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苦笑着又拎起一壶酒灌下,酒水打湿了衣襟也浑不在意,似自言自语般地喃喃低语:“初见他时,姐姐就在想世间为何会有那么粗鲁的人?我是怎样都看不上他的,偏偏他就求了皇上将姐姐赐给他做王妃,那时姐姐就想,不如死了算了。可看他那么个人却又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疼着姐姐时,姐姐又想,做个有名无份的夫妻却也不错,他想纳妾,姐姐就帮他纳了,那些女人放在府里也好,只要他不来烦姐姐就这样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为何看到他为救全城百姓不眠不休,衣冠不整,人也憔悴时,明明还是那么粗鲁的一个人,姐姐突然就心疼了呢?”

    听着王妃和王爷的八卦,眉娘也不好评价,她自然是听出墉王原本对王妃是有几分真情,只是在王妃一日日的冷漠中淡了。

    王妃是个有才情的女子,还有一些才女所特有的矫情,这样的王妃让她去曲意逢迎她又做不到,可夫妻间就是那么回事,不是你退一步,就是他让一步,否则早晚会走到了头。

    曾经的墉王大概是退让了无数次,在无法换来王妃的真情后将情意都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小妾们一个个进门,夫妻间原本就没有的感情更加岌岌可危。

    直到王妃见识了墉王为城中百姓劳心劳肺,这才对他刮目相看,却又拉不下面子表示。

    让人失忆的药?也亏她想得出来,不知她是想忘记她和墉王多年的相敬如冰,还是想要忘记她对墉王的一点心动。

    可就算真有这样的药,她也不会给,何况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药。

    王妃喝着酒,眉娘也没去拦,反正那酒淡的跟水似的,偶尔让她喝一喝、纵纵情也是好的。

    直到王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的碎瓷片中时,眉娘才真正意识到,王妃是真醉了啊。

    喊人、扶王妃进房、请郎中,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半夜,王妃被碎瓷片划伤了小脸,伤口不深,就是怕留下伤疤,眉娘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墉王愣是连面都没露,眉娘好个恨铁不成钢,也不知墉王是真对王妃无情了,还是害怕看到王妃冷漠的脸。

    可不管怎样,她是真累了,可王妃都倒了,府里能办事的人也都被墉王派出去了,也没人安排她的住处,她又不想同别人挤在一起。

    看样子,还是要去找墉王。

    眉娘抓住一个婢女让她带路去找墉王,因眉娘是王妃的客人,婢女自然不敢说不。

    两人就在离王妃住处不是很远的地方,把正喝酒的三个男人找到。

    一见墉王,眉娘就怒了,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你还是人吗?为人夫者,一个接一个往回娶就不说了。妻子受伤你不知道?就不想去看看?若是换了你那些姨娘们伤了,你是不是早就急的赶过去哄了?王妃咋就摊上你这么个无情无意的混蛋!”

    墉王一用力,手上的酒杯被捏碎,碎片扎在肉里,鲜血淌了下来,额上的青筋乱蹦,一张白脸也红透了,“你……你……知道……什么?”

    眉娘冷笑,“俺是不知道什么,俺只知道有个男人使手段把人娶进门就不管不顾,俺只知道有个女人为那个男人借酒浇愁……”

    “你说王妃借酒浇愁?还是为了本王?”墉王突然之间冷静下来,挑着眉问道。

    眉娘‘哼’了声,“不然你当她是为了谁?”

    墉王自嘲般地笑笑,“不管是为了谁,总之不是本王,本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眉娘恨不得上去咬墉王两口,转头瞪了江楚夜一眼,“你们男人是不是把女人娶进门就都这么混蛋?”

    江楚夜无辜地苦下脸,“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眉娘又翻着白眼,突然笑了,“算了,不管王妃是为谁借酒浇愁,反正醒来之后也都会忘掉,墉王还是要感谢俺呢。”

    “你对王妃做了什么?”墉王莫名升起一种名为不妙的感觉,看眉娘的目光也有了戒备,若是眉娘敢动王妃做什么不好的事,他发誓,哪怕这女人是和他兄弟定了亲的,他也要亲手掐死她。

    眉娘讥笑道:“俺对王妃做了什么又有何关系?你还关心吗?”

    墉王拳头捏的嘎嘎响,“说!你对王妃做了什么?”

