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估摸着，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这看上去青黑透紫的玩意儿是不能吃的。
但一抬头，就对上江蓁蓁颇有几分期待的眼神，他终于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不得不说，这丫头，对自己的厨艺，真的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为师突然觉得不饿了。”教主推开碗说道。
碗刚被推开，就被江蓁蓁推了回来，她一脸正色：“徒儿熬了这么久，师尊好歹尝尝？”
教主瞥了她一眼：“你尝过没？”
江蓁蓁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唔……没有。”
教主：“……”
好家伙，这丫头是知道自己做的饭难吃是吧！
“你也尝尝？”教主将碗推到江蓁蓁跟前，“为师看你也饿了。”
“徒儿不饿！”
两人推攘半天，最终谁也没吃。
这一闹腾，就已经到了半夜，江蓁蓁困乏得眼睛迷迷糊糊的，不停地打哈欠。
见她困成这样，教主挑了挑眉。
啧，得罪了他，还想睡觉？
做梦呢吧？
“师尊，天色已晚……”
江蓁蓁刚准备提出回屋休息，就见教主拿出纸笔，似乎要写什么。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立马走过去帮忙磨墨。
作为徒儿，这点应有的觉悟她还是有的！
教主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随即装模作样地开始写东西。
写的当然都是些鬼画符。
江蓁蓁困得要死，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尊上画的是什么？”
画？
这分明是字好不好！
这丫头眼神实在是忒不好！
不过，他写的字，真有那么难看？
教主面子上挂不住，虚咳两声：“为师是画的符咒。”
江蓁蓁了然。
难怪这画看上去有几分古怪，原来是符咒。
见江蓁蓁没有继续追问了，教主才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继续乱画着。
只要他手上笔不停，江蓁蓁就甭想走。
然后，他就看到江蓁蓁从一开始规规矩矩地站着，慢慢地变成了坐着，最后直接趴在了桌上。
本来她手还在动，后来索性连手都不动了。
见此，教主扭头看向她，刚要呵斥两句，话还没出口，就顿住了。
身旁，江蓁蓁趴在一旁，脸贴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个很可爱的弧形，她呼吸平稳，脸颊和手上都沾染上了墨水，黑糊糊的，像个小娃娃。
她睡着了。
教主眼神微深。
还是头一次，有人能安心得在他面前睡着。
平日里，谁瞅见他，不是吓得胆颤？
不过他也明白，让江蓁蓁安心的是君越尊上，而不是他。
想到这里，教主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抬脚对着江蓁蓁身后的凳子就是一脚。
“砰——！”
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把江蓁蓁给吵醒，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先是警惕地看向四周，发现身边坐着的是君越尊上，立马又恢复了睡眼惺忪的模样。
“困了？”教主先发制人，“怎么连凳子都没坐稳？”
江蓁蓁揉了揉眼睛，尽可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她摇了摇头：“徒儿不困。”
君越尊上都没说困，她怎么好意思说困？
若是落得个好吃懒做的名头，被赶出苍云殿，她都没处找人说理。
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就看见江蓁蓁被手揉得黑糊糊的眼睛，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蓁蓁一脸疑惑：“师尊，怎么了？”
教主憋着笑，颤抖着手擦了擦她的眼睛，墨水是越擦越多，终于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圈，将江蓁蓁的眼睛整个圈住。
像个小熊猫。
终于是再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没什么，很好看。”
他的指尖，也被墨水染成了黑色。
江蓁蓁立马意识到了不妙，赶紧去瞅了瞅镜子，忍不住嘴角一抽，出去洗了把脸，确认脸上没有墨水了，这才复又坐在案边，继续磨墨。
她额头上的水珠没擦拭干净，顺着脸颊就往下滴。
教主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擦了擦，指尖触碰到她软乎乎的脸颊，莫名有几分不适，忙收回了手。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立马说道：“没洗干净。”
“嗯？”江蓁蓁疑惑，“没洗干净吗？”
她刚刚明明照了镜子，洗干净了的呀。
她扭过头看镜子，果然看到了教主才抹上去的黑点，无奈只得又去洗了把脸。
连着洗了两把脸之后，江蓁蓁彻底清醒了，磨墨都更有精神了。
“师尊画的是什么符咒？”
教主想了想，随口编造了一个：“清心符。”
“清心符？”江蓁蓁若有所思，“清心符是长这个样子吗？”
大约是江蓁蓁太清醒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对于常年一个人待着的教主来说，她嘚啵嘚啵个不停的声音，可以说是相当聒噪了。
但在过于安静的夜晚中，她的聒噪，又似乎让人觉得很安心。
还是头一次，有人陪着他度过这漫漫长夜。
教主揉了揉头疼难忍的腹部，垂下眼眸，硬是一点没表现出来，就这样熬到了次日清醒。
江蓁蓁本来还很清醒，但慢慢地就又困乏了。
教主看着她软萌的睡颜，沉默良久，终于是没叫醒她，只是伸手捏了捏她沾满墨水的脸：
“睡得还挺香。”
真是一点不怕他趁着她睡着直接把她送走。
这时，余光中，他注意到她腰间和紫色玉佩挂在一起的香囊。
香囊中，赫然是他的断指。
教主眸光微闪，突然笑了。
居然将他的断指，和君越尊上的玉佩放在一起么？
所以在江蓁蓁心中，他也是有一定份量的吗？
江蓁蓁：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要自己命的人，可不得有点份量？
意识到这一点，教主莫名很高兴，他还想多待些时间，但见天快要亮了，他只得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
“姐姐？”
江蓁蓁是被云儿唤醒的。
云儿顶着黑眼圈，有些疲惫地看着她：“姐姐，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昨晚她听到厨房叮叮咚咚的声音，意识到肯定有事发生，但她不敢爬起来看，一直窝在被子里，只能瑟瑟发抖等到天亮了才敢起来。
天一亮，她就去了厨房。
厨房那场面惨烈得……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随后，她就看到锅里青黑泛紫的糊糊，脑海里瞬间幻想到，江蓁蓁惹恼尊上被毒死的画面，所以匆匆就来找江蓁蓁了。
所幸，江蓁蓁还有气。
江蓁蓁嘴角一抽：“那粥是我熬的。”
云儿：“？？？”
啊这，那原来是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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