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人,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如今一般的纠结,她竟然有些开心。“我明白你为什么找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能理解你会找警察,如今这个局面,你确实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够狠!”顾远说话间气息有些粗,愤怒在他心里燃烧,让他一败涂地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个看似单纯、静雅的女子,真的发生还是难以接受。许时看着他没有开口,嘴角泛着笑意,淡淡的,盯着他。他握着枪的手因为竭力控制情绪在轻微颤抖:“我承认,你赢了!我还有个问题,当初你救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你输了,但是我也没有赢。此时,枪在你手里,你杀了我,泄了心中的愤怒。警察带走你,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剩下的事情就与你我无关了。至于当时救你,是老天的安排吧。”
看她语气淡然,顾远更是气急败坏,眼神中却有了一丝闪烁,举起手中的枪:“你这个女人!虽然我知道你从未真心对我,却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冷漠!”
他这样说,许时知道他不会开枪了,径自向旁边走了几步,坐在摆放在一旁的纸箱上,从兜里摸了烟,点上,轻吐烟圈,悠悠开口:“看来你说得对,我赢了,你杀不了我了。”看着顾远狐疑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带我出来的时候,呼吸急促、神情紧张,心中愤懑,如果当时的状态你都没有下手杀我,跟我说了这些之后,目光闪烁、心绪动容,就更不会动手了。正如真正想要自杀的人不会说遗言超过三分钟一样,说多了,证明心中还有很多未尽、未了之事,便死不了了。”
听她所言,顾远叹了口气,放下举着枪的手,哑然笑道:“既然如此,回答我几个问题可好?也让我输得心服口服”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女人是如何做到的今天这一切的,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有些想不清楚,必须要问个明白。
“我直接回答你,如果我没说到,你再问吧!”许时平静的说着:“首先,林森不是我联系的,我猜是晓光,他是在帮我,如你所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目光中有些隐晦的忧虑,语气中透着犹豫,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当年他让你背锅,你出来以后虽没有报复,他却不一定能睡得安稳,既然都还在这条道儿上,他不得不防。只是我了解你,既然钱情两讫,二十年,自是没有鱼死网破的必要。我不会找他,自是不希望你败了,他却日头更胜,比起你,他对我的威胁更可怕!”她心下想着,他不该这样的她信他,更担心他
“不枉我对你有好感!”如此直接的说出来,心里也是没有隐藏了,这样心平气和的面对面交流,他们之间还是第一次。“林森跟我不同,他为人没有界限,不讲道义,但能叱咤多年也是有道理的。这条道上的人,没有对错,不该来往。”不觉得低下头,深深的吸了口气,一个人最好的二十年,说不恨,哪有那么容易。“他的存在对你父亲绝对是个威胁,不过现在,不是了你的意料之外,应该是他的计划吧。果然,你们都成熟了。”他也只说到这里,因为从她刚才的眼神中他已经明白,她知道真正的隐忧还未清除,只是现下暂时顾不得了
“至于老六的背后是南亚毒贩,即使没了你也还会有别人,相比损失,这点时间就不算什么了。”许时回忆起来,依然感谢阿峰帮了自己,但也遗憾终究是让他搭上了性命。这条路,走上了,不得善终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看着许时说话的神情,顾远有些疑惑:“每每跟你在一起,我总会恍惚,觉得你是你,又不是你。惊慌失措、恐惧不安,冰冷无情、谋求算计,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年纪轻轻却让人看不透”就是这样雾里花一般的女子,给他种下了相思蛊,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从我答应来帮你开始,我也看不清自己了。起初,我催眠自己,让自己变得冷酷,因为在你面前,慌张失措会坏事儿。时间久了,就发现我不用伪装了,但是又不得不催眠自己假装简单,再后来,我的确是分不清楚了。现在,只要不影响思考,我到底是谁、是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其实,这次回到晓光身边的日子反而让她紧张和混乱,她贪恋,但是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印证了那个男人正在践行自己的诺言,成为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了,她欣慰,也无所适从。如果顾远能杀了她那是最好,如果不行,在她疯了以前离开,就是最好,真遗憾,总是不能好好告别,就一走了之。
废旧厂房里一片慌乱,刚才的大火将一切焚烧殆尽,警察正在搜寻证物,将涉案人员押解上车,晓光站在警戒线外,心情复杂,里面的人员一一走出,他纵然一夜未眠疲惫不堪,却死死的盯着一切,生怕错过分毫,只要再看她一眼,剩下的他都能够独自面对,终是未能如愿,眼中尽是没落。总还是想见她一面的。
“阿峰把我的意图告诉你,是希望你能保住性命,不要来,如果老六发现上当必会杀了你。但”刚才慌乱之中,他的一声“远哥快走!”为他当了枪、殒了命,也是回报了多年的情谊。“老六还什么都没做,所以他不怕警察,况且,你应该已经告诉他怎么说可以躲过责任”这个他可以料想到,毕竟她从来都是个精明的人,“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六愿意帮你?你刚才说的理由不成立,虽然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但是这并不是他冒险帮你的理由。”
许时笑笑,“他不是帮我,是要报仇。”许时灭了烟,“一年多以前,要杀你的人,那个被你杀了的人,是他的哥哥。至于当初你们有什么恩怨,他为什么要杀你,你比我更清楚。你解决了他,我救了你,老六找上我就不稀奇了。只是他不知道从始至终我们目标一致,所以,我告诉了他我的计划,前提是你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能死于黑吃黑,这是我底线。对于一个想吃鱼的人,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菜上桌的时候递一下盘子,何乐不为?在南亚人面前他不用解释任何事情,还能得到自己期待的结果,你说他怎么选?”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牺牲这么多年的时光就是为了让我接受法律的制裁?”顾远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着实不懂。
“那年我27岁,你绑我上山,我下山路上摔倒,失去了我和晓光的孩子”眼神中透着凄凉冰冷,还有些许不舍:“也失去了成为一个母亲的资格为此,我只能逃避我爱的男人。32岁,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你又用他的生命威胁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不该恨你?既然,你让我孑然一身,那我便无所畏惧,更何况,如果世界上没有了你我,他们便能得到真正的安宁,不是最好的安排?所以,我希望你杀了我。外面的情况,你逃不掉”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清楚,眼中含泪决绝的望着他。这一刻,她终于拥有了在他面前不需要伪装的勇敢,无所畏惧。
听到这些,他没什么遗憾了,不想再逃亡,他能做的补偿就是给她想要的。终于看清楚她也看清了自己,果然天道循环,迟早都是要还的。庆幸他的计划没有实现,他终是对她有情的。既然明白了所有,“我成全你,算是还你当初救我的恩情!”一声枪响,警察闻声赶来,鱼贯而入他的计划从来周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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