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穿着棉衣,踩着平底小皮鞋,正哈着热气,站在路边跺脚的小女生,不是江蓁蓁还能是谁?
与他们俩日渐憔悴刻薄的脸不一样,江蓁蓁好像并没有长大。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几乎瞧不见。
她一如既往的漂亮,一如既往的气质出众,一如既往地能第一时间成为人群的焦点。
冷熙悦虽然自认为比江蓁蓁漂亮,但现在未免多少有几分相形见绌。
倒不是说她老了丑了,而是,她身上的气息,没有江蓁蓁那么纯粹了。
“好像是她。”墨染哲也有几分愣怔。
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江蓁蓁居然还像个学生一样,眼神那么纯净。
冷熙悦咬了咬牙:“我看她啊,现在混得肯定不怎么样,否则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站在路边无所事事?”
墨染哲也点了点头:“嗯。”
倒不是说江蓁蓁看上去真的混得不怎么样,而是他们不希望江蓁蓁混得好。
否则,他们会更加不舒服。
“你说,她该不会被尚德大学开除了吧?”冷熙悦说道。
她先前就听说,江蓁蓁考上了尚德大学,她嫉妒得不得了。
“可能吧,或许是惹出了什么大乱子,所以才被开除的,她在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闹腾不是吗?”
两人越说越起劲,像是这件事情是真的一样。
两分钟后,一个高大穿着大衣的男人出现,笑着搓了搓江蓁蓁的手:“等很久吗?”
是付一祎。
墨染哲和冷熙悦的脸,瞬间一白。
虽然他们不清楚江蓁蓁现在过得怎么样,但他们却知道,付一祎混得极好。
刚毕业,付一祎就进入了家族企业,以决绝老练的手段,很快成了付家的接班人,在业内,谁都想认识一下。
墨染哲如果能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但问题是,付一祎根本不见他。
“也没多久,就是很累。”江蓁蓁打了个哈欠,“昨晚接了一个重症患者,手术一直进行到现在。”
付一祎替她揉了揉肩膀:“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不行!”江蓁蓁睡眼惺忪地喝了口热牛奶,伸了个懒腰,“说好去看海的,怎么能浪费时间休息呢?”
“好好好,那你在车上多睡会儿?”付一祎笑。
“唔,嗯。”
两人渐行渐远。
冷熙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个八卦新闻,脸色一僵:“你记不记得,有人说付一祎隐婚了,他的妻子,好像是一个国内很厉害的外科医生?”
墨染哲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个人就是江蓁蓁?”
两人立马搜索了一下国内首屈一指的医院的医生,想看看江蓁蓁是不是在其中,可其实根本不需要仔细寻找,因为江蓁蓁在业内的权威极高。
冷熙悦和墨染哲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羡慕之色。
他们不明白,明明当初起点一致,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差别,会大到这种程度?
不甘心啊……
一年后,墨染哲向冷熙悦求婚了。
“冷熙悦,虽然你自私、虚荣,但我爱你。”
“虽然你贪婪、愚蠢,但我爱你。”
“虽然你骄横、无知,但我爱你,嫁给我吧。”
冷熙悦差点没把墨染哲给打死。
他以为他自己好得了多少?!
后来两人拉拉扯扯,终于还是结婚了,婚后吵闹不断,但日子也还算是过得去。
……
江蓁蓁和付一祎结婚的第一年春节,两人办得热热闹闹的。
除夕晚上,江蓁蓁搬来椅子,打算将春联贴门上。
谁知椅子摇摇晃晃的,她勉强才能站稳。
“啊——!”
艹,没稳住!
所以,当付一祎冒着风雪赶回来时,正好瞧见江蓁蓁抱着春联,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她的手凉得惊人。
恍惚间,付一祎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小姑娘,她贴对联时,也从高处摔了下来,他扶住了她,却在顷刻间放开了。
她的手,也如江蓁蓁的手一样凉得惊人。
付一祎回神,紧紧地将江蓁蓁搂住,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许久,他才开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蓁蓁撇嘴:“早知道就不该踩凳子的,就凭我的身高,贴到春联,绰绰有余。”
付一祎笑出了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了,好了,我买了些零食回来,你先拿进去,贴春联这样的活儿,就交给我行不行?”
江蓁蓁撇嘴,但看到他手上的零食后,瞬间点头:“好嘞!”
等付一祎贴好春联,走进屋里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屋里电视机的声音响着,十分热闹。
而江蓁蓁就窝在沙发上,听到他进屋了,就趴在沙发上,露出个小脑袋,朝他笑:“快过来,这部电视剧可好看了!”
一切,都显得梦幻般的美好。
付一祎心尖颤动,许久才回过神,眉眼染上笑意:“嗯。”
……
魔兵的追杀并没有结束,每一次江蓁蓁都拼尽全力地保护付一祎,而后,总会受伤。
好在魔兵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否则江蓁蓁的身体,可根本撑不住。
可即使如此,她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弱,到六十岁时,她就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了。
她死前,恶狠狠地跟他说:“以后,不许再去寺庙乱祈愿,否则招来什么可怕的东西,可就没有人会保护你了!”
付一祎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含热泪地笑了:“比如,招来你吗?”
江蓁蓁:“??!”
他怎么知道,他招来的人是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甘之如饴。”
江蓁蓁错愕不止地看着付一祎:“你……你……你难道……”
“嗯,我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那……你恨我吗?”她虚弱的开口。
因为她遭遇了魔兵,恨她吗?
“不恨。”付一祎眼角落下一滴泪,“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他又怎么可能会恨她呢?
江蓁蓁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油尽灯枯,她只是张了张嘴,便失去了意识。
她死后,付一祎又去了寺庙,枯老的身子坐在庙前,将画小心翼翼地放置好,随后双手合十:
“神啊,请让我下一世,也遇见她,拜托了。”
盘腿坐在上方的神灵任务者:“!!!”
我可去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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