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生得一张鹅蛋脸,大半张脸都被斗笠遮住,看不清楚容貌,但眉眼中的潇洒肆意,却叫人挪不开视线。
小女孩愣了愣。
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眼中,看到那样无畏强大的气势。
“我……”
小女孩刚要说点什么,远处就传来声音:“找到了!小乞丐,这回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该死的玩意儿,让老子好找!大冬天的,一口热酒都没喝上,气死我了!”
几个壮汉拿着棍子,就要来抓小女孩。
丝毫没将江蓁蓁放在眼里。
一个女子而已,就算是他们让她两条胳膊,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若是识相,他们还能放她离开。
若是不识相,那就直接抓了卖到窑子去!
还能赚一大笔,何乐而不为?
“还不给本大爷滚过来?!”壮汉大喝道。
小女孩吓得眼眶通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揪住女子的衣角:“救救我……”
她声音呜咽,像只濒死无助的小兽:“求求你……救救我……”
壮汉也看向了女子:“我乃是江东李大人派来的,此事容不得你插手!赶紧给老子滚!”
小女孩听到这话,愈发绝望。
试问,谁会跟李大人为敌呢?
她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都消散了去。
却不想,那女子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让我滚?啧,你可知,这是谁的地盘?”
壮汉们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此处已经到了极乐崖的地盘。
“大哥,听闻这极乐崖上都是凶徒,前些日子连光门堂都被他们打得满地找牙,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
“回去?这小乞丐都没抓住,我们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错,就算是这里是极乐崖的地盘又能怎么样?这里不是没有极乐崖的人吗?我们只要快点将小乞丐带走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壮汉们脸色愈发凶悍起来:“臭娘儿们,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女子并没有搭理他的警告,只是弯腰,将小女孩从雪地里拎了出来。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小女孩看到他们拔刀,吓得瑟瑟发抖,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却不想,预想中的刀子并没有砍下来。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几个壮汉都倒在了地上。
而拎着她的女子,则是慢条斯理地将打退他们的斗笠重新戴了回去。
“女侠饶命!我们也是受大人所托,对女侠没有恶意的!”壮汉骂骂咧咧,“只要你把这小乞丐留下,此事我们就当是没有发生,李大人也会既往不咎的。”
女子挑眉:“若我不想留下呢?”
壮汉脸阴沉了下来:“那李大人怕是不会放过姑娘,我想,女侠应该也不会想一辈子被人追杀吧?”
女子却不以为意:“无所谓。”
壮汉咬了咬牙:“女侠可敢留下名号?”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极乐崖崖主,江蓁蓁。”江蓁蓁笑得很有几分肆意张扬,“要想报仇,只管上极乐崖来。”
几个壮汉,直接被吓得面色惨白,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江蓁蓁也没再搭理他们,随手喂了小女孩一颗药,然后拎着小女孩,往山上去了。
小女孩脸色慢慢红润起来,也有了些许精神:“你……你就是极乐崖崖主?”
“嗯。”
“你好厉害!以后……以后我能跟着你吗?”
“不能。”江蓁蓁撇嘴,“我不收小屁孩。”
小女孩却不依不饶地求着她收她为徒。
“闭嘴!”江蓁蓁可不惯着她,“对了,他们为什么抓你?你偷钱了?”
小女孩垂下眼眸,有几分伤感:“不是,他们说我与他们小姐八字很合,想给我下咒术,替他们小姐挡灾。”
听到这话,江蓁蓁脸色变了变。
许久,她才说道:“好,我收你为徒。”
小女孩眼睛都亮了:“真的?”
“嗯,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尴尬笑了笑:“我……我生下来就是乞丐,没有名字……不过他们都叫我小乞丐。”
江蓁蓁垂眸:“今日正好是个雪天,白茫茫的一片,从今往后,你就叫纯儿吧。”
“纯儿?”小女孩高兴得不得了,“谢谢师父!”
……
江纯猛地从梦中惊醒。
眼见身处自己房间,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梦啊。”
这个梦过于真实,就连刺骨的寒冷,都宛若亲身经历一般,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那是真的。
看来应该是昨晚想了太多关于江蓁蓁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梦到了她。
……
次日,便是约好的领证的日子。
虽然前一天晚上江蓁蓁被符咒伤得不轻,她却还是早早从床上爬了起来,画了个淡妆,掩饰住有些惨白的面色。
可刚一出门,她就脚下一软,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小心——!”江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昨晚伤得不轻,怎么还起来这么早,不好好休息?”
江蓁蓁见是她,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是这样的,今天我得跟褚之行领证。”
“明天去不行吗?难不成今天是什么良辰吉日?”
“那倒不是,只是担心夜长梦多。”
江纯微微皱眉。
在她眼里,江蓁蓁一直都是很骄傲很独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喜欢一个男人?
她不理解。
心里居然还隐隐有些不高兴。
她很想劝住她,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劝,无奈,只能尴尬地松开她的手:“那你……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江蓁蓁揉了揉她的脑袋,“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江纯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麻糖。”
“好。”
直到江蓁蓁都坐车走远了,她还没缓过神来。
她……从来就不吃麻糖的啊!
……
江蓁蓁本以为,领证什么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至少,在遇到熊孩子的之前,她是这样以为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拍照的前几分钟,一个拿着颜料的熊孩子四处乱跑,最后一个不小心,全洒在她身上的。
整张脸,那叫一个色彩斑斓。
她的脸瞬间就黑了。
就,色彩斑斓的黑。
褚之行哭笑不得地替她擦拭着:“先去洗洗吧……”
可擦着擦着,他就发现,这张被油彩覆盖着的油腻腻的脸,莫名有些眼熟。
一种让人恐惧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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