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风尘仆仆的孙子,岑老爷子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波澜,淡淡道:“累了吧?先休息下。”
林小冬道:“我不累,爷爷,您的身体还好吧?”
“没问题。”老爷子淡然道,“既然你不休息,就说会儿话吧。小九,你先带小虎回房。”
林小冬挨着老爷子坐了下来,只听老爷子沉声道:“说说在你这段时间的事。”
老爷子是军人,所以要听的自然不会是林小冬工作上的事情,虽然一县之首极不简单,但对于老爷子副国的层次,显然算不得什么。于是林小冬只是捡了几件事情说了说。值得一说的,恐怕也就只有周志波和顺河毒品案了。对于周志波的事情林小冬只是简单提了提,而顺河毒品案则相对要详细一些,这自然是因为其中涉及到穆绍平这位部级干部。
老爷子一直皱着眉头,之前说到周志波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待林小冬说出顺河毒品案之后,眉宇之间已经满是愤怒之意,林小冬吃不准是因为最终案件的定性还是因为自己受了伤,不过老爷子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心迹,半晌才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林小冬迟疑着道:“爷爷,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坚持道:“让我看看。”
林小冬只得从命,脱下了衬衫,露出了后背触目惊心的斑驳疤痕,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痊愈,黑青交错,有的地方已经生出了新的肌肤,红的有些瘆人。
老爷子即便是志比金坚,见到这样的伤情,也不禁为之动容。
岑九九从房间走出,一眼看见林小冬的后背,顿时捂住了嘴,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林小冬赶紧将衣服穿上,安慰道:“姑妈,您别难过,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岑九九抱住了林小冬,抽泣着道:“你这得遭多大的罪呀。”
老爷子抹了一把眼睛,道:“男子汉大丈夫,受这么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岑九九道:“爸,他这是一点点伤吗?他又不是铁打的。”
老爷子的眼圈也是红红的,淡然而有力地道:“小冬的伤不会白受。”
这时,管家匆匆进了来,说岑进一家到了,老爷子微微点头,不一刻,一家三口就进了来,正是岑进、沈思和岑泽栋三人。
岑进虽然已是安东省委一把手,但是在生龙活虎的老爷子面前也不敢放肆,恭敬道:“叔。”
沈思也道:“叔叔好。”
岑泽栋也上了前,本本分分地上前鞠了一躬:“爷爷好。”
“都来了,坐吧。”老爷子点了点头。
林小冬也上前与一家打了招呼。
“岑进,安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老爷子点了根烟缓缓道。
岑进瞅了林小冬一眼,回道:“叔,安东还是比较稳定的,总体来说,处于一个稳步上升的局面。”
老爷子也没细问,轻哦了一声,道:“稳定是首要前提,发展也是重头戏。泽栋,你在鄂江怎么样?”
岑泽栋恭敬道:“回爷爷的话,我前不久刚刚提了副厅。”
老爷子微微颌首,赞许道:“很好,记住了,无论是不是一把手,搞好同志关系,保证团结,这很重要。”
“是,我记住了。”岑泽栋也向林小冬看了一眼,这一眼里带着些许的自傲,似乎在说,我现在是副厅了,你呢?
岑进忽然道:“小冬现在是县委一把手,工作还顺利吧,要是有什么难度的话,干脆调回安东。”
林小冬道:“谢谢叔叔的关心,我在梅安挺好的,要是哪天真混不下去了,我一定向叔叔救援。”
岑进微微一笑,道:“泽栋,虽然你提了副厅,但是靠可不是你的政绩,多学学小冬,前一阵子安南的毒品案全国轰动,就是小冬一手破掉的,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成绩。”
岑泽栋低声道:“我会的。”
林小冬笑道:“叔叔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应该是我向大哥学习才对,提了副厅,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这时,外面又有人来,居然是岑树楷,不过他只有一个人来。前进集团这几年发展虽然不愠不火,不过岑前也是有意让儿子传承自己的衣钵,所以关于集团的一些事情都由岑树楷一手处理,除非重要的事情他才会出面,大多的情况下都是退居幕后了。
“爷爷,大伯。”岑树楷一家都是从商的,或许岑前对于政商之间的关系有着深刻的认识,但是岑树楷这个毛头小子就不是这样了,在他的心里,金钱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没有什么比金钱更为重要,没有什么是金钱买不到的。所以态度上虽然保持着恭敬,但骨子里却显得很是意气风发,很有些目空一切的意思。
老爷子淡淡道:“就你一个人?”
“我爸身体不好,在美国疗养。”岑树楷淡然回答道。
老爷子忽然厉叱道:“回去照顾你爸去吧。”
岑树楷不由一怔,岑进这时道:“树楷,跟爷爷说话,你什么态度?”
岑树楷冷笑了一声道:“爷爷,要不是我爸逼着我来,您以为我想来?既然赶我走,那我走就是了。”
岑树楷转身就走,老爷子双目一寒,身边的林小冬轻声道:“爷爷,由得他吧。”
这时外面又有人来,脚步声很急促,人未到声先道:“冬子回来了?人呢?”能在融居这么嚣张的,除了沈辣还会有谁?这一脚刚迈进门里,便迎面撞上了岑树楷。
岑树楷那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沈辣的一撞,顿时哎呀声中跌倒在地,沈辣一乐:“哟,这不是老二吗?这么软?”
岑树楷翻身爬起,岑泽栋这时上了一把眼药:“爷爷召集大家商议事情,人家现在赚了钱了,打个招声就走了。”
沈辣嘿嘿一笑,伸手拍在岑树楷肩头,岑树楷的肩膀就向下一沉,只听沈辣道:“爷爷,大伯,你们先聊着,我跟老二有点话要说。”
说话间,不由分说,已经扯着岑树楷出了去,岑树楷下意识地想挣,却哪里挣得开沈辣的铁钳,拖草垛子般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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