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米初蕾哭肿了双眼。她的鼻子也被纸巾擦红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终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局。

    其实细想来,这个结局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张凡和骆浅有十二年的同窗情。她心里一直知道张凡是喜欢骆浅的。但她信任张凡,更信任骆浅。可到最后小丑竟是自己。

    闺蜜?真的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关系了……想到张凡那一身露骨的衣服,她就觉得恶心。她完全可以肯定那两个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她想通了一切。为什么骆浅不联系她,为什么张凡的电话也关机。在自己正为骆浅担心的时候。他却正在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做着那种不堪入目的事情。

    “恶心。恶心……”米初蕾的心里狠狠地重复着这两个词。两只手不知不觉深深地陷入了被子里。

    昨夜她一步步走回了家,在寒冷的夜里,她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一幅画面,那是令人作呕的一幕。

    “恶心!”

    早上,米初蕾开始不住地咳嗽,她觉得很冷,只能蜷缩在被子里,她病了。

    王林纵然有再大的怨气也不会在女儿发高烧的时候对她发作。

    她试探着问女儿昨天发生的事情。米初蕾只是沉默和流泪。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骆浅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不过……”

    米初蕾流着泪吼道:“不要提他,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王林被女儿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女儿自小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

    米初蕾吼完,自己也立刻后悔了,她哭着又说,“妈,您就别问了。您放心,这辈子我也不会和骆浅再说一句话。”

    王林愣了两秒只说,“记得喝药。”

    出了米初蕾的卧室,王林的眼睛有些发红。她有些心疼女儿。心里不由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

    昨天她和贾华唠了有一阵子。从贾华口中她得知骆家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也很不舒服。

    骆堔和骆浅都是她教过的学生,这兄弟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几年前骆堔在校的时候,没少让她费心。骆堔性格火爆,好为同学打抱不平。整天惹生是非。但他身上的那股子正气,却是在同龄人身上很难找到的。

    至于骆浅,一直是温文尔雅的那么一个孩子。他不好动,除了学习之外,只喜欢画画一件事,骆浅对画画的执着,让她非常的意外。她教过的无数学生里,骆家的这两个孩子虽然在学习上都不算优秀,但这两兄弟身上的某些气质,就连她这个老师也由衷地欣赏。

    如果不是这件事牵涉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会敞开心扉和骆浅谈,告诉他早恋的危害,逐渐引导他将心思放回到学习上。

    但当她发现了米初蕾用攒了许久的钱为骆浅买了一套画具的时候,她立刻失去了冷静。在处理这件事上她不够理智,方法也用的有些极端。导致现在的结果适得其反,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她可以逼着女儿坐在书桌前,但她不能逼着女儿把注意力放在书本里。她隐隐有些后悔,这显然是她的一次失败的教育。

    门铃响。

    王林开门后见到来人,正惆怅的心情顿时舒缓了许多。

    “张凡,你来得正好,快帮老师劝劝初蕾。这么下去哪能行?”

    张凡向王林问了好,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这次来,就是来向米初蕾解释昨天的事情,有王老师在,她便难以启齿!再看到王老师一脸的愁容,她猜测的到初蕾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初蕾她,现在怎么样?”

    “今天都发高烧了,哎,我说什么现在都不管用,也许你的话她还能听进去一些。”

    “我试试吧。”

    米初蕾的房门只推开了一半。

    “出去,出去!别逼我在我妈面前骂你。”

    王林的脸色立刻变了。“米初蕾,你发什么疯呢!怎么和同学说话呢?”

    “她让我感觉到恶心!”

    张凡楞在了原地,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米初蕾!”

    房间中的火药味十足,张凡心头生出了一股子怒气,正是这股怒气让她更坚定。她抹了一把泪水说:“初蕾,我既然敢来找你,也不怕当着老师的面丢人。昨天的事……是我让骆浅帮我画的。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发短信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张凡说完夺门而出。

    米初蕾立刻从被子里跳出来,对着张凡的背影吼道:“张凡,你敢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骆浅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你把我们想得太脏了吧。”

    “你还狡辩,那他怎么只画你,不画别人呢?”

    张凡背对着米初蕾,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他用三个多月的时间为你画的油画。是你没有去看。”

    米初蕾的身躯微微一颤。

    “你俩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王林的一声吼,镇住了两个女孩。

    她的手已经对着米初蕾举了起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一巴掌扇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说!”