    眉娘摸摸鼻子,这样的墉王让她发憷,下意识看向江楚夜,江楚夜和云轩已经做出一副攻击的姿态,若是墉王真对眉娘下手,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

    眉娘的胆子大了些,继续朝墉王冷笑,“墉王急什么?不过是一颗让人失忆的药罢了,吃过之后王妃就会忘了一切,包括同墉王之间的爱恨纠缠,从此以后都能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墉王一拳击在桌上,硬木的大桌,在地震中存活下来,最终还是阵亡在墉王的怒火之中。

    碗碟酒具洒了一地,离桌子最近的三人都没能幸免地溅了一身汤水。眉娘幸好离的远些,这才没让身上的碎花小袄弄脏。

    墉王头上的青筋蹦了几蹦,狠狠地瞪了眉娘几眼,才转向已经保护在眉娘身旁的江楚夜,恨声道:“管好你的女人。”

    江楚夜也瞪了回去,“活该!”

    墉王脸上的肥肉抖了两抖,抬脚向外走,走至门前时,顿下,背对屋内三人,道:“就算是恨也好,本王就是不允许她忘了本王。”

    说完,甩开壮硕的身子,头也不回地跑掉。

    随着墉王的离开,眉娘双腿发软,靠在江楚夜的身上。

    能当王爷的人果然都有王霸之气,就算这个王爷怎么看都不像王爷,可王霸之气一发,威力一点都不差。

    江楚夜拍拍眉娘的后背为她收惊,嘴边却是化不开的笑意,“失忆……的药?我……为何……不知?”

    眉娘白了他一眼,“骗他的你看不出来?”

    江楚夜笑笑,同样保护在眉娘身后的云轩也笑笑:“妹,你这是激将法?”

    眉娘在云轩的胸口处拍拍,赞扬道:“当徒弟的比师父聪明,有出息。”

    江楚夜不着痕迹地把眉娘带离云轩身边,虽说是兄妹,看他二人如此亲密,他还是会吃醋。

    这回好了,吃酒吃到一半,那夫妻俩都消失掉了,他们住在哪里呢?

    如今府上能住人的地方都住满了人,唯一空下来的只有去了王妃那里的墉王房间,可两男一女也不好住啊。

    干脆三人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得了,反正空间里的小楼也盖好了,云轩还没进去看过,今晚不如就在小楼里住吧。

    三人找了个没人会来的地方进到空间,来到草原,遍地都是各种棉衣棉被蒙古包的材料,远处还有一幢幢样式相同的房屋。

    二丫忙了一天,正在为她打印的小房子里睡着。

    已经不必在山上种树的崇志镜接手二丫的工作,忙碌于纺织生产线和纺织打印机之前,两人这样换着班干,生产的速度还真上来不少。

    眉娘把生产出来的物品收进仓库,崇志镜突然说道:“主人,之前收来的泥土就快用光了。”

    眉娘表示她知道了,转身同江楚夜云轩商量,“以泥土造屋虽说是快,可泥土数量毕竟有限,若是不能找到更多的泥土,能够制造的房屋也有限。”

    江楚夜想了会儿,“泥土……不多,外面的……破屋……不少,或许……可以……一用。”

    眉娘眼前一亮,“楚夜哥哥,你咋就这么聪明呢?俺这就去找来一些试试。”

    说着,眉娘出了空间,悄无声息地摸到一处倒塌的破屋前,将地上的瓦砾废墟都收进空间,再来进到空间,跑到纺织打印机前,准备开工。

    被江楚夜黑着脸抓住,“下次……不许……一个人!”

    “不会了,不会了,俺这不是激动的忘了吗?”眉娘吐吐舌头,难得见江楚夜对她恶声恶气,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倒有几分小得意。

    先选了样式,将碎石瓦砾等物又加了些木料,统统都投入打印机的输入口,打印机轰鸣之后,果然真就出来一幢房子,看来真是可行啊。

    如今墉城啥都缺,就是不缺破石头啥的,既然这样可以,他们也可以放心大胆地造房子了。

    同墉王也说好了,新的墉城不能在原址上建,墉城周边又是地广人稀,想要找个重建城池的地方也不难,往西三十里就有一大片的草原,年景好时那里就会有成群的人在那里放牧,只是这两年把草都旱死,牛羊也大多卖的卖,抢的抢。

    如今草原上几乎见不到牛羊存在,连人也很少见。

    眉娘一听,那地方还真是合适,而且离墉城也有段距离,人少更方便他们造房子、建城池,就算传出城池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多半人也会将信将疑。

    只是他们建城需要用到材料很多,就算是用的都是城里的废弃瓦砾,可就那么让瓦砾消失也会很麻烦。

    看来还是要同墉王商量一下,让那些闲着每天等吃饭的人都忙起来,把城里的废砖废瓦往外运,他们再不时悄悄收点,应该就不会太显眼。

    第二天,三人早早从空间出来,坐在之前吃饭的厅里,碎掉的桌子、地上的碗盘早就收拾干净,就等着墉王出现。

    一个时辰,墉王没来,三人用过早饭继续等。

    两个时辰,墉王没来,三人边喝茶边等。

    三个时辰,墉王没来,三人用过午饭接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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