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爷爷被噎了一下,他侧目,略带厉色地看向江蓁蓁。
别看他平时一副慈爱温和的模样,但当年的他,可是叱咤商场的人,寻常人被他这样盯着,怕是早就败下阵来了。
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即使被他这样盯着,江蓁蓁的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葡萄。
夏爷爷十分惊讶江蓁蓁竟有如此魄力,心里感慨又无奈:“我只是不想你毁了这个家而已。”
“你是担心我毁了这个家,还是担心我毁了夏秋白?”江蓁蓁问道,“而且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想毁了她,而不是她想毁了我?”
夏爷爷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虽然他也意识到,当年的事情里,可能有些猫腻,但他并不想查,也不想知道真相,因为真相揭开,注定要伤害夏秋白。
江蓁蓁吃完最后一颗葡萄,似笑非笑:“真相永远都是真相,即使不揭开,那也是真相,我想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说罢,没有等夏爷爷回答,便转身上了楼。
夏爷爷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在乡下长大,就能有如此气魄,那如果从一开始,被养在夏家的人就是江蓁蓁的话,那这个小姑娘,会变得多优秀啊?
但现下,后悔也没有用,他能做到,就是尽可能守护夏秋白。
总归是在自己膝下长大的孩子,绝不能让江蓁蓁给毁了。
……
次日早饭时,夏妈没有下楼,夏秋白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却不动声色地吃完了饭。
等江蓁蓁去上学时,她也没像昨天一样贴上去,装出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样子,而是转头看向夏禹:
“哥,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吧?我们很久没一起上学了。”
夏禹起得晚,听到这话,大口吃完饭,就跟夏秋白一起出门了。
一路上,夏秋白都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了?”夏禹关切问道。
夏秋白捏着衣角:“哥,你说,我和凌淮哥还有可能吗?”
“说什么糊涂话呢?你们可是定下了娃娃亲的,而且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会觉得你们之间没可能呢?”
夏秋白苦笑:“但真正和他定下娃娃亲的人,不是我,而是江蓁蓁啊。”
夏禹终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是啊,从一开始,定下娃娃亲的就是江蓁蓁。
以前江蓁蓁没回来的时候,沈凌淮要娶的人,当然得是夏秋白,但现在,江蓁蓁回来了,如果还是按照现在的婚约进行的话,那对江蓁蓁就不是很公平。
夏秋白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当然不会想伤害江蓁蓁,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夏禹失笑,揉了揉夏秋白的脑袋:“好了,别想这些,放心吧,江蓁蓁不会跟你争的,她争也没用,这婚约本来就该是你的。”
“而且,爸妈没有对外公开你们的身份,就代表他们并不想让江蓁蓁掺和到这个婚姻里去,爸妈的苦心你还不明白吗?”
夏秋白当然明白,可现在夏妈对她产生了隔阂,所以她才有点担忧。
“妈妈昨天好像生我的气了。”
夏禹疑惑:“怎么会呢,是你想多了。”
夏秋白咬了咬下嘴唇,似乎很忧心,却又没有继续说什么了。
夏禹见她神情恍惚,知道她最近压力太大,于是哄了她几句,对她更好了。
……
上课时间,江蓁蓁尽可能地听讲,但最多只能听懂百分之50,一下课,她就整理笔记,并且翻看之前淘来的初中的旧书。
如此过了好几天。
她那努力认真,却越努力越心酸的模样,终于还是没逃过左子海的眼睛。
他瞥了一眼江蓁蓁新买的初中习题册,看了一眼上面的答案,只一眼,他就哭笑不得。
岂止一个惨不忍睹。
第二节课下课,在江蓁蓁准备继续练题的时候,左子海没忍住伸出了手,细长骨节分明的指尖,落在了习题册上一道题。
“这道题选错了,应该选b。”
江蓁蓁立马对了一下习题册:“还真是。”
她改了一下答案,随后开始推演过程,但不管怎么推演,都得不到正确答案。
左子海扶额:“这里错了,不是2倍根号7,应该是根号7。”
江蓁蓁虚咳两声,立马又改了。
“还有这里,答案是π,你抄的根号2。”
江蓁蓁:“……”
这不怪她,实在是老师讲得太快,她跟不上,加上老师字又太潦草,她胡乱一抄,难免会抄错。
她只得从头改。
不过令她有些惊讶的是,之前她尝试过问左子海问题,左子海都显得很冷漠,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
而现在,居然主动教她学习,实在是让她受宠若惊。
之后她问左子海为什么,左子海只是回答:“因为你太蠢了。”
江蓁蓁:“……”
这死小子,嘴还挺毒。
不过有了左子海间接的辅导后,江蓁蓁对题目的见解,立马豁然开朗了许多。
但左子海并不是永远那么好心,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教江蓁蓁,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直接说拒绝给她解题,然后说上一句:
“我也不会。”
相当我行我素且冷漠。
……
这几天,因为之前的事情,夏秋白没敢继续招惹江蓁蓁,做事束手束脚,所以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江蓁蓁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与之相反的是,因为江蓁蓁的提醒,夏秋白每天变得心惊胆战,时不时地就去看一眼沈凌淮,生怕江蓁蓁使出什么招数抢走他。
她觉得这样很不是办法。
刚好这天下午,班长走上讲台:“每学期这个时候,都要重新办黑板报,你们知道吧,这一次的黑板报是要进行班级评奖的,你们谁愿意主动请缨?”
没人举手。
班长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刚准备按照之前的规矩,从班上那几个学美术的同学里随便点一两个出来时,突然听夏秋白说道:
“我想推荐一个人。”
“谁?”
“江蓁蓁。”夏秋白指着正趴在桌上,做题做得头晕的江蓁蓁,“她很有实力的,但她自己肯定不好意思说,所以我推荐她来办这一次的黑板报。”
她当然知道江蓁蓁不会办黑板报。
但,如果江蓁蓁不得不开始办黑板报,那这段时间肯定会忙起来,到时候她就有时间收拾她了。
而且,如果到最后,江蓁蓁办不出来黑板报,不仅可以让江蓁蓁丢一次大脸,她还可以故作力挽狂澜,展现自己的实力,简直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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