社报道了一篇关于四哥的新闻,反响挺大的。”

    “是吗?”萧唐有些讶然的看了谢闲一眼,心中却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新闻能让两个人这么着急上火。

    王京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东星日报》,并且将报纸翻到了谢闲的那个头条给萧唐。

    看着萧唐果真拿起报纸再看,王京眼中却露出一抹疑惑,他本来以为萧唐应该知道这则消息的,却没想到萧唐表现的却是一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状态,不过这次王京却是冤枉了萧唐,他一般很少去过问报纸内容编辑的,这事一般都是常征在把关负责。

    而此时的萧唐拿着《东星日报》读着谢闲的那份报告。读完之后也不由的一阵后颈发凉,也不知道是报社的哪位大佬出的手,文笔甚是辛辣,怪不得谢四哥都坐不住了。

    收敛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萧唐将手中的报纸放下,问道:“两位是想?”萧唐想知道两人请他吃饭的真实用意。

    王京看了一眼三缄其口,一直不说话的谢闲,才开口道:“萧生,关于四哥的这份报道,是否能撤下去。”

    萧唐沉默了一阵,皱眉思索,良久才道:“两位有所不知,我一般不会轻易插手报纸内容编辑,这也是当初我建报时在公司立下的规矩。”

    王京一听萧唐有意推脱顿时急了,当即就要开口。

    却听萧唐一个“但是”,才娓娓说出下文,“既然这件事王生和谢生找到了我,那我就破一次例也罢。”

    王京顿时脸色一喜,笑道:“那多谢萧生了。”

    “小事而已,我回去打个招呼,让明天的报纸不要再跟进这个话题就好。”萧唐摆了摆手,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就这样,三人推杯换盏聊了许久,几个人的关系也亲热起来,不过天色渐晚了,萧唐便准备起身离开,不过忽然萧唐心中一动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的王京,问道:“阿京,你在tvb上班,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赵雅之的女人?”

    萧唐心中有些没底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在tvb,所以这会才问王京,毕竟对方老豆王天临在tvb也是个元老级的人物。这点消息应该能够打听的到。

    “嘿嘿!”王京有些喝大了,显然人菜瘾大说的就是他这种,明显三个人喝一样的酒,就他先撑不住,而萧唐和谢闲两人完全没事人一样,而半个小时前,就他最支棱,一个劲的劝酒就好像要将萧唐两人喝趴似的。

    听到萧唐问自己见没有见过一个叫赵雅之的女人,王京先是“嘿嘿”傻笑了一阵,摇了摇头,刚准备开口,却猛的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顿了顿,才有些大舌头道:“阿唐,赵雅之是吧!我回去给你问问。”

    “那好吧!我等你消息,改天有空再见。”萧唐临走时冲两人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而谢闲则是笑道:“你放心走吧,一会我送这衰仔回家。”

    “好!”萧唐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而王京看着萧唐离开的身影才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是想嘲笑对方来着,不过看着萧唐已经走远的身影想想还是算了。

    回到家后,萧唐先是冲洗了一下,尔后才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饰。躺在床上拿起了一本《三国演义》读了起来,俗话说:“经典永流传”萧唐前世看过《三国》无数遍,但如今读起来依旧津津有味。

    这一读刚到“第十九回,下邳城曹操鏖兵”,就感觉有些困了,看了一眼桌上的表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十一点五十了。有些无语。萧唐往日都是十点钟准时睡觉的,这喝了一顿酒发现特别能熬夜。

    刚准备熄灯睡觉,却发现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有些奇怪谁大晚上没事打电话来骚扰自己,不过萧唐还是接听了。

    此时,钵兰街与窝打老道的交界十字路口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大飞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电话背靠在玻璃墙上不时地吞云吐雾,神色看起来恣意张狂。

    “唐仔,你听我讲阿伟家是内地的,好像是江南的哪个省来着,我记不太清了,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查一查,我父母在大屿山住着,如果明天没接到我电话,以后有空过去帮我看看,兄弟谢过了。”

    “你个扑街交待后事呢?你现在在哪里?”听到电话那头大飞的声音,萧唐原本的困意顿时没有了大半。

    不过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气的萧唐险些将电话线拉断。

    而和萧唐通完话的大飞,则是猛地抬起一脚,将面前电话亭的玻璃门踹飞了出去,走出来后,才狠狠的将嘴里的烟头熄灭扔在地上,混着一堆玻璃碎屑踩得“吱吱”作响。

    斜睨了一眼街口的上千马仔,大飞嚣张道:“今晚勇字堆在钵兰街插旗,不服砍到他服。”大飞的声音冷酷近乎无情,而一堆马仔们则一个个跃跃欲试。

    大飞将一把长柄的开山刀用绷带缠在手上,只是给了人群一个眼色,一群小弟就像饿狼般扑进了钵兰街。

    只有几盏晕黄的路灯和天上的一轮皎月见证着,这个时代香江,黑夜中的黑色场景。

    只能怪时任港英政府的不作为,才滋生了这一切,给了社团生存的土壤。

    十二点,凌晨一点,两点,三点,等到西九龙警署赶到现场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凌晨四点。

    大飞这帮社团烂仔已经穿透了钵兰街,这个昔日掌控在三十六字,“毅字堆”大佬,胡须勇手中的繁华街道,此时却已经改换门庭,而“毅字堆”的看场马仔要么跟了新大哥,要么早跑了。

