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女神一向打扮精明干练,许时一直觉得她就是可移动的西装架子。今天穿着淡粉色西装,走起路来依旧风风火火,这样子出现在火锅店里,一下子就能成全场焦点。
“许老师,您这大忙人,怎么今天有时间约我了?”安女神的语言风格跟她的做事风格完美匹配,大开大合,张牙舞爪。随手把包扔在一边,翘起二郎腿倒了一杯啤酒。
“我出钱,叫了你喜欢吃的,还堵不住您的嘴。”跟安柏相处久了,许时也是应对有余。
“说吧,什么事儿,你没事儿不会主动找我!”安柏狡黠的看着许时,下巴轻抬,嘴角上扬,一副桀骜又好奇的样子。
“我谈恋爱了,觉得应该告诉你!”安安刚喝的一大口啤酒直接呛到了自己。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姑娘,咽下口中的酒,顺了顺气。七年了,安安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的很多事儿,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她是个神经大条却十分聪明的人,很多时候许时不说,她就不问。自己比许时大两岁,但是更多时候是许时看起来更为沉稳。
安柏大学毕业来到这个城市,看到了城市人之间的疏离冷漠,适应了都市职场的生存法则,许时是让她觉得没有攻击性又温暖的人。她们像是朋友、知己,但是又保持着一点距离。当然也正是这点距离,是对方能给予自己安全感的重要原因。如今社会,关系越复杂,交往越密切,对彼此的要求就越高,信任就越脆弱。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刚刚好。
安安没有拿起杯子,而是直接举起酒瓶,神情不同以往,充满豪气的说了三个字“祝福你。”接着仰起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酒。放下酒瓶,却并未松手,长舒了一口气,转而恢复往日的样子,微笑起来“他是谁?帅不帅?”
许时微笑点点头:“就是那天去代课认识的,你还算是半个媒人呢!”
安安的眼睛瞪圆了:“学生?多大?”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
“20岁,就像我认识你的时候。”是呀,想着她们刚认识的时候,许时还是个大学生,安柏的公司在招聘兼职编辑,两个人并没有机会深入接触。直到一次,录课老师突然来不了了,各部门都准备就绪,安柏找不到人顶替,刚好许时来送写好的稿子,等着反馈。安柏想起来,许时之前的心理学教案还在公司的例会上被表扬过,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许时面前。表情严肃,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握着厚厚的稿子,一副要打架的气势,“你是许时?学心理学的?”
许时哪里见过如此强势的人,不知所措,毫无底气,谨慎开口“老师您好,我是许时。我是学哲学的,第二专业是心理学。”
安柏知道能给公司写这么多教案都没问题的人,专业一定是过硬的,毕竟他们公司在培训界也是很有名气的。几乎是压着许时的话音开口:“你能讲课么?”
“我没讲课的经验。”许时怯生生的回答。
安柏也顾不了许多,想着先录一节试试,果然许时没有让她失望,虽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但是整体下来也是一板一眼、落落大方。再后来两个人慢慢熟悉起来,安柏像姐姐一样,看着许时的一点点变化,越发成熟。
“你怎么想的?找个小男孩儿?!”安柏着实不能理解。
“安女神,我想冲动一次。我们说好了,一个月后,他离开江北就分手,只看当下。”许时言辞恳切,安安看着她的神情更加担心了。
“你说的好听,一个月,感情正浓呢,说断就断,你扛得住?他是跟你玩玩儿而已?你别废话,赶紧分手,人家是一夜情,你这来个一月情?”安柏不由分说语气坚决反对。
“安安,我和他都不是玩玩儿的人,我们也都有各自的生活。这个月就当我们给自己放个假,真的不要担心。相信我,祝福我!”许时说的很慢但是很坚定,话毕举起酒杯。
安柏看着许时,无奈叹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起许时为了不爽约,冒着大雨跑来录课的样子。当时也是穿夏天,穿着湿透的衣服,一个多小时,只要了一条毛巾,为此发高烧的事情还是后来许时当成玩笑告诉安柏的。所以,安柏知道,这样认真的人,一个月后,定会受伤。即便多年来,她越来越懂得掩饰自己,外表云淡风轻、波澜不惊,但是内心单纯敏感、真诚脆弱是从未改变的。
两个人一杯杯酒下肚,夹着氤氲的热气,开始闲聊,说起第一次许时请客吃饭,安柏一顿吃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因为当时许时真没什么钱,出来兼职就是想养活自己,不花父亲给的生活费,让他们之间没有抚养这层关系。当时天真的觉得,自己物质上独立了,能获得精神上的平等相待。
说起安柏被原配当成小三找了流氓当街暴打一顿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别人的老公,许时陪她熬过最痛苦的日子,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片刻不离。
好像还说了许时胃病犯了找安柏救命,安柏背着她到医院的种种。两个人边吃边聊,喝了好多酒,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后边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
许时醒来时,按着太阳穴,头好疼,环顾四周发现是在家里的床上,外面天都黑了,赶忙坐起来。拿出手机,仔细翻找记录,闭眼回想,才想起应该是叫了代驾。但是怎么到床上的,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不禁拍着头懊恼。也就是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才能喝断片儿,此时胸口还是一阵阵的恶心。
直接拨通名字是“安女神”的电话,听着对方也是迷迷糊糊的语气,“你还好吧?”
安女神没什么好气:“活着呢,但是很不好!这么热的天吃火锅喝啤酒,我现在臭死了,没力气洗澡,床也臭死了!都怪你,我要再睡一会儿!”没等许时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许时起身也觉得自己臭死了,先去洗澡。正在浴室听见电话响了,裹着浴巾跑出来,她怕是医院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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