    在黑色的画布上再涂上黑色,也显不出这一笔的暗淡。

    骆浅没有主动去向米初蕾解释昨天发生的事,他知道米初蕾不会原谅他。田筱君两口子走后,他又背起了自己的画板,去到了莲湖边。

    这一上午他没有生意,白受了几个小时的冷冻。由于今天出来的时间有些晚,他不打算再回去吃午饭。在莲园外买了一桶泡面,进保安室讨了一碗开水,这样对付了一口。

    回到摊位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工服的小伙子正坐在小凳子上等他。

    “瘦猴?你今天不用干活?”骆浅刚说完便看到瘦猴脸上的瘀青。

    “谁打你了?”

    “还能有谁。”

    “又是你师父?”

    “哎,今天装车的时候,忘了一个零件,被他好一顿揍。”

    骆浅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好兄弟。

    “瘦猴”高飞,也是他们“神奇四侠”中的一员。由于成绩太差,读完初中以后他便辍学,跟着一个师傅学习汽车修理。

    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分开,他对母亲的记忆不多。父亲酗酒,喝醉了常揍他,现在这个师父也是个酒鬼,他看不出这位师父和父亲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师父喝醉了也揍老婆,不过他有手艺,能养家,这是比自己父亲强的地方。

    沉默了好一会,骆浅说:“不行换一家修理铺子学艺?”

    “哎,跟人学艺,到哪都一样。哪有人会惯着你。他和我爸认识,每个月能多给我开一千。我也能从他手里学些真本事,换个师傅,还不一定对我留心眼呢。”

    骆浅拍了拍高飞的肩膀,再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高飞笑了笑,“没事,他不喝酒的时候,也不会动手。你怎么样,今天赚到了吗?”

    “那必须的。今天我请客。”

    “得了吧,你这买卖能挣几个钱?到了夏天还差不多,冬天白扯。让你去修理铺干,你还不愿意。”

    骆浅微微叹息了一声,“我是不敢扔下笔呀。”

    “哥们儿,我看好你,你要将来不出名那真是老天没眼!哎,张凡没有来找你?”

    “昨天找了。”

    “昨天本来我也正好想来的,结果店里进了两辆车,我一直忙到晚上。不然正好可以遇上她。”

    “今天没车了?”

    “今天他打了我,我还能给他干吗?我给自己放假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挨一顿揍还换不来一天的休息,那不白挨了吗?走吧,我请客。”

    骆浅也不和他客气,一碗泡面哪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填饱肚子。

    “以前总是阿牛请客,现在每次你买单,以后我得补回来。”

    “那等你以后挣了大钱再说吧,现在我的腰包比阿牛都鼓,听说他老妈现在除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分都不会多给他。”

    骆浅笑,“早该这么做了,给多少都不够他造的,全花在姑娘身上了。”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往莲园外走。

    高飞又问:“昨天张凡过来,你们说什么了?”

    “别提了,昨天去张凡家里来着,后来我给她画了一幅画。结果米初蕾也去了。正好撞到。她误会了。”

    “画个画有什么好误会的?咱们几人的关系她又不是不知道。”

    骆浅欲言又止。

    高飞看出不对劲来,“不会是不穿衣服的那种画吧?”

    “我哪能做那种事!”

    “吓我一跳,你要那么干可就太禽兽了。外国那个画家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总给漂亮姑娘画画,最后画到床上的那个?”

    “毕加索?那可是我偶像啊,你别乱说。”

    “爱他什么锁呢,你对张凡可不能干那种事!”高飞顿了顿又笑着说,“当然,对别人可以。”

    “对谁我也不那样啊。”骆浅有些心虚了,他不打算将昨天的事全部告诉高飞。只说:“我去张凡家没有和初蕾说……她多心了。”

    高飞和米初蕾并不熟悉,他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把张凡也叫出来吧。我请你俩吃烤肉。”

    “她……人家忙着学习呢。和咱们可不一样。我看还是算了吧。”

    高飞说:“劳逸结合嘛,吃个饭能耽误多久?你不打,我打了。”

    “我打吧。”骆浅忙掏出手机拨号。很快张凡接起了电话,但是语气很不好。

    “别给我打电话了啊,还嫌害我不够惨?我妈不让我和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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