    “不许动,皇家警察!”数十个持枪的差佬,将上百个马仔围堵在钵兰街街头的岔路,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往日对警察避如蛇蝎的这帮家伙,今天见他们却一个个跟见了亲人般。

    “阿sir,救命啊!”那上百人直接硬顶着,举起的警枪,直接冲进了警察的包围圈,直到被警队全部逮捕,一个个才松了一口气,好像先前他们身后有鬼在追他们一样。

    不过正在陈督察奇怪的时候,之前的那帮古惑仔之后又来了一大批凶神恶煞的,带头的则正是大飞。

    陈督察刚看见大飞的那张脸,顿时心中一凛,举起警枪,大声道:“不许动,我们是皇家警察,接到报案,钵兰街有人械斗。”

    其实在前一刻大飞看到陈志超的时候就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全丢了。此时看着一众警队成员,咧着嘴笑道:“有人械斗,我怎么没看见?而后还夸张的对一个手持棒球棍的小弟问道:“勇仔,你看见了吗?”

    被称作勇仔的小弟,也是咧着一口白牙笑道:“大飞哥,我也没看到。”

    陈志超目光冰寒,看了一眼一唱一和的大飞和勇仔,冷声道:“大飞,你一个月来钵兰街两次,你到底想做咩?”

    “陈sir,我路过你信吗?”大飞乐呵呵的说道。

    陈志超心中暗骂,“我信你p!”,不过嘴上却道:“你路过,你身后的马仔为什么还带东西,”

    “陈sir。你是警察就应该更知道香江夜里不安全,我这些兄弟胆小,总得防身吧!”大飞语气颇为无奈得道。

    陈志超冷笑,不屑的撇撇嘴才道:“我怀疑你是恶意持械伤人,跟我回警署接受调查。”

    “哈哈!”大飞夸张大笑,“陈sir。你要调查我?”

    “不只是你,你们在场所有人一起!”陈志超看不惯大飞的嚣张,冷哼道。

    “嘿嘿!”大飞低声笑了笑,几步走到了陈志超的面前,身子微微前倾对陈志超耳语道:“陈sir,你替女皇做事,女皇不一定为***,别这么卖力。”

    “你在威胁我?”陈志超目光森冷的看着大飞。

    “呵呵!这就看陈sir怎么做了。”大飞摊了摊手,一脸笑意地看着陈志超。

    “陈长官,o记还有其他警署的支援马上就到了,”一个手下不知道大飞和自己督察说了什么,让陈督察变得犹豫,所以直接便上前对陈志超说道,而且声音不小,并没有避开大飞。

    大飞一听笑了。“哦,看来今天晚上有大事要发生了,我们就不耽误陈sir公干了,还有各位阿sir你们要替我佐证,我和兄弟们都是路过的。”说着大飞转头就要离开。

    “不许动!”那个给陈志超说o记支援马上就到的年轻港警喊道:“你说自己路过,你怎么证明自己,还有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年轻港警显然是警校刚毕业的新人,心中正义感无法让他对这种社团毒瘤袖手旁观,看到大飞堂而皇之就要离开,想也不想的就出口阻拦。

    大飞回头冷漠的看了年轻港警一眼,笑道:“阿sir,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我逛街还得和警队申请证明吗?还有你说的血……”大飞猛地抬手打在了自己鼻梁,没多久一股热流涌下,大飞摊开捂着鼻子的手给年轻港警看,“阿sir,你看这不全是吗?”

    说罢大飞扬起手,伸在了年轻港警的眼前,有些猖狂的道:“阿sir,看清楚了吗?”

    年轻港警后背一阵发寒,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滋,看了一眼陈志超不敢再说话。而其他警察对大飞的张狂一个个都攥紧拳头,恨得牙痒,却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虽然有枪,但对方人多势众。

    “呸!”大飞吐了一口血痰,吸了吸鼻子,感觉鼻血有些止不住,不由暗骂了一声,“操!”

    一个机灵的手下连忙上前,递了一块纱布给大飞,将鼻子塞了塞,才半仰着头,看陈志超道:“陈sir,我们可以解散了吗?”

    陈志超目光阴沉不定,半天才道:“他们可以走,但你不能!”

    “艹,我丢雷老姆……”大飞一个手下大怒,险些越过大飞和陈志超,不过却被大飞拦住,而另一边的警察则是子弹上膛,一脸戒备。

    “有人举报你在钵兰街破坏公物,你必须去警署说明情况,并上缴罚款。”

    “我丢,阿sir,你讲笑吗?我破坏公物,哪里有?”大飞听陈志超要以破坏公物罪逮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窝打老道那个电话亭的门是不是你干的?”陈志超不想让大飞这么嚣张跋扈的离开,所以继续追问。

    大飞沉默,不过听着远处的警报声,大飞知道不能等了,便回头对几个马仔道:“告诉所有人,今天活动结束,都回家洗洗睡吧!”

    “那大飞哥你呢?”一个打仔问道。

    大飞扬了扬下巴道:“快点滚蛋,不走一会一个都别走。”

    几个打仔三步一回头,看着大飞上了警车,而后才带着一群人潜入了黑夜的角落中。

    而另一边的萧唐一夜未睡,大飞知道他不想再混社团,所以也不想让萧唐在趟浑水。

    直到第二天大飞从警队打来电话,萧唐才了解到,大飞昨天晚上因为‘破坏公共设施罪’被香江警队逮捕,并且